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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幽兰尴尬地对童梦瑶笑了笑,童梦瑶却没理她。只见童梦瑶一反常态,一点也不尊重梅斯柏了,像对待下属一样叫他:“你上来,有工作要做了。”梅斯柏一听有工作要做,顿时收敛起那份谈情说爱的心思,乖乖地跟着上楼了。
童梦瑶边上楼边说:“你都四十五岁了,也还不知道自重!小心我告诉你家里的阿姨。”梅斯柏嗫嚅着,半天才说:“我和她没有做什么。”童梦瑶停下来,说:“我都看见了,你还想抵赖?”梅斯柏辩解道:“是她要我……”童梦瑶抢白道:“她要你去死,你去不去呀?”梅斯柏无言以对。童梦瑶又不满地看着梅斯柏问:“你以后还敢不敢那样了?”
“不敢了。”梅斯柏被迫答应道。
与其说梅斯柏是怕童梦瑶,还不如说是心疼她,所以他才会这么听话。这时候,梅斯柏不但没有被人管束的沮丧,还觉得心里甜丝丝的,暗自想:“我何德何能,怎么好像忽然有了两个红颜知己呢?”
两人继续上楼,童梦瑶一脸的不满,梅斯柏则装出一副尴尬的样子来,他似乎还在想着曾幽兰呢!
接连几天,曾幽兰都会明显地找机会来接近梅斯柏,想以此来减轻内心的痛苦。她还在窗户边偷看梅斯柏来上班,脸上带着幽怨的表情,就像已经想他有好几年了一样。
有一次,曾幽兰看见梅斯柏去水龙头那儿洗手,她就凑过去。也不管梅斯柏有没有洗完。就身子挨身子推挤梅斯柏。等他让开了,她又好像生气了,同时暗示他去摸她的手,梅斯柏听从了,并且心甘情愿地和她一起洗手,两个人的手在一起互相揉捏一阵。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梅斯柏真想一把抱住她,但克制住了。自我警告着:“她是小姑娘,我是老头子,我一定要忍住,到此为止!”
有时候,梅斯柏想和曾幽兰说说悄悄话,希望用语言的沟通来替代肌肤的接触,她却不想理他,似乎一切话语都是多余的,她要的就是两个人一见面就可以挨在一起。梅斯柏为难了,打算从感情的漩涡里退出来。把一切压在心底。曾幽兰见梅斯柏像缩头乌龟那样胆小怕事,竟威胁他:“你既然碰了我。就别想再脱身!”梅斯柏不知道她到底想怎么样,心里乱糟糟的。他既觉得甜蜜,也不得不担心会引起麻烦。
童梦瑶看出了梅斯柏和曾幽兰之间的苗头,知道他们还没有收敛起那份不应该有的心思,就对曾幽兰说:“梅工老了,你不要去欺负他,他有家有口的,也不容易。”曾幽兰越发来劲了,竟说:“我没有欺负他,我只是爱他。”童梦瑶又说:“他是有老婆的人,你也该为他的家庭想一想,不要做得太过分。”曾幽兰却说:“我只是跟他谈恋爱,又不会嫁给他,他有老婆有什么关系?”童梦瑶又好言相劝:“你要谈恋爱也要找年轻的啊,找老头子干嘛!”曾幽兰不得不表示让步,说:“好,我每天找他谈工作,这总可以吧?”
曾幽兰来找梅斯柏谈工作,还是没有放过梅斯柏。她拿来清单,指着一处外购件描述——“aded” 问梅斯柏:“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用手指将单词“fully” 遮住了,梅斯柏只好捉住她的手移开,然后才告诉她:“全螺纹。”梅斯柏想到,曾幽兰一贯用此类方法诱使、逼迫人家摸她的手。现在,他只是接替吕世才而成了就范者。若是硬不摸她的手,她就撅起嘴巴,做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来,让人看了不忍心。以前,她也常来问梅斯柏类似的问题,但不会玩这种把戏。
曾幽兰不顾童梦瑶的劝阻,继续对梅斯柏表示亲近,对吕世才却还是怀恨在心,于是又向师攻玉告吕世才的状,要他主持公道,将吕世才和温小勤这对野鸳鸯拆散。师攻玉也感到为难:吕世才对温小勤又不是始乱终弃,骂他不道德也没有理由。但是,他当然知道,吕世才和曾幽兰之间不是一点感情也没有。看到曾幽兰一脸忧伤的表情,师攻玉还真不忍心一口拒绝她,于是说道:“我现在工作忙,等我有时间再找你谈。”
师攻玉答应了曾幽兰的事,他自然要费心思去考虑,可考虑来考虑去还是没有头绪,又怕曾幽兰会因为感情上的不如意事而辞工不干,真是头痛得夜不成寐。
师攻玉知道,要使曾幽兰称心,唯有棒打鸳鸯,拆散好不容易聚合到一起的吕世才和温小勤,但由此必然会引发生管部更大的危机。所以,他权衡利弊,只好尽力劝导曾幽兰,希望她理智地退出。
师攻玉找到曾幽兰,先问了一会儿她的工作情况,加以肯定后就说起她和吕世才之间的感情问题来。他先是批评了曾幽兰对待感情的错误态度,无非是说她只知道要人家爱她,不知道体贴人家,要人家等得太久等等。然后又打比方说:“男女之间的感情和公司的业务有类似之处,都存在一个时间问题。我们的客户找我们订货,如果我们总是在设计,或设计完后图面不下发,也不去买材料,总是加工不出零件,总是装配不出机器,他们会一直等下去吗?应该不会。所以,你也不能要求吕世才一直等下去。我们对待客户,首先要考虑我们能为对方提供什么样的服务——机器的结构、功能、可靠性、成本、交货期等,都要尽量做到满足客户要求,其次才是考虑能否赚到钱。你对吕世才,也要考虑如何给予温情和帮助,而不是仅考虑如何控制人家。我们做设备,总是紧锣密鼓,设计。采购。加工。装配,调试一条龙。你呢,正常的做法也应该是抛个媚眼,摸摸手,再抱一抱,亲一亲,睡睡觉,就差不多了;而你却老在那里原地踏步。难怪吕世才会变得不耐烦。人家温小勤比你强,她直接就出货了。你原来可能以为不断考验人家很好玩,是吧?你错了,可能正是这种心理使你错失良机。”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摸我的手,难道就这么算了吗?”曾幽兰很不甘心。
“当然只有算了。”师攻玉说。“再说,你不叫他摸你,他也不会摸你,对吧?”
“可我现在有了后遗症,没人摸我的手会不习惯。”曾幽兰说。
“这容易。我一样可以摸你的手!”师攻玉觉得好笑。
“不能给你摸。”曾幽兰幽幽地说。
“那你能给谁摸呢?”
曾幽兰低下头,羞答答地什么也不说。
“我知道你喜欢谁。”师攻玉说,“为什么你会喜欢那个老狐狸呢?”
“因为老狐狸好欺负。”
“其实,我也是好欺负的呀。”师攻玉循循善诱道。
曾幽兰不相信,说:“你只会欺负别人,没有人能欺负你。”
“好吧,我不能管你以后去喜欢谁,”师攻玉轻松地说,“但你和吕世才的关系应该有个转折了。我希望你能表现得懂事一点,大度一点。既然他和温小勤相好了,你就退出来做个旁观者吧。但是,生意不成情谊在,不要和他闹意见,更不要再去想把他们拆散。工作还是要继续做好,你毕竟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只是要吸取这次的教训,不要一错再错,最后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和师攻玉谈过之后,曾幽兰的心情好了许多,可能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的缘故——一个自知理亏的人比较容易保持安静。虽然师攻玉的话不一定都对,但曾幽兰基本上都听进去了。
对于曾幽兰来说,上班还好熬一些,最难受的是在宿舍里,她见到吕世才和温小勤在一起不吵不闹过日子就难免吃醋。她吃醋还分阶段的,前一阵是因为看到吕世才背叛了她而吃醋,后来,她却这样想:“人家天天相亲相爱在一起,为什么我不能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呢?”唯一使她感到安慰的是,梅斯柏没有拒绝她的感情,而是不知不觉地接受了。别看梅斯柏年纪这么大了,偷香窃玉的心还是有的。虽然梅斯柏真的爱得上曾幽兰,但是他也知道他不能爱,所以心里充满矛盾。有时候他感到甜蜜,有时候他又尽量躲避。他有些失去自我的感觉,只好在心里提醒自己:“对她好点,不能让她太难过!”
曾幽兰每次来找梅斯柏,一般都是先谈工作后抒发感情,这一点她做得很好,尤其令梅斯柏觉得满意。
这天,曾幽兰来问梅斯柏一个纽木恩的设备名称。
“梅工,”曾幽兰拿着清单问,“mezzanines应该转译做什么好呢?”
“‘平台’。”梅斯柏答道。
“噢,‘平台机构’。”曾幽兰说。
“不是‘平台机构’,而是‘平台’。”梅斯柏纠正说。
“这有什么区别吗?”曾幽兰有些疑惑。
mezzanines仅仅是纽木恩要琳达按图制作的一种平台,是供放置控制系统用的。这种平台由若干零件组装而成,零件间不产生相对运动,只是一个大型机架,所以不能叫“机构”;只有在机器使用或运转过程中会产生确定的相对运动的零件组合才可以称为机构。如果琳达把mezzanines转译作“平台机构”,纽木恩的人看到了会觉得不够专业。
梅斯柏耐心地向曾幽兰作了解释。曾幽兰听后就去准备设备的双语标牌。等制作好标牌,曾幽兰又打电话给梅斯柏,要他下车间去确认有无错误。其实曾幽兰做事一向非常认真,很少出现错误。她之所以要梅斯柏下去,无非是要和他多呆在一起——她的心思需要得到适当的表达。梅斯柏接到电话后,就放下手头的工作下楼了,一边还偷偷留意童梦瑶有没有跟下来:还好,童梦瑶一直在埋头画图。
当曾幽兰看见梅斯柏朝她走来,居然情不自禁地两眼灼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