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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百花楼,轻雲抬头望着浩瀚天际:“田都统一直很想念你,这几天你回去与他共享天伦吧。”
“主子?”身侧易容后的逐月眸中晶光闪烁:“墨公子不在主子身边,如果属下也走了,谁保护主子安全?”
轻雲依旧望着天,平凡脸上蒙上了一层怅然和忧伤,瞳眸里氤氲着淡淡水雾。
又是新的一年即将来临,不知爹娘在那边可还好?
希望爹娘别走太快,雲儿怕来迟了追不上您们,来世雲儿还做您们的女儿,我们一家人永不分离。
“这一两天紫珂他们都会回来,如果有事自会通知你,你安安心心地陪着田都统,另外,叮嘱田都统关于调查少女失踪一案务必小心谨慎,明面上我会替他担着,只是千万别让丞相等人有机可乘。”
“属下代家父谢主子隆恩1
眨了眨眼敛去眼底悲怀情绪,挥手示意逐月回家,轻雲则带着绿珀和蓝珏回了落霞宫。
“九儿,你去哪儿呢?我们可等了你好久。”
司马岳一见轻雲就疾步上前追问着,当瞧见她微红的眼眶,顿时心急如焚:“九儿,你哭了?告诉八哥是谁欺负了你,八哥这就去灭了他全家1
这几天因为三皇嫂的事,他几乎没来落霞宫,可他也知道那根本不关九儿的事,尤其今天朝堂上见九儿忽然变得霸道不讲理时,心里难过自责得不行,所以一下朝就和三哥五哥赶了过来,谁知九儿不在。
如今九儿回来了却是这一副模样,他更是心疼不已。
司马睿和司马齐直盯着轻雲,心中既疼惜又疑惑:九儿因何而哭?
“如果你被人误解,你会不伤心么?”
李飞雪鄙夷地横了司马岳一眼:他就一直肠子,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睿王夫妇之间的隔阂她多少也知道一些,只能叹一声命运捉弄。
“本王现在没心情跟你斗嘴,哪边儿凉快你待哪边儿去。”司马岳看也不看李飞雪,只顾关心轻雲。
“本小姐才懒得跟你斗嘴。”李飞雪翻了翻白眼:“也不知道是谁无故冤枉人,现在才来充好人不觉得太晚了么?早干嘛去呢?”
“你。。。。。。”
司马齐轻喝道:“行了,你们两个一人就少说一句罢,别跟个冤家似的一见面就水火不容。”
“我跟她(他)才不是冤家1两人异口同声,继而互瞪一眼,然后撇开头。
看着好象小孩子斗气一般的两个人,轻雲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对冰莹夫妻的愧疚,对接下来要面对阴谋诡计的沉重,对父母思念的愁绪似乎也冲淡了许多:“八哥,没人欺负我,只是沙子不小心入了眼而已。”
“真的?”见轻雲点头,司马岳放下心来,谁知李飞雪不冷不热的两个字‘假的/又使得他担心不已:“九儿,真没人欺负你?”
轻雲摇了摇头:“真的没有。八哥,飞雪是女孩子,你得学会怜香惜玉。”
前世因为职责所在,李飞雪一门心思都在司马淳的身上,今生什么时候跟八哥象欢喜冤家似的?
“她哪一点象女孩子?用得着怜香惜玉么?”司马岳的双眼将李飞雪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一脸的嫌弃。
李飞雪美艳脸庞顿时涨得通红,下意识地挺了挺胸:“本小姐哪点不象女孩子?”
“别挺了,再挺也只是一马平川而已。”司马岳嘴里毫无口德说着,眼睛却迅速撇开,那傲人的双峰让他俊朗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之色,隐隐透着暗红。
司马齐放声狂笑,司马睿嘴角微弯,轻雲和绿珀蓝珏没有笑出声,不过双肩抖得很厉害,显然极力忍笑。
“司马岳,你竟敢取笑本小姐,本小姐跟你没完1反应过来的李飞雪脸色霎时红得几乎滴血,咬牙娇喝着追打司马岳,也不知怎么回事,司马岳只是狼狈地躲闪,却始终没有喝令或者制止李飞雪。
许久,司马齐敛了笑声严肃问着轻雲:“九儿出宫可是因为少女失踪一案?”
九儿需要那么大数额的银钱,又是让他秘密购买战马,又是成立紫衣卫,难道事情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轻雲点了点头:“据查,那几个被掳走的少女不是青楼女子就是无家可归的乞丐,都象是凭空消失一般毫无踪迹可循,更不知道少女们被掠去了何处,目的何在?很明显这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到,我担心此事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九儿怀疑。。。。。。”
“但愿我的直觉是错的。”轻雲瞳眸幽深不见底:“三哥五哥,这段时间麻烦你们派人密切注意各方的动静,便是远离京城的权贵们也不能忽略,我担心这个春节怕是不太平。”
两人也隐约感觉到事态严峻,司马睿清泠道:“九儿放心,我们即刻去安排,若是有人胆敢兴风作浪,我们必定将其一打荆”
掏出一叠纸递给轻雲,司马齐一脸凝重:“九儿怎知那几个人深藏不露?尤其是百里晰,除了知道他武功高强且行侠仗义外,居然查不到任何关于他身份来历的资料,云飞和云凤更是闻所未闻,他们会甘愿加入紫衣卫么?还有林瀚,简直一无是处,又是丞相的亲孙子,九儿为何要他加入紫衣卫?”
为了九儿的安全,早朝后他和三哥就命人密查几人情况,没想到结果竟然让他们大吃一惊。
一目十行看完,里面记载的内容虽不及逐月他们调查的详细,却也相差不大,轻雲递给蓝珏收好。
“我也是偶然间发现他们并非表面那样纨绔,所以留了心,至于能否为我们所用还有待考察,云飞和云凤本是我的暗卫,忠心毋庸置疑,有关百里晰。。。。。。”
“公主对百里少侠有救命之恩,只要公主一句话,百里少侠定会义不容辞1蓝珏接口道。
司马睿和司马齐惊疑:“有这回事?”
轻雲点了点头:“三年前我随父皇微服巡访泰安郡时,路遇重伤昏迷的百里晰便救了他,后来一直没有联系,两天前他因为追查好几个郡县少女失踪一案,循着蛛丝马迹来了京城,听闻京中也出现了类似情况,觉得事关重大,就秘密托人告知于我,我征询过他的意见,他愿意加入紫衣卫。”
“原来如此。”
“至于说林瀚,我曾听有人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好比化蛹成蝶的蝴蝶,我想林瀚应该属于后一种。”轻雲眼底划过一丝暗芒:希望林瀚真如她所想的那样,那么芷岚相对会安全一些。
变态?
司马睿和司马齐相视一眼:是谁说过这么荒诞怪异的话?是他们太孤陋寡闻?还是只有九儿听过?
“那九公主为何要臣女加入紫衣卫?”不知什么时候,李飞雪和司马岳停止了打闹。
瞥了一眼神情颇为狼狈的八哥,轻雲看着一脸奕奕生辉的李飞雪:“一来你聪慧冷静又武功不弱,二来省得你天天缠着司徒统领。”
当逐月密报,李飞雪竟要加入禁卫军时,她便有了这个想法。
“还说自己是女孩子,却天天缠着男子真不知羞。”司马岳满嘴鄙夷,然而心头泛起一丝莫名失落和愠怒。
听得司马岳如此说,刚刚还与他追逐打闹的李飞雪不但没反唇相讥,反倒还低下了头。
司马岳顿感浑身不自在,瞧见众人指责的目光,深知说错话的他想要道歉,可又碍于颜面或是其他什么原因,终是一语不发,悻悻然地坐在一旁,把玩着白玉茶盏不知在想什么。
轻轻拍了拍李飞雪的肩膀,轻雲清言道:“八哥素来有口无心,飞雪可别跟他一般见识。”
“谢九公主关心,臣女没事。”李飞雪抬头看着轻雲:“九公主放心,臣女绝不会让你失望。臣女告退。”说完转身疾步离去。
看着李飞雪略微急切而落寞的背影,轻雲暗叹口气:飞雪怕是对八哥上了心,否则也不会因为八哥的无心之语患得患失,只是情之一字,她自己都看不分明,又如何劝解他人?
瞥了一眼呆坐不动的司马岳,司马齐摇了摇头,然后看向轻雲:“九儿,紫珂和你的暗卫都加入了紫衣卫,那谁来保护你的安全,尤其是这种时候?墨炫不是保证过会寸步不离保护你么?他人呢?还有慕雪呢?”说到最后,司马齐的语气带着愤怒和担忧。
“五哥别担心,我身边的人不少,而且三哥也派了好几个暗卫保护我,不会有事的。”轻雲安慰道:“天玑老人来信说有要紧事让墨炫回去一趟,我不好勉强,慕雪他也带走了。”
“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教训他1司马齐依然气愤不平:“如此你更要多加小心才是。”
司马睿想的却是回头再派几个暗卫过来。
“我会的。”轻雲感动地点点头。
送走了司马睿三人,轻雲坐在书桌前,掏出冰莹给的训练计划一边翻阅着,一边提笔书写着什么,蓝珏奉她之命出外办事,唯有绿珀静静站在一侧。
这时,沈嬷嬷走了进来,踌躇半响才小心问道:“公主,你真的要在皇家陵园外为先堂先慈修建陵寝么?”
宫中谣言四起,都指责公主仗着皇上宠爱恣意妄为,这于公主的声誉实在有损,她不能不担心。
轻雲闻言搁下手中的狼毫,看着犹胜亲人一般的沈嬷嬷:“那不只是为先父母修建的陵寝,还有我自己。嬷嬷该知道,我并非皇室正统,无论父皇有多宠爱我,死后我也是不能葬入皇陵的,可养育之恩大于天,我只想父皇百年之后还能陪在他身边尽孝而已。”
“皇上定会明白公主的一片孝心。”沈嬷嬷放下心来:她就知道,公主从不是胡来之人。
起身走到沈嬷嬷面前,轻雲握着她的手:“嬷嬷,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疼爱和照顾,为了我,你牺牲了大好年华待在这深宫之中,我无以为报,我有个朋友是百花山庄庄主,新年后,我送你去那里颐养天年吧。”
她听父皇说过,父皇接她进宫的路上,因为突然断乳她日夜啼哭不止,又不喜父皇安排的乳娘,恰好遇到了沈嬷嬷,她一见沈嬷嬷就笑了。
而那时沈嬷嬷刚刚几个月的女儿得病死了,素来刁钻刻薄的公婆和无情的丈夫借故将她赶出了家门,孤苦无依的沈嬷嬷也很喜欢她,于是答应当她的奶娘,并且将对女儿的爱全部都给了她,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她原本打算亲自赡养沈嬷嬷直至百年,可她的寒毒已发生变化,随时都有可能发作死去,所以她必须尽早安排好身边之人今后的生活。
颜诺是她的至交好友,又双亲早逝,她相信颜诺会替她好好赡养沈嬷嬷,这样她也放心了。
“是不是老奴做错了什么,公主才不要老奴呢?”沈嬷嬷显然不明白轻雲的苦衷,想到疼爱若宝的公主突然要赶她走,就忍不住心生悲凉惶然之感,忍不住老泪纵横。
“嬷嬷别乱想,我没有不要嬷嬷。”轻雲清言劝解道:“是这段时间宫里不太平,我担心顾及不到嬷嬷的安全,因此想嬷嬷暂时先住在百花山庄,等事情过了,再接嬷嬷回来。”
“公主真的没有不要老奴?”见轻雲点头,沈嬷嬷敛住眼泪坚定道:“不管发生什么事,老奴都要守在公主身边,哪儿都不去。”
“嬷嬷。。。。。。”
“公主放心,老奴会照顾自己,不会给公主添麻烦。”
看着风韵犹存脸上带着祈求的沈嬷嬷,轻雲知道她是不会走的,看来只有另想办法送她去百花山庄,便暂时答应了下来。
翌日清晨。
辞别了前来送行的同僚和百姓们的苏子涵,回头再次看了看繁华热闹的京城,清俊脸上有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怆然和失落,须臾,转身回到马车里。
冰莹挽着他的胳膊了然道:“子涵可是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