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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簸箕罗取渭河灵,醉得华蓉忘上庭。仙道何须争跃界,浮梦聚散阐黄庭。”
却说李俊凭着神行符之力,一路奔逃,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华州地界。但见东西两方都有山脉,西边一山几主峰呈簸箕状,东边一山主峰呈鼎状,皆是青峰叠翠、闲云出岫,仙灵之气盎然。李俊路痴又犯了,不知如何行走。
忽然一个老樵夫从西边山上下来,唱起了如上诗歌。李俊心猛地一跳,莫非遇上高人了?
连忙迎上拦住,递上葫酒水,言道:“樵家辛苦,在下本要去那华阴县史家庄觅友,只是人生地疏,不识去路,幸遇前辈,还请指明前道!”却是一语双关。
那樵夫呵呵一笑,接过酒水,也不谦辞,一饮而尽,插了插嘴,道:“此去史家庄,只有两条路,一是顺着这柳枝官路直走,到了渭南大道再西拐,不消多久,也便到了;还有一条,直须爬这仙山,翻过东峰、行下北峰,方才能到。”
李俊听了自行脑补,以为另又玄机,又问:“不知此仙山何处,还有东面仙山何处?”
那樵夫诧异一看李俊,心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不认识西岳华山吧!
表面却是和蔼、耐心,解释道:“这东边鼎状之山乃是那西岳华山;而西边簸箕状的与之称姊妹,长为太,小为少,正名少华山。之所以称姊妹,乃是因为传说二山是天宫上帝御园的一对使女,华蓉仙子和华芙仙子,下凡显形而成。”
李俊又惊又疑,莫非这世界真有神仙上界,并常与此界相通?可为何以前私毫没听闻这等仙道逸事。
稳定心神,又问道:“原来老丈方才所唱’簸箕罗取渭河灵,醉得华蓉忘上庭’就是说少华山,那不知此歌您是从何听来,歌中‘仙道何须争跃界,浮梦聚散阐黄庭’又是何意呢?”
那樵夫道:“我一个大字不识的山里野人,哪里知道什么意思。歌是从山上陈抟老祖道观外听来的,只觉好听,便拿来唱了。”
李俊自是知道传说中的仙道高人扶摇子陈抟,却不知他在这里竟有道统,连忙又具体问什么情况。那樵夫答道,陈抟老祖非但此山有道统,对面华山也有。此山是他自阐修行要义创的清虚道,华山是他替友继道统传的全真道。
再问那清虚道道观在何处,他却答说不清楚,当年云里雾里偶然到了外面,听到了此歌,后来却再也去过。也许你自己上山去就知道了,到时候有机会再传几首新歌。说罢,告辞而去。
李俊却一路悄悄跟上了那樵夫观察。只见他回到了家中,有妻有孙,儿子说是外出服役去了,儿媳在员外在做工。并无神异。
李俊回到山下细细寻思起来,那民传神话惊世夸张,实难相信;这两家道统的仙道异闻,却是可待一证。
去史家庄的两条路应该不虚,之前就有闻那史家庄正在少华山脉中东北次峰脚下。此去就不直走柳枝路再转渭南官道了,既然眼见仙山,又听仙闻,怎可置若罔闻?于是寻了处荒野山径,转身上山,要穿行越过整个东峰,再下山前去。
上山初时还有游踪樵迹,不一会儿便只见古木遮天、野草隔前,并无半条路径、也不知阴晴。但李俊武道基础牢,又入仙门,自是无惧,只身继续往山林里钻,一往无前。
沿路也没遇什么危险,寻常野兽远远望到便逃了,也不知是不是修仙之后带来的什么气场之故。李俊对它们也没兴趣追猎,倒是一路忙着采了不少长年灵药。
“咦?这植物根经青玉模样,其叶如掌、色玄黄,果实却如火通红、芬芳甘甜,莫不是那清源玄黄朱果?如此成色,怕有五六百年了吧!”李俊又见一株俗世有钱也难得的宝药,刚刚摘下熟了的果实,忽然身后一阵恶风袭来。
李俊灵识一紧,连忙躲去,那阵风吹到后面一棵树上,那树立马横腰而断,裂成了七八块。
转头正视风来之处,却是一头大黑虎。那大虎低头嘶吼,似乎在述说什么。凝神一听,心底真闻一个阴狠的男声:“你这小子,是清虚道哪位道长座下灵童?怎么敢来尽偷虎爷的宝药?识相的话,赶紧奉上归还灵药,我可饶你一命,以还当年老祖讲道之情!”
神念交流,一般至少需到气海境灵识境界,没想到第一次遇到妖怪,竟是此等大妖?可观刚才那一击灵力强度,比之自己似乎也并高不到哪里去呀。而它却自称在陈抟老祖座下听道,应是大言不惭。
而他既然笃定我是清虚道哪位道长的座下灵童,他应该确定清虚道就在山中;他敢在此地纵横,他应该可能知道清虚道大概位置。我且先顺势诈他一诈。
于是李俊故作玄虚道:“樵山曾作观棋客,汉水轻分神女心。仙道无缘随侣意,全精只去炼真金。这说的便是我家师傅,你这小妖可知?”
其实那黑虎不过得了机缘刚通人性,哪里知道什么诗词之道,只听得叽里咕噜几句琅琅上口之话,听时当顺口溜,过耳当云烟。
那黑虎却眼睛一骨碌:“我不知道你家师傅是谁,想来是个晚辈。我却与你家掌门火龙道人相交颇好,当年曾一通听老祖讲道。”
李俊心里暗道原来这清虚道掌门是叫火龙真人,却不知道山门在何处。于是故意激道:“你这妖孽,连我家师傅都不识,还敢与我家掌门和老祖攀关系!我且问你,我家山门在何处?应该不知道吧!”
那黑虎听后眼光一闪,心中暗道:“好个奸诈小辈,居然敢冒充清虚门弟子糊虎爷,还是被我试出来了吧!那火龙真人原来确实是清虚道掌门,却近年出游去找进阶机缘了,如今掌门是宝来天君。你既不是清虚道弟子,正好吃了解解馋。”
于是忽然猛地向李俊扑去,却是要近身偷袭。寻常修仙者入仙门并未刻意追求武道境界,只是当作强身健体、固精培元,因此一般前期近战极弱。这黑虎果真狡诈,想以长击短。
但它不知道李俊却是不同,李俊入仙道前便苦练武艺,突破炼脉;入仙道后还是勤练不迭,早到了到了归元门口,但不知为何一直突破不了,成不了先天。
如今李俊战斗论底力,是仙法积累更厚,他一直不筑基,却一直炼气积累了海量灵气,准备的符箓也多;论一时战力,却是武学更胜一筹。
因此见那黑虎扑来,他虽疑惑怎么突然又动手了,莫非是恼羞成怒,但却是不慌,拔出宝刀鸿渐——正是得自李立的那件灵器——侧身一躲,顺势一劈。
那黑虎看似凶猛,却在深山中少有与人打斗,又轻视大意,居然躲闪不及,吃了一刀。虽不致命,但也疼痛难忍。
黑虎吃痛,跳到远处,速度倒是甚快,李俊追它不上。黑虎盘在一个大石,勃然大怒,瞪大血目,又嘶吼几声,继而吐出一口黑烟。
李俊知道它可能要使出本命神通了,可惜并没有了什么加速之符,又不确定轻功能否躲过。便一口气祭出了十几张防御符箓,自身又施展了目前会的最强的防御灵术——固山术。
还觉不稳,又悄悄拿出一张在段家庄得来的替身符,随时准备祭出。看来以后有机会得多寻些遁术来学,仙路不易,可得多些保命之术,可惜那戴宗功法密不外传,他炼得入门后,那四片神行甲马直接认了主,密不可分,看来将来他筑基本命灵宝也确定了。
那黑虎见李俊这架势,瞪大的眼睛却更似铜铃了,它拼命提气,黑烟更盛,继而又是一阵狂风凭空生起,合着那黑烟一通像李俊袭去。
李俊严阵以待,却见黑烟还没到身前便四处散去,茫茫一片,不见事物。李俊以为那黑虎又要借机偷袭,严阵以待。却忽闻一道神念传来:“算你这小道运气好!虎爷今天还另有大事,且饶你一命。”竟是逃了。
李俊摸摸鼻子,苦笑不得,原来却是个虎皮狐心鼠胆虫本事,到浪费了我这些符箓。
凝神在原地又等了片刻,并无异样,于是又回去摘了些茎叶、根须,这些都有妙用。却未行那连根拔起败德之事。
复起身上路,行了几里,忽然看见一件奇事,一个浑身不着片缕的洁白娃娃拖着一根大参飞跑。莫非是成精的仙药!
李俊连忙去追,那娃娃大惊,加速逃跑。李俊紧跟不放,那娃娃却开口了:“你这小道,好真不知死活!大祸临头了还不快跑,竟然还来追我?”
李俊疑惑不解:“什么大祸?”却依旧不肯轻易放弃追逐。
那娃娃转了转眼珠,也不答,却道:“哼!你想要祖宗的脚指甲,给你一片便是,别再追来了!”说罢,他扯了一小根根须扔向另一面,自己再加一把速,溜了。
李俊见其速度,心知根本追不上,便去捡了根须,好生收好。再略一沉吟,决定换个方位走,朝那人参娃娃逃的那面行去。
谁知片刻之后,这原地忽然崩出个头来,正是那人参娃娃施展土遁回来了,那稚嫩的脸上望着李俊去的方向,一阵坏笑:“哼!想占祖宗的便宜,没门!”便拖着巨参朝着之前扔根须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