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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瑞回了前厅,听着管家报上来事情,冷笑两声之后,直接将这烂摊子甩给了芊娘。
芊娘刚被请到前厅,管家就呈上了一叠厚厚的契约。轻咳了一声,对她说:“夫人,这是府里所有家仆的卖身契。”
芊娘随手拿起了两份,杏眼轻轻扫了一遍。
“叶荷,年十六,卖于孙家七年为婢。”
“李忠,年三十,于孙家十年为仆。”
“文玉,死契。”
“尚岩,死契。”
......
放下那些卖身契,芊娘好笑的看着依旧是低眉顺目的管家。“你给我看这些东西做什么?”
管家倒是恭顺,却还是透出些客气。“这些卖身契,小少爷说全权交给夫人您处理。夫人您看?”
芊娘轻轻笑了起来,见管家脸色微变,这才收了脸上的笑意。
“你们小少爷,实在太看得起我苏芊娘了。”
管家倒是不卑不亢,依旧还是恭顺规矩的回道:“现在将军不在,是该由夫人来主持大局。将军若是泉下有知......”
听他提起了未曾谋面的夫君,芊娘忍不住的抢了他的话头。“这种事情管家你自己做主就是了。”
“可是小少爷说,这事儿定要交给夫人来处理。”
芊娘眉心微蹙,透着深意地又看了他两眼,这才说:“去将那些要走的人叫过来前厅等着,我去换身衣服。”
芊娘带着甘玉回了院子,进屋换了一身素淡的衣裳,也没着急着去前厅,而是看着甘玉在屋里忙前忙后的收拾东西。
“差不多就得了,我这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甘玉手里头正拿了个镶了金边的宝木瓶,一边听着芊娘的话,一边将那东西小心的收进了木箱里放好。
“小姐不是说,宫里要来人的么?虽然只是装个门面,可是该做的样子还是得有的。老爷夫人留给小姐您的也就这么几件了,若是再被有心的人抓了错处,丢了或是收了可就可惜了。”
芊娘怔了怔,沉默了片刻。“甘玉,我已经嫁人了,以后你得叫我夫人,记住了。”
甘玉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倒是乖巧的应了一声。“夫人,该去前厅了,他们怕是等急了。”
算算时候,确实是回来了一个多时辰了。掸了掸袖角并不存在的灰尘,芊娘这才带着甘玉去了前厅。
前厅外满满站了一个院子的人,都是听了管家的话之后就过来的,没想到,却是被芊娘给晾了一个多时辰。
芊娘一身素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那些议论非但没有消落,倒是越来越热闹了。
“瞧瞧,现在倒是会装样子了,早之前穿的可是一身水红,还不是这身呢。”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所有人都应和了起来。
管家从芊娘一进门起就看见了她,那双沉静的双眼倒是微亮了亮。
“夫人。”
芊娘颔首,余光冷冷扫向那不消停的孙家家仆。
“先不说将军尸首还未找到,没了将军,孙家也还有两位主子在的。你们那张嘴,是不想要了?”
看似柔弱的女子,尽管不着首饰一身素雅装束,却掩不住全身的冷冽。
甘玉回想起芊娘父母出事儿那一晚,她也是这般模样,明明看起来柔弱可欺,可实际上,却不容人忽视她身上的那份气势。
听了芊娘的话,几个自认没了主子的人自然没把芊娘的话听进去,依旧自顾自的讲着白话。
芊娘神色一凛,伸着葱白的纤指随手点了几个人,冷声对管家说:“拉出来仗打,打到长记性为止。”
场面瞬间就静了下来,一双双不置信的眼睛直直望着芊娘。当管家将那几个人拉出来,真的杖责之后,他们才是真的信了。
一阵阵哭喊嚎叫中,那些之前还在白舌的人皆是倒吸凉气,不敢再多言半句。
芊娘在厅堂里,一身端坐,手里捏着的是之前管家放在她手边的卖身契。甘玉立在一边,瞧瞧外头被杖责痛打的恶仆,又瞧瞧自家淡然端坐的主子,几次张口,都没敢说话。
“夫人,都快没气儿了。”
管家指了指躺在地上,身下全是血渍的人。芊娘别过眼睛,不去看那滩污秽。瞧见手边那一叠厚厚的卖身契,就觉得一颗心都堵得难受了起来。
一扬手,那些白纸黑字的契约散落了一地。芊娘起了身子,挺直了背,踏着那些卖身契就出了厅堂,立在众人前。
“进去找自己的卖身契,期限到了想要离开孙家的,去找账房结算银钱。卖身期限未到,还在这边使乱子的......”芊娘瞥了一眼地上已经快没了气的几个,声音越发的冷了。
“还要使乱的,就照这么处理。要报官府的也不用拦着,我倒是要瞧瞧,是他逃契罪大,还是皇恩大!”
不见孙术的尸体,孙家就只是弄了个衣冠冢,撤下那些原本喜庆的喜字红幔,换上了哀伤的白条。
当夜,守在灵堂的芊娘越想越觉得荒唐。她从一个刚进门的新娘变成了将军的未亡人,喜堂变成了灵堂,而灵堂里没有她夫君的尸骨,仅仅就只是一套他喜欢的衣裳而已。
来来去去,芊娘觉得自己根本就是生在梦中,或许明天天亮,就该醒了。
揉了揉已经跪的麻木的双腿,芊娘从蒲垫上缓缓站起来,起身后还是不稳的晃了晃。夜风不客气的灌进来,吹灭了一根白烛,把她的影子扯得歪曲变形。
咳!
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在空荡荡的厅堂里透着蹊跷诡异。芊娘蹙眉,后又舒展开来,轻声道:“酒真有这么好,让小少爷一刻都离不了么?”
孙瑞提着一壶酒,从外头摇摇晃晃的走进来。那双充满了戏谑的眸子毫不遮掩的朝着自己的小嫂子看,一边又把手里提着的那半壶酒放在了面前的漆木棺材上。
“小嫂子怎么知道是我,而不是我大哥回来了?”
苏芊娘上前将那壶酒拿下来,放到一边的桌上去,又拿了火折子重新点燃了那根灭掉的白烛。
“酒香醇,老远就已经闻到了。我虽是个妇人,可也听过军营里头的规矩。你大哥整日在战场上,就算是你大哥回来了,也不会是浑身的酒味,如你这般。”
孙瑞深情稍滞,眼神暗了暗,又扯开嘴角无所谓的笑了笑。“听着小嫂子的话,好像很了解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