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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展祖望急急忙忙地离开了老太太的院子,回到书房后,灌了一壶的茶水进肚后,才渐渐缓过神来,叫来纪管家去跟乡里的接生婆们打听一下,有没有婴儿六个月不到就能叫爹的,纪管家前脚一走,展祖望越想越不对劲,就叫来嬷嬷准备了些元宝蜡烛和祭祀贡品,悄悄的出了门,牵了匹马,直奔展家祠堂。
展家祠堂位于桐城南面极好的风水宝地,展家的祖先的牌位都安歇在此地,每隔三年展家的嫡系子孙就会出钱翻修一下祠堂,让祖先们能住的舒服些,对于孝道极为看重的展祖望在先父过世后,都是每年一小修,三年一大修的维护着祠堂。
展祖望跳下马,抚了抚祠堂刚翻修过的大门和锁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敬重地望了眼祠堂的牌匾和对联,默念了几遍。拎起食盒,给了看守祠堂的老人一锭银子,就撩开袍子大步的跨了进去。
六旬守门老人看着展老爷神色沉重的模样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展祖望没有留意到对方饶有兴致的观察,自顾自的盘算着要和祖先说的话,进了祠堂后,展祖望跪在蒲团之上磕了三个头,对自己的突兀告罪,站起身来把贡品一一放好,上个三炷高香,又跪回蒲团上开始诉说着展家的灾劫。
“展家的列祖列宗在上,吾是展家第三十六代嫡系子孙展祖望,子孙有一嫡女,生来命运多舛,身带煞气,求祖先给子孙明示,好解这灾祸!”展祖望又接着把自己得长子的喜悦和将得幼子的快乐一一告诉了祖先,求祖先保佑他展家枝繁叶茂,越来越昌盛。以表诚心,展祖望足足跪到三炷高香统统烧完后,才磕了几个响头才离开。
等展祖望出了展家祠堂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时分,日头已经很晒了,一夜没歇息又加上半天的折腾,展祖望正值壮年的身体都有些吃不消了,牵了马后,靠在展家祠堂的石柱旁歇息一下。
恍惚间一个穿着青衣的老道,走了过来,围着展祖望左右方向各转了三圈,引得展祖望注意后,摇了摇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嘴里念念有词着,最后定在展祖望的正对面开始掐指算了起来。
被老道这么一折腾,展祖望不由自主的抬手,在自己的额头上蹭了蹭,又在阳光下看了看蹭过的手掌,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印堂发黑。
老道这时候才停止了测算,制止了展祖望的动作开口道:“贫道路经桐城,见到善信颇为不妥,便停下来测算了一番,若有不便之处,贫道在此致歉了!”
展祖望眼睛一亮,差点伸手抓住老道的衣袖,“道长不必如此,我确实有难了,还望道长能够指点一二!”展祖望掂了掂随身带着的钱袋,还好,应该足够给了。
老道见此也不再推托,两人退到祠堂的前脚边,避开路上三三两两来来往往的行人,“善信,可是在烦恼家宅之事?儿女可都是前世的幸虮赜泄撇坏茫悴坏谩!
展祖望一听脑门上顿时就冒了汗,重重的点了点头,暗呼,今个真是碰到活神仙了,“望道长指点迷津!”展祖望说罢,就塞了块银两进了老道的袖子。
“看善信现在的面相上的子女宫,应该已有一子一女,第三子还在母腹之中未可知!善信的子女线尚浅,预示着已得的一子一女年纪尚幼,仍旧是无知孩童。”老道说得掷地有声,相当自信于自己的推测。
展祖望更加信了几分,这老道知道他有一子一女可以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的,他展祖望在桐城里也算得上大人物,稍稍打听一下并不难知道,但这老道竟然知道了自己尚未出生的幼儿,这连展院下人都没有全部得知的事,这个老道便能从他的面相上看出,看来功力着实深厚。
老道看着展祖望信服的神色话锋一转,说道:“不好,不好!大大的不妙啊!此乃女生男命,光光有祖茔庇护也难以遮挡她的煞气!”
展祖望一听,这可如何是好,顿时急了!“道长您既然能看得出展某的灾劫,就一定有解决之道!”展祖望把身上的钱袋塞到了老道的手中。
老道点了点头,问道:“子孙的事,要靠子孙来解,善信可舍得?”
展祖望皱了皱眉头,想到自己现在仅有的活泼可爱的长子和品慧肚子里新生的小生命,没有一个是他能舍的,迟疑的说道:“道长,展某能舍得金银珠宝,但万万舍不得我儿女的性命!”
“哦,善信误会老道所言了,女生男命,男生女命,万物相生相克,善信放心的凑耳过来一听,再做决定!”
展祖望将信将疑的附耳过去,细听老道的真言,边听边点头,此法不伤根本,确实可行。
老道受了展祖望的道谢后,翩然而去。
展祖望解了心中的疙瘩,翻上马背,就赶回了展院,面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六旬老头看到展祖望远去的背影才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回到祠堂里,白了一眼正在享用着丰盛祭品和美酒的青衣老道,摊开手,眼睛转向老道藏在袖子里的钱袋。
老道干尽了杯中的烈酒,舒爽的打了一个酒嗝,随意的擦了擦油腻腻的双手,从袖子里取出装得满满的钱袋,尽数倒了个底朝天,和老头对半分了。
六旬老头有些不满意这次的数量,“你怎么不多敲他些,那位展老爷可是算得上桐城的首富来着,你帮他解决了难事,可以大大的敲上他一笔,这种人物哪里会心疼这一点点银子!”
“哼,你就知足吧,贫道我混了那么多年,不光光是练出了一张嘴皮子,这看人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好,这展家有一房可是福运好得很,太过算计了,反而折了贫道我的道行,不值当啊!再说了,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是静下心来看戏为妙,何必在乎着身外之物的多少!”老道说完,捞起酒壶就往自己的酒葫芦里倒了个干净,换来老头鄙夷的哼声。
另一头展祖望回到展院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一沾到床铺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发出微微的鼾声,接到嬷嬷通报的品慧,放下午膳,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见展祖望四仰八叉的占着她的床铺睡得正香,品慧接过嬷嬷手里捧着的汗巾,轻手轻脚的给展祖望擦干湿答答的、黏在头皮上的头发,取了一个绣样,就在里屋的卧榻上边晒着太阳,边绣着云翔的肚兜。
当云翔都睡得饱饱的结束午睡,在王嬷嬷和丫鬟们的围绕下,磕磕绊绊、走走停停的来到品慧屋里的时候,展祖望还在补眠之中,时不时的翻下身,就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云翔见到自己每日下午玩耍的地盘被人占据了,霸道的性子又犯了,鼓着腮帮子很不高兴,趁着娘亲不注意的时候就揪着展祖望披散下来的头发揪了揪,拽了拽,看着展祖望在睡梦中紧紧皱起的眉头,“咯咯咯”的笑出了声,云翔知道辛亥革命成功后,到了民国,他们的大辫子就要剪掉了,所以他也没有什么珍惜头发的概念,玩得不亦乐乎。
展祖望早在儿子下重手的时候就醒过来了,忍了一会儿,结果儿子玩得更加起劲了,展祖望猛地睁开眼睛,大手一捞就把云翔捞到了床上,捏了捏云翔肉鼓鼓的小脸,叹了声:“坏小子!”
品慧目不斜视的忙着手里的绣样,不搭理屋子里这对父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品慧也乐得轻松,毕竟这种相处方式有利于父子感情的培养。
两父子你争我夺的闹了个浑身大汗,两男人的笑声一声接着一声,起起伏伏的,让站在外屋的蓝大嫂和王嬷嬷对视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特别是看着老爷长大的王嬷嬷心里很是安慰。
品慧怕这两人越来越大的动作,会把她的床都给拆了,放下手上的活,走了过去,展祖望一看品慧走了过来,生怕他和儿子的动作惊到品慧肚子里的孩子,伸手把云翔制住,圈在怀里,把他往床铺最里面一放,捞过被子,堵住儿子的去路,就利落的下了床,自己披上外衣,转过身来让品慧坐他的腿上给他系着盘扣。
品慧被云翔好奇的眼光看着,手里的准头也差了不只一成,悉悉索索的系了半天才系好了两颗盘扣。
展祖望倒是不急,反而很享受品慧的小手在自己胸前折腾的感觉,大手环住品慧的腰,慢慢的摸索着平坦的腹部,有些诧异盈盈一握的纤腰里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宝宝了!
品慧因为天气渐热,穿得比较单薄,展祖望的动作让她觉得很痒,想要躲开那只大手,可是坐在刚睡醒的男人腿上乱动,不是个理智的选择,品慧轻轻的拍了一下展祖望作怪的手,糯糯的说了声:“痒,老爷!”
展祖望呵呵地笑了笑,大手停在品慧的腹部中央,凑到品慧耳边蛊惑的说:“慧儿,给老爷我生个女儿好不好?”
品慧不解的望着展祖望,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又摸了摸自己的,开口问道:“女儿?”
展祖望郑重的点了点头,“对,女儿!”
品慧可不敢给出承诺,因为她现在的感觉和怀着云翔的时候一模一样,“老爷,这可不是品慧能决定的!”说完,品慧指了指天,她倒是有点弄不明白上午老爷还乐呵呵的希望是儿子呢!怎么下午就又变了,这时代庶女可不是个稀罕的!
展祖望看了眼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的云翔,心底里还是希望是儿子多一些,但按照道长所言,要是真是个带把的,他这么做会不会太为难这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