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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入夏了。
六月的天蝉鸣聒噪,地气能把鸡蛋烤熟,更别说拍仙侠剧了,衣裳里三层外三层,一场戏下来,汗水就没干过。
苏韵明显的感受到自己这几天瘦了,哪怕跟以前的食量差不多,这剧拍到后期,打戏占一大半,又是大热天,消耗得快,没一会就觉得饿了。
“你多吃点,不能再瘦了,再瘦下去怎么得了。”吃午饭,江曼自个都不吃,就一个劲的给苏韵夹菜。
苏韵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奇奇怪怪。
眼看碗里都堆不下了,她才淡淡开口,“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以前吃饭都是让她悠着点,别长胖了,要拍戏赶通告呢。
边上的花花没忍住笑出声。
苏韵转头问,“你知道?”
花花猛地摇头,否认,低头默默吃饭,要不是她最近谈了男盆友,在热恋期,没被虐到,说不定也跟曼姐一样疯了。
苏韵才不信,音色一重,“快说。”
花花拿上杯子抿了几口水,看了眼苏韵,又看了江曼,慢吞吞的,“曼姐最清楚了,你让曼姐说。”
苏韵再次看向江曼。
“隔空虐狗,你们过分了。”
“?”
“前两天贺总的特助加我微信,每天都问你的情况,比闹钟还准时,跟个机器人一样,还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监督你吃饭,说贺总说的,要胖点才好。”顿了下,江曼继续,“我说你是演员,总不能胡吃海喝。”
“你猜他怎么说?”
苏韵顺势回,“怎么说?”
江曼深呼了口气,“他说贺总巴不得你吃胖了当不成演员,回去当总裁夫人。”
苏韵噗嗤一笑。
贺启深真的这样想吗?没有吧。
“你还笑,虐死我了,天天隔空秀恩爱。”江曼叹了口气,“伤到我这颗老人的心了,我妈最近还去相亲角给我找对象,这日子没法过了。”
“相亲角是什么?”苏韵不懂,没听过。
花花:“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每个城市都有固定的线下相亲点,家里有适婚子女的父母着急就会去,跟对方父母交谈一番,都有意就撮合孩子。”
苏韵诧异,“还有这种地方?”
花花见怪不怪了,“有啊。”
天热,江曼拿起杯子喝了小半杯水,说,“阿韵,你不能长胖了,稍微胖点点可以,三斤以内。不然我情场职场两落空要人命。”
苏韵没反应过来,“怎么说?”
江曼:“你回去当总裁夫人了我不就失业了。”
苏韵一怔。
后捋了捋头发,轻描淡写的反问,“你以为那么好当啊?”
江曼啧了下,说,“怎么不好当了?有钱想买什么买什么,不用看价格多爽,不用工作,花男人的钱更爽,天天睡到自然醒,想吃什么吱一声就可以了,下午茶安排上,精致的小资生活。”
苏韵撇了她一眼懒得接话。
那是电视剧里的。
现实是什么呢,你男人那么优秀,你不说多优秀,至少要配得上,你男人是总裁,那你首先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总裁夫人,那得会交际,在各个贵妇之间周旋,处理好各种复杂关系,会各种技能,什么插花,什么舞蹈,出席各种晚宴,能在关键时刻提供价值。
就这些是她在娱乐圈两三年悟出的浅薄道理,哪个知名大导演身边的女人没点能力,不会交际?
她还真不会。
至于贺启深那种地位的,她暂时想象不到他的妻子应该会些什么。应该什么都要会,跟他一样,无所不能。
不然多丢脸。
丢贺启深的脸。
-
晚上收工不到十一点,回酒店洗漱完出来,苏韵捡起手机往床上一躺,摁亮刚给贺启深回了条消息。
电话响了。
看着来电显示苏韵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忙接起,喊了一声‘妈’,又问:“这么晚了你们还没睡呢?”
话筒里传来刘美珠略带烦躁的声音,“太热了,睡不着。”
“开空调没?”话落,苏韵接着说,“你们别舍不得,一晚上才多少钱,别热出病来了,夏天不开,冬天也不开会放坏的。”
父母早些年苦,节约了大半辈子,省吃俭用都刻在骨子里,哪怕如今经济条件好了,不差钱了,也舍不得花。
“怪不得这么热,你爸把窗户关得死死的,外头风这么大,开什么空调。”刘美珠说,“开多了也不好,得空调病。”
苏韵解释,“偶尔开开没事。”
刘美珠开门见山的问:“听说你们打算结婚了?”
苏韵懵了一会,“妈,你说谁?”
“你。”刘美珠咬重这个字,话语里带着几分怨气,又说,“谈了好几年我跟你爸连面都没见着,这就算了,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说要结婚了。”
“你真是妈的好女儿。”
苏韵可算捋过来了,忙直起身子,说:“妈,没有的事,结婚怎么可能不让你知道,你听谁打胡乱说的?”
“这可不是打胡乱说,是你堂妹婷婷过来说的,新闻都报道,你爸也看了,上面清清楚楚说你俩有结婚打算。”
“我们做父母的什么都不知道。婷婷说你那男朋友家里很有钱,富可敌国,苏韵,你是不是怕带回来见这些穷亲戚丢了你的脸。”
“妈,怎么可能,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不可能的事。”苏韵一脸无奈,又说,“新闻上都是乱写的,你别什么都信,真有这回事,我怎么可能瞒着你们,再说了,我还小,暂时没结婚的打算,还想在家多赖几年呢,你跟爸可不能嫌弃我。”
“你不小了,在过几年就三十了。”刘美珠一点都不客气的说。
离三十还远着呢,这话苏韵不敢说,又听到那边说,“你这个年龄结婚也不算早,佩佩都要结婚了。”
苏韵:“嗯,我知道,她给我说了。”
默了下,刘美珠语重心长的说,“找对象不一定要很帅,很有钱,重要的是人品,有没有上进心,会不会心疼人。苏韵,我话说到前头,你别被眼屎糊住了。”
“老家你三婆那个孙女美云还记得不,当时考上了海市的大学,毕业就留在那工作,还是个电视台主持人,出息了,找了个本地的男朋友,人高高大大不说,家里还殷实,大家都羡慕得很,结果前两月听说离婚了,那男人动手打人,不止一次,还在外面勾三搭四,被美云撞见了也不收敛。家里这些人太寒酸了,过去没什么用,别人都不放在眼里。”
“别看你妈没什么文化,也没去过什么地方,但这大半辈子也经历了不少事情。我跟你爸想法不一样,不是说那边条件好我们就高攀不上,要低人一等,是本人到底怎么样,人品好不好,对感情认不认真,你要了解清楚。别跟美云一样,当时觉得人家家境好,结果呢,这才几年就原形毕露了。”
美云的事苏韵知道。
那时候她还在上大学,还没遇到贺启深,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放寒假回去遇上美云回来。
美云大她好几岁,是老家小范围内第一个考上海城这种大城市的大学生,毕业就成了地方台主持人。
长得又好看,都说祖坟冒青烟了,说老家的这些小子都配不上美云。没想到不久就真找了个海城本地的男朋友,家里还是做生意的。
羡煞旁人。
当时她看到美云的男朋友了,长得不错,就是感觉有点花花公子的味道,对美云一般,对着穷酸的小地方,全身上下都带着一丝嫌弃。
美云当时还过来加她微信,说有空可以去海城玩。
再后来看朋友圈美云怀孕辞职,日子倒是精致又悠闲,一天两条动态打底,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发些伤感的说说。
这下就对上了。
苏韵觉得,美云就不该辞职,好好的在本职工作上发光发热,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而不是去依附他人。
“你还在听没?”
电话那头的刘美珠突然拔高声音,苏韵的思绪被拉回,“妈,我在,听着呢,你说。”
电话那头传来喝水的声音,接着说,“我要跟你说的就这些,你自己多长得心眼,有时候有钱长得帅不是好事,但也不一定是坏事,什么事情都有两面性,有空还是要带回来我跟你爸看看。”
苏韵乖巧回:“妈,我知道了。”
“嗯,不早了,你早点睡。”
“好,妈妈晚安。”
挂了电话,苏韵清醒得很,一点睡意都没有,盯着天花板看,眼珠子都不转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贺启深的电话进来了。
她接起。
“刚给谁打电话?”
苏韵:“我妈妈。”
贺启深用鼻音轻‘嗯’了下,问,“今天累不累?”
“还好。”空调打得有点低,苏韵将薄被拆散,搭在身上又靠回去,“你呢?累不累?在做什么?”
贺启深:“不累。”
“在家还是在会所?”苏韵又问。她没在北城,贺启深一般都不会在家,不知道是怕孤独还是怎么滴。
贺启深:“会所。”
苏韵下意识打了个哈欠。
贺启深问:“困了?”
“还好。”
“困了就早点睡。”贺启深又问:“是不是快杀青了?”
苏韵将灯摁关,整个人缩下去,侧着身子想了想,“还有几天,快的话就月底,慢的话就下个月初。”
“好,过两天来看你。”
听到这话,苏韵磕上的眼睛又睁开,“你不忙吗?”主要是贺启深才过来看过她,大概月中的时候。
贺启深低沉的声音透过电流传过来,“忙也不能冷落你了。”
苏韵笑了笑。
“好了,困了就睡觉,你明天又要忙。”贺启深轻声哄道。
“嗯。”
苏韵闭上眼睛,觉得还是有点冷,拿过遥控器将温度调高,调整好睡姿,听着那边的呼吸声入睡,等她睡着了贺启深再挂电话。
第二天六点闹钟准时响起。
又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临近杀青,苏韵以为这两天够忙了,早出晚归的,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才是真的忙,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她连跟贺启深说早晚安的时间都没有了,走路都是闭着眼睛,花花当她的指挥的那种,就是这么夸张。
这天,晚上不到十点,李怀东说,“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就拍到这儿,都早点回去睡觉,别把身体拖垮了。”
“咱们这戏月底肯定能杀青,虽然赶了点,但质量没话说,以我入行二十多年的经验来说,到时候成绩应该不会差。”
边上的人接话:
“我们这剧都差,哪还有好的吗?男帅女美,又这么有cp感,剧情在线,班底靠谱,制作也上心。”
“我们这剧肯定会大火的,导演,你往大了说,别怕。”
“话不能说这么满,到时候打脸多疼。”
“我不怕疼,这剧肯定会大火的,就没有不火的理由,你们说是不是?”
“是,必须是。”
“……”
好在都是剧组里的人,就自个yy下也没人说什么,是啊,辛苦了几个月的成果谁不想它火起来。
苏韵只要不怕戏整个人就软绵绵的,没睡好觉是这样,靠在花花身上,像没有骨头一样,带着困意说,“走了,回去睡觉。”
说着打了个哈欠。
她可没他们这么好的精神,与其去想着剧火不火,还不如睡个觉来得踏实。
江曼问:“就回去睡觉了?”
苏韵反问:“不然呢?”
江曼摸了摸鼻子没说话,给花花递了个眼神。后者眨了下眼睛,表示知道了。
到了酒店。
这几天知道苏韵累着了,平时江曼和花花都会一人扶着她,一人开门,把她扶进去坐在椅子上,甚至把牙膏挤好,热水放好才走。
今天就不一样了。
花花,“韵姐,到了,你靠墙歇歇,我我拉肚子。”说完人就走了。
苏韵靠着墙壁,眼皮耸拉着。
江曼将钥匙放到苏韵手里,“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想还有点事没弄。”说完人又走了,带跑的那种。
苏韵挺懵的。
在原地愣了会儿,算了,懒得去想,管它的,还是睡觉踏实点。
她强撑起精神将门打开,印入眼帘的是大型的心形气球,飞在半空中,白色、浅粉色、粉色、透明色一点点叠加上去,边上还放着鲜花和气球,背景是星空幕布,淡紫色的光映衬在整个屋子里,很梦幻。
床上放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及礼物盒,还放着一个超大的旋转木马八音盒,滴滴答答。
苏韵愣愣的看着。
跟梦似的。
直到耳边传到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苏韵,生日快乐。”
她一下惊呆了。
忙转身。
是贺启深。苏韵傻傻的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她第一反应以为是江曼的花花弄的。
贺启深将人抱到怀里,一刻都舍不得放开,往房间里走,门关上,把她禁锢在墙壁和手臂之间,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下,哑声问:“不想我来?”
苏韵抿了下唇,越过他好好扫了下整个房间,收回来问:“你布置的?”
贺启深不答反问:“喜欢吗?”
嗯,有点俗气,还有一点点幼稚,这怎么都不像是贺启深会做出来的事情。苏韵笑着说,“喜欢。”女孩子都喜欢。
贺启深:“嗯?”
“真的喜欢。”苏韵怕他不信,又说了一遍。
贺启深没说话。
“你怎么想起弄这些?”话落,苏韵想起什么,诧异,“对了,你刚说什么来着,生日?今天我生日吗?”
贺启深捏了捏她脸颊,眼里蕴满了笑意。
苏韵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呀,这几天忙坏了我都,生日给忘了。”说完双手挂在贺启深颈脖上,踮脚主动送上亲亲,“谢谢你。”
贺启深加深了这个吻。
苏韵很配合。
气喘吁吁时,贺启深放开了她,在各个地方都捏了捏,沉声说,“又瘦了?”
“没有。”苏韵弱弱的说,带着一点撒娇。这几天忙得人都不是人了,能不瘦吗,但这话她不说。
紧接着拉他往里面走,本意是想转移话题,但一蹲到床边,看着旋转木马八音盒很恍惚,已经忘了。
好一会儿,苏韵抬头说,“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大概几岁的样子,特别特别想要一个这样的八音盒,妈妈说太贵了,不实用,没给我买。我后面就没说过了,他们挣钱很辛苦,但每次想的时候都会去那个店门口看看。”
“你怎么会买这个?”
贺启深盯着她看,好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苏韵,活泼纯真,什么情绪都在脸上,还没学会伪装。
把什么都藏在心里。
“呀,你怎么回事?这是给我的礼物啊?”苏韵惊得下巴都掉了,打开礼物盒竟然是小时候吃的零食,什么跳跳糖之类的。
“我们小时候的零食就是这些,五角钱就能买到,我爸妈平时都会给我零花钱,我还好,想吃就能买,我好多同学家里不给钱,要么去偷别人的吃,要么就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吃,或者哄人家的来吃……”
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贺启深就一直听她说,嘴角噙着笑,神色认真。
半晌,苏韵将礼物盒全打开,基本上小时候她吃的零食都在这了,撕开椰子糖,试探的问了一句,“你要尝尝吗?”
贺启深接过去吃了。
苏韵:“好吃吗?”
贺启深:“好吃。”
“才怪。”苏韵调皮的补了一句,“你肯定从来没吃过这些,这么便宜的东西,大人口中的垃圾食品,你们小时候的零食都是进口的,很卫生,无菌的那种。”
“谁说的。”贺启深打断,“我们小时候零食都没有。”
“这么可怜吗?”
“基本上没有自由的时间,回到家比学校还严格,很小的时候就要开始学钢琴,奥数,绘画,英语,学不好饭都没得吃……”
“啊,怎么感觉你比我还可怜。”
“是啊。”
贺启深想了解她的一切,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一点点靠近她,每次一点点,总有一天能走到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