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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珑儿气得咬牙切齿,当即拿出卖奢侈品换来的十万块,订了特护病房!好巧不巧的是,沈珑儿和沈溪同一天发作,同一天难产,同一天推进手术台。主治医师叫来慕容枫,"你自己是医生,应该清楚你妻子的状况,她产后大出血,需要紧急治疗,输血是肯定的,她是RH阴性血,俗称熊猫血,比普通血贵几倍;还有,你儿子吸入性肺炎,心脏也不太好,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一系列并发症,需要立刻住进新生儿重症监护室,费用,你先备齐二十万吧!"
慕容枫瘫在了地上,他的户头还剩十万,卖房子一下子也卖不出去...
小钰下了飞机,直奔医院,却不是看沈溪,而是看自己的母亲,母亲睡着了,他问父亲:"什么时候查出尿毒症的,怎么没告诉我?"
男子低沉着嗓音说:"前几个月,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但现在到了中后期,又没找到合适的肾脏,你妈妈担心熬不过...想见你最后一面,再者,溪溪那边也在生孩子..."
小钰只关注了前半部分,"用我的!我和妈妈一样,都是B型血,肾脏有可能也是匹配的!"
男子不好点破小钰不是亲生儿子的事实,就说:"我们从血库调你的血检验过,不匹配。"
B型血,慕容枫站在病房门口,眼底光彩重聚,他是B型。市面上禁止倒卖器官,因此,他属于正常捐献,家属非常感激他,付了一笔不菲的营养费。这事儿没告诉沈珑儿,也没告诉小钰,他用了化名——刘军。
护士姚欣是为数不多参与了手术的人,姚欣趁人不备推来医用车,对他说:"你躺着,我给你打点儿营养液和消炎药,今天我值班,她们都不在,不收你的钱。"
慕容枫推辞,姚欣就威胁要告诉沈珑儿,他只得接受。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完点滴,他恢复了一点力气,伤口却火辣辣地疼,姚欣又偷偷给他用了一种进口止痛棒。他忍住虚弱和疼痛走到床边,发现沈珑儿在笑,似乎心情不错,就问:"我...我...我可...不可以亲...亲你一下?"
沈珑儿微微点头。他俯身,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唇瓣,这是他第一次接吻,原本应该温馨浪漫,却忽然一口腥咸涌上喉头,他忙直起了身子。
沈珑儿舔了舔唇,有气无力地问:"你怎么...吐血了?"
他背过身子,笑,"没,牙龈出血而已啦!"
沈珑儿还想问,却抵不住产后大出血的虚弱,陷入了昏睡。
"啊——"隔壁病房传来沈溪声嘶力竭的叫唤,她的孩子先天不足,没活过半个小时,而她自己因大出血无法得到缓解而被强行摘除了子宫...沈溪等了半天没等来小钰,就掀了被子,颤颤巍巍地走向了沈珑儿的病房,就看见小钰和慕容枫分别坐在两旁,一人削苹果一人剥橘子,尽心尽力地伺候她...
沈溪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她生孩子,差点儿死在手术台上,小钰不管不问,沈珑儿不就是产后出血吗,又没损失什么,为什么每个男人都围着她打转?沈溪咬牙,拨通了电话,"父亲,姐姐和我在一个医院呢,她刚生完那人的孩子,我认为这是一个大好时机呢。"
晚上,趁着小钰看望母亲、慕容枫去新生儿病房探望孩子的时机,沈家人麻利地将熟睡中的沈珑儿抬回了沈家。沈珑儿从此被关了起来,慕容枫是沈珑儿法律上的丈夫,却争取不到一丝一毫的探视权,他甚至报了警,可警察说:"女儿住娘家,你报什么警?"小钰也想去看,沈溪却一状一告,他又被送去了美国。
孩子没满月,禁不得风,慕容枫每次都是叫邻居帮忙看一个小时,然后他站在沈家大门口等,可好几次,他明明看见沈珑儿坐在程礼的车里进了大门,他拼命挥手,伤口都裂开了,她始终没有回头...
如此反复了几天,门卫开始赶他,他一来,门卫就抡起棍子打他。有一次,他被打得头破血流,又看见沈珑儿坐在程礼的车里进了大门。这么大的动静,她为什么看不到?终于有一回,程礼的车子停了,他拖起伤痕累累的身子朝车子爬去,可他还没爬到车门边,就有一股尾气笼罩了他,随着尾气飘在地上的是一张一百万的支票...
沈珑儿见不到儿子,又终日被关在房里,精神越来越差,终于,在她第七次提出要见儿子却被拒绝时,她打开窗子,从五楼跳了下去,好在下面是一个游泳池。
重度抑郁症、焦虑症、狂躁症、精神分裂症。程礼自告奋勇地带沈珑儿去看心理医生,沈珑儿像行尸走肉一般坐在车里,旁边坐着谁、窗外有什么,她都没有概念。
沈溪悄悄地散播沈珑儿病情的谣言,沈家名誉受损,股票大跌,沈航歌和陈芳仪商议之后,决定把女儿送去国外治疗,由程礼陪同,顺便培养培养感情。沈珑儿一走,沈溪就把一年前在酒店偷偷拍下的沈珑儿与小钰欢好的视频,一点一点传给了慕容枫,并添油加醋地说:"你真以为珑儿是去国外看病的?这是我花重金聘请侦探拍到的视频,你看看沈珑儿可有半分病态?你累死累活替他们俩养孩子,他们却在国外风流快活!保姆也不是你这样干的!说句不该说的,你为了救她和孩子付出了什么代价,她怎么好像都不知道呀?真的是你隐瞒得太好了吗?呵呵...我告诉你,小钰哪怕打个喷嚏她都拖着他上医院!我也是动过手术的人,手术后头几天,身子很虚弱,面色很难看吧!听说你一天没休息,就开始捂着伤口给她鞍前马后了,哦,你还吐了血吧,她都装作不知道!她不在乎你呀!她一直都在利用你!你不过是一个在垃圾站长大的孤儿,她却是名门千金,在她眼里,你再优秀再能干,也比不上有雄厚背景的小钰!小钰哪怕不工作,他们俩也能今天夏威夷明天爱尔兰,她从没真的甘愿和你过过日子,不过是利用你来气气小钰罢了!你看,他们俩是不是和好如初了?不,是比以前更如胶似漆了!"
慕容枫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奶瓶喂奶,双眸死死地盯着荧幕...
"珑儿...你爱谁?"
沈珑儿合上眼眸,动情处指甲掐进了他的肌理:"你呀...傻瓜。"
"我是谁?"
"慕容...慕容..."
慕容枫狂喜,枫!枫!枫!
"慕容钰..."
这段对话成为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直以来的隐忍和付出,真的以为不求回报的,现在,他突然不甘心了。
我是孤儿,所以注定低人一等?我没背景,所以必须矮人一截?你们的自尊是自尊,我的难道不是了吗?沈珑儿,我们还没离婚,你就这样和他明目张胆地睡在一起,你对得起我像奴才一样伺候了你一年,却连你的身子都没看过吗?
吃你吃剩的,我不介意。喝你不要的,我很开心。付出一切养你和孩子,我甘之如饴。你对我呼来喝去、冷言冷语,我也笑着任你出气,但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如此践踏我的自尊?不,倒也不是你,是你们所有人!你们生来好命,便视我这种人如敝屣!
哇——一声嘹亮的啼哭打破慕容枫的思绪,他忙低头,却原来是奶瓶的奶没有了。其实孩子不饿,它就是想吸着奶嘴儿,感受那种生理和心理上的抚慰。慕容枫抱着哭个不停的孩子,站起身在屋子里踱步,先前的戾气转瞬不见,眸子里满满的全是宠溺和疼惜:"乖,儿子乖啊,爸爸明天带你出去玩。"
两个月大的婴孩儿又能听懂他说什么?哭声非但没减弱,反而越发凄厉,仿佛他是想妈妈了。慕容枫坐回沙发上,将儿子小小软软的身子紧搂入怀,他此时此刻恨极了沈珑儿,恨她的无情,恨她的背叛,恨她不要他就算了,连亲生儿子也不要!她怎么配做一个母亲?
婴孩的哭声越发嘹亮,慕容枫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无法使他停下哭泣。到底是学医的,慕容枫狐疑地感受到了什么,他低下头,用唇瓣碰了碰儿子的额头,却发现烫得吓人。他急得脸色发白,赶紧用斗篷将孩子包好,送往了医院。
"肺炎啊,又反复了,你这孩子体质太弱了,住院吧!"医生皱眉开了诊断书。
慕容枫抱着孩子去办理住院手续,在走廊里碰到了姚欣。姚欣眼睛一亮,扯住了他的胳膊,"是你呀!你怎么来医院了?"问完,笑容僵在嘴角,她看了看面色发紫的婴孩,"宝宝病了吗?"
慕容枫满眼惆怅地点头,"肺炎,我正要办住院手续的。"
姚欣视线越过他,没看见想象中的人,便眨了眨眼,"孩子他妈呢?"
慕容枫脸色陡然一沉,"有事不在!"
什么事重要到连孩子住院也不来?姚欣拿过他手里的单子,蹙了蹙眉,说:"我给你换特护病房,放心,不收钱的!"
慕容枫想起珑儿生孩子时,这名小护士就假公济私好几回替他免费输液,那是在产科...他不由得心生疑惑,"这回,换成儿科的护士集体不在了?"
姚欣尴尬得猛眨眼,"呃...那个...那个我...我是这里的资深护士嘛!偶尔能享受一些福利待遇,就送给你好了!"
随意支配特护病房,这种福利待遇在哪家医院都不可能给一名护士。慕容枫看破不说破,只淡淡道:"多谢你,我不想给你添麻烦。"说完,拿回单子与姚欣擦肩而过。
姚欣急得方寸大乱,不禁脱口而出,"不麻烦啊!这家医院是我爸爸开的!我当然想干吗干吗了!"言罢,以触电般的速度捂住了脸,露馅了...
慕容枫脚步一顿,微微侧身,冷冷地看向了一旁的姚欣,"你姓姚,医院的董事长姓程。"
姚欣真想找根针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可到了这份上,隐瞒不具备任何意义了,姚欣咬了咬唇,嘟哝道:"我...我本来姓程,是我妈妈改嫁了,我就随了我后爸的姓。"
"你是程礼的妹妹?"慕容枫的话音里染了一丝寒气。
姚欣头皮一麻,她并不知道程礼和慕容枫有纠葛,但听慕容枫的语气,似乎很不待见程礼,"算...算是吧。"
慕容枫简直厌恶程礼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是以,但凡与程礼有关的人都将遭到他的排斥。
姚欣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越发焦急,尽管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急,他不就是一个没品位、没地位也没金子的有妇之夫吗?有什么可稀罕的?心中这么想着,便要负气地离开,可刚走了一步,身后传来慕容枫一声轻轻的咳嗽,她狠狠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转过身看向慕容枫的背影,"你死要面子活受罪真的好吗?自己什么身体状况你不知道吗?在我们医院住特护病房都是有专人看护孩子的,比你有经验多了!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不该拒绝我的好意!你的孩子才多大呀,就住院两次了,你难道不该重视吗?"
慕容枫最终住进了特护病房。姚欣是医院的小公主,她发号施令,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大家一般不会向董事长汇报。姚欣喜滋滋地走到楼梯间,拨通了手机,"喂,妈!这几天医院特忙,我就不回家睡了,我住医院宿舍...嗯,知道了,会的...哦,好...会按时吃饭的...嗯...不会踢被子的...没有交男朋友!你看宿舍的监控嘛,看我到底在不在...嘿嘿,妈妈你最好了,我爱你哦!"
挂掉电话,姚欣兴奋地跳了起来。她从玻璃门里望了一眼逗着儿子傻傻发笑的慕容枫,心头一动,坐电梯去了医院的超市,买了尿不湿、毛巾、脸盆、婴儿衣裳。除此之外,她又去附近的商场买了男人的牙刷、牙膏、毛巾、衣裳。出了商场,她又打电话订了餐,这才匆匆忙忙地赶往医院。
慕容枫看了看沙发上的用品,又看了看茶几上的饭菜和滋补药膳汤,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姚欣连忙抢过话头,"那个...我...我都记在你账上了,出院的时候一起结算!"
慕容枫抿了抿唇,拿起衣物走向浴室。姚欣长长地吁了口气,听着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她红着脸问:"合身吗?"
"小了点。"慕容枫本能地回答,没带任何情绪色彩或暗示。
慕容枫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姚欣呆呆地坐在沙发上,鼻血流了一滴又一滴,他诧异出声,"你..."
姚欣低头一看,再抬手一摸,啊一声奔出了病房。
慕容家的书房内,没有开灯,月光从半掩的窗子透射而入,在地上照出朦胧的光亮,光亮对面是一张棱角分明的俊美容颜。听完管家的禀报,男子坐直了身子,"消息可靠吗?"
管家郑重地点头,"可靠,我亲自去夫人生产的医院查了二十多年前的记录,与夫人在同一个产房生孩子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美国人,可以排除,另一个...登记的是葛夫人。"
"葛家?没听过。"男子疑惑地说。
管家笑了笑,"书香门第,隐性世家,主要产业不在本市,但葛家夫人是很有名的,年轻时被美国八所知名高校录取,回国后从事演艺事业,曾荣获百花奖最佳女主角奖,也是少爷的学姐。"
男子又坐直了几分,黑宝石般璀璨的眸子闪动起丝丝希冀的光芒,"快给葛家打电话!"
"好!"管家按了免提。
"喂!"是女子慵懒且清高的声音。
男子喉头滑动了一下,看向管家,管家也看向他,彼此交换了一个笑容,管家开口,"葛夫人您好,我是慕容家的管家,想向您核实一件事,二十八年前您在安阳医院诞下一名男婴,同产房的有一位美国产妇,另一位便是我家夫人,现在我们查出当年的助产士有可能抱错了孩子,请您和葛少爷做一次DNA检测..."
啪!管家话未说完,对方便无情地挂断了电话。管家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了男子,"老爷,这..."
男子一把夺过手机,沉声说:"我来!"
"你来什么?"一道轻柔的话音突然在门口响起,男子和管家俱是一愣,木讷地看向了来者。妇人穿着睡衣,显然刚从睡梦中清醒,许是去上厕所,发现书房亮着灯,顺道来看看,却无意中听到了不该听到的消息。她颤抖着唇问:"谁抱错了?抱错了谁?谁抱错了我儿子?"最后一句话是用尽全力咆哮出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