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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夫人一上马车,一双如水美眸就直勾勾地盯着程相思看。
今日,程相思梳了一个垂挂髻,只在头顶上方简单点缀了两个粉珍珠串的珠花,却是明艳可爱,俏皮万分,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水蓝色绣茉莉褙子配米黄色八幅罗裙,那白色的狐裘披风更衬得她容颜美丽,只一眼,便能记在了心头上。
梁夫人心里是羡慕万分,只恨不得自己有这么一个闺女。
那灼热如烈阳的目光,洋洋洒洒地落在自己脸上,程相思自然能感觉得到,她便抬头冲梁夫人大大方方地笑了一下,“婉姨~~”
那娇甜清脆的声音,听得梁夫人心里酥□□痒的。
她是知道崔氏今日破天荒带着程相思来齐远侯府的原因的,原本,她准备好了一切,一切,瞒着自家那混小子,让他穿上最是体现翩翩公子风采的白袍,束玉冠,摇折扇。
啧,那风仪姿态,若她是二八年华,必定也要把他放心尖上。
可偏偏,她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这混小子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结果这长大后的第一面便成了这般惊心动魄,她哪里猜得到,这混不吝的竟然跑到大街上调戏程家囡囡了。
想到这里,梁夫人又叹了口气,胸口闷得很,然后她拉过了崔氏的手,一张脸都快愁成一个包子了,“香容,你说,我家那混小子小时候也不混啊,想想他儿时,唇红齿白,机灵伶俐,懂礼明义,怎的现在却成了这混账模样了?”
崔氏反拉着她的手,眸光里也凝着愁绪,“当初若是将淮儿抱到程氏族学里头,让枫哥管教着学业,或许,也与今日有所不同。”
程氏族学,天下第一,崔氏说这话,若是不知道的人听了,或许觉得她有些狂妄自大了一些,可梁夫人却知道,程氏族学,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朝中不缺出自程氏族学的官员,所以,宁淮没去程氏族学真是一个遗憾。
想到这里,梁夫人愁的快哭了,对着崔氏就诉苦,“当初,吾儿那般小的时候,怎么就脾气那么拗了,侯爷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就是不肯上那程氏族学,最后没办法,只好请了老师来府里教,可那老师,也曾是两榜进士,从翰林院退下来的学识渊博的啊!我真不明白,吾儿怎么长大后就成这样了,我如今,对他已是没了盼头,只盼他能平安一生,别惹事就好。”
崔氏也搞不懂这其中缘由,只拍着梁夫人,好生安慰她。
一边的程相思一句话都没说,安安静静地听着。
可听着听着,便听出不对劲来。
建康七年,已袭爵成齐远侯的宁淮举兵谋反,大理寺卿林默连同镇国大将军陆琰于虞京城外将叛兵捕获,宁淮带着侯府府兵还未进入皇宫,便被皇帝安排的禁卫军抓获。
那次是皇帝继位以来最大的事情,是以,在后宫里的她也便听闻了一些这位谋反不成的齐远侯的事迹。
其中,除却他俊美无俦的外表,懂礼识趣的好修养外,还有他也曾入学程氏族学的经历。
程氏族学,天下学子皆向往,从程氏族学出来的男子,必有大成。
正是因为程氏族学的名声,所以,她才是对宁淮的事记得清楚了一些,因为从宁淮谋反事件之后,程氏族学也遭受了巨大打击,往后,便不复从前辉煌了。
可如今听梁夫人说的话,今生,宁淮没在程氏族学读书?
程相思眨眨眼,屋子里的香气绕在鼻端,而她的思绪也沉了下去,低着头,敛着眉,安安静静的,这事,怎么听着怎么都有些古怪。
马车轱辘在青石板地上一圈一圈的,发出轻微的声音,很是宁和。
一直到了齐远侯府门外,安慰了梁夫人一路的崔氏才是将目光落到一边的程相思身上,与梁夫人的刚才一番对话,让她看向女儿的目光更加柔软爱怜了几分。
虽说她家囡囡性格较为骄纵了一些,可,比起宁淮来,真真是好太多,而且,自落水后,囡囡比之从前,性格要沉静的多了。
“囡囡。”崔氏的声音充满爱意。
程相思回过神来,抬头见梁夫人和崔氏都看着自己,不免有些不好意思,“阿娘。”
梁夫人听着那娇软的声音,真真羡慕,她满是喜欢地看着程相思,“思思,到婉姨家了,这是你第一次来,一会儿,婉姨带你好好逛一逛侯府。”
程相思心里思索着宁淮的事,只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娇娇柔柔又宁和娴静。
掀开马车帘子,程东霖亲自等在外边,伸出手来让程相思扶着下马车。
程东霖高大俊挺,眉目之间满是阳刚正气,可这般一个本是粗糙的男子,却有一颗疼宠人的心,把手放到他粗粝的大掌上,被他细心稳妥地牵下来,程相思觉着,以后哪个女子若是嫁给了大哥,想来一定会幸福圆满一辈子。
“哎呦!”
转眸,旁边齐远侯府的马车里被丢出一道人影,啪叽一下,落在地上。
而丢出这人的,正是现在的齐远侯宁成海,他一袭深蓝长袍,模样极为冷峻威严,此刻脸色铁青着,显然被气得不轻。
“爹,我可是你亲儿子啊,这好歹是在大街上呢,疼疼疼!”宁淮被五花大绑像个粽子似的被摔在地上,见宁成海扬起手来要打,忙哎呦叫着,那声音,却依旧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
程相思看到,二哥程之瓒站在那儿,玉树临风地看着他落井下石,脸上,似笑非笑,“世子若是真想我妹妹亲你一口,那也是要明媒正娶之后,我妹妹乃是名门明珠,怎能说亲就亲你?你把我妹妹当成什么了?呵,世子如此风流不羁,真是让人好生佩服。”
宁成海一听,两只眼睛一瞪,自然是知道程之瓒话里的意思,自己作为老子的脸都丢光了,当然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手里拿着的棍子一棒子打下去,下手一点不带轻的。
“混账小子!尽是做这些混账事!”
可宁淮像是知道宁成海的棍子要落在哪儿似的,没有一下被打着的,可嘴里还哼哼叫嚷着,“娘,爹要谋杀亲儿咯!”
刚从马车里下来的梁夫人听到这话,脚一崴,差点没摔倒。
“侯爷,让这混小子去祖祠跪个三天三夜!”梁夫人捂着胸口,快昏厥过去。
宁成海的一张脸都快成冰块了,在程家人面前丢这个脸,他气得都快宰了这臭小子了,让人抬起宁淮,就往里走。
“香容,今天……真是多亏你谅解。”梁夫人抓着崔氏的手,又看程相思,“思思,让你受惊了,一会儿婉姨将那混小子关起来,你定不会再受他困扰。”
程相思自然觉得这样处置最为妥当,免得她与宁淮有什么不必要的接触,所以,她低眉顺眼,乖巧地点头。
崔氏看着女儿,敏锐地发现自己的女儿从前身上那骄纵带泼的棱角,好像都被磨平了似的,那温和安然的样子,竟让她觉得陌生。
察觉到崔氏的注视,程相思抬头,眉眼清浅,绽放的笑容明艳中又带着一丝平和。
崔氏跟着也微笑起来,这是她的囡囡,不管怎么样,都是她的囡囡。
进了齐远侯府,程东霖与程之瓒就如同两尊大佛似的,守在程相思的身边,哪怕宁淮被关起来了,却仍担心会有哪个不长眼的冒出来似的。
被两位性格迥异的哥哥放在心尖上宠着,这和美温暖的感觉,程相思很喜欢。
在侯府用了饭,梁夫人留着崔氏与程相思在房中说话。
侯府里有三个侍妾,这对于京城侯门后宅来说,算是干净的了。
齐远侯还有两个庶子,两个庶女,而梁夫人只生了一个嫡子,便是宁淮,如今宁淮越来越混,梁夫人便是越来越愁。
“……香容,你说王氏的那两个儿子,如今那般优秀,且宁谦又是庶长子,我真怕侯爷一个发怒,等宁谦回来,让他袭承爵位,若真如此,我岂不是要被那王氏踩在了头上,夜里梦里想到这事,想到年轻时候的事,我都能从梦中气醒过来,你说,吾儿如今怎的那般孬!真真不像是我与侯爷的儿子!”
梁夫人拉着崔氏,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帕子擦眼泪。
程相思听得有些乏味,却又只能静心坐着,可不成想,下一瞬,梁夫人的话头便牵到了她身上。
“香容,咱们姐妹也不藏着掖着,你这次带思思过来?”梁夫人诉了一会儿苦,期间一直悄悄打量着程相思。
见这闺女安安静静的,极其有耐心地坐在那儿,身上还隐隐有一种普通闺秀没有的大方与雍容,她的心,便痒得不行,儿子混了点,可她也要厚脸皮求一求人家娘子。
崔氏艳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看向了程相思,“囡囡小时候见到淮儿时,确实总跟着淮儿身后,皮的很,不过,囡囡如今大了,我这个阿娘也是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梁夫人非常关切地让她身后站着的嬷嬷拿出了一个紫檀木雕花的木盒子过来,然后放在桌上打开,里头,是一枚碧玉翡翠镯子,那水色,灵光的很,“思思,这是侯府老太太传给婉姨的镯子,婉姨见你生的明艳绝丽,与这镯子相配异常,若是你喜欢,婉姨这就给你戴上。”
这话,梁夫人说的已经算是猴急了。
程相思若是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意思,那她就妄活了这么多年岁了。
此时,她才是明白,阿娘带她来齐远侯府,竟是为了说亲的……
可她不是五日后就要进宫参加选秀了么,名单都已经交上去了,阿娘这个时候带她来齐远侯府说亲,怕是要得罪皇帝的吧,还是,老齐远侯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有那般实力与皇帝抢人了?
不知道前世的程相思有没有经历过这事,但她最终还是进了宫,显然,肯定是拒绝了这门亲。
这不是一门好亲,她定然也是要拒绝的。
“这是侯府老太太传给婉姨的镯子,相思怎敢收下,婉姨还请快快收回!”程相思当机立断,立刻拒绝。
梁夫人脸上期待的笑容一下垮了下来,她伸出去的手便僵在了原地。
崔氏眼底微暗,暗暗叹了口气。
囡囡还是要进宫选秀,还是要选那一条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