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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故地重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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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星与龙恒约好了,她走的时候不要龙恒相送,龙恒起初不同意。

    韩星说她舍不得,他们只是暂别很短的一段时间,龙恒才勉强接受了她的要求。

    韩星也没有与云峰山的众灵告别,因为她不想流着泪说“珍重”。

    黎明——天亮前最为黑暗的时候,韩星整装离开,龙恒一直站在凌霄峰顶看着她,直到她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韩星离开云峰山,并没有像五年前一样从云峰山,直接去终极山,因为她的最后还是要去那里的。

    所以韩星直接走上了东去蓬莱的路,一路走来,她与蓝衣相识到结下梁子,短短一个季节,却成为她生命中最痛的回忆。

    当走到八里铺时,她看到满山遍野的都是坟墓。想起那场杀戮,想起小叶和村民,当初她近乎崩溃的离开,让他们的尸体暴露野外。

    那现在一个个无字的墓碑是谁立的呢?韩星想起她与傅驭的见面,也许是傅驭帮她善的后吧。

    傅驭他们将尸骨埋在了大地里,以免他们成为孤魂野鬼。

    “对不起,因为我你们早早离世,对不起——”韩星自责的想着,是她招惹了蓝衣,被蓝衣利用吸血蝙蝠妖杀了村民。

    韩星在林立的墓碑里跪了一天一夜,想起小叶、孩子们和村民,她不眠不休的跪上一年也不足以表达她的愧疚之情。

    从八里铺出来,韩星顺着五年前的路回到落幕森。

    森林里乱七八糟倒地的树已经不在了,也没了以前的阴森,却令她更加的失落了,因为素言曾死在这里。

    韩星在落幕森跪了一天一夜,想起来她就是在这里,与蓝衣结下了不世之仇。

    她离开落幕森去了莫边山,看了她做噩梦的地方,又看了瀑布,做了好久的心里准备,才来到流云渡的白树林前。

    此时正是早春时节,天上下着蒙蒙小雨。

    韩星隐了气味在流云渡走了一遍,看到小狼满身是伤的躺在文绣的墓前,她想不通小狼怎么认识她母亲的墓地。

    流云渡妖气冲天,韩星心疼的看了眼小狼,它身上的伤一定是为保护流云渡留下的。

    韩星没有惊动小狼,因为她只是来看一眼,她不想给小狼无谓的希望。

    韩星起身离开,前往圣界山的蓝灵洞。站在洞外的时候,她的表情如往常一样淡漠、冷酷,好似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可是时间沉淀的那些感情,怎能说忘就忘?

    她淡漠的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沧桑,而她生命中所有的不幸遭遇都从此开始。

    从洞外传来的风使寒冬更加的冷清了,韩星静寂了片刻走进洞中,阴暗潮湿的可以听到滴水的声音。

    此刻的小狼正虚弱的躺在文绣的墓前,韩星一定很爱她的母亲,过去一定时常站在这里,否则三百年了,她残留的味道还清晰可辨。

    小狼睡眼惺忪的看着墓碑上的文绣二字,似是看到了许久以前韩星蹲在这里,用手一笔一划的描绘墓碑上字的画面。

    可以近距离的接触韩星扎根的地方,并得到韩星的同意,让自己也扎根流云渡,小狼像做了一场美丽的梦。

    所以它发誓一定要帮韩星守护好流云渡,等她回来。

    因此它与进犯流云渡的一切妖怪战斗,尽管它是一只普通的狼。

    韩星朝洞中一步步走去,现在蓝灵洞已经成为妖怪的集散地。它们循着蓝灵珠的残留之气而来,时常以此为跳板进攻流云渡。

    伟大的村民和小狼勇敢的保护这里,然而他们一次次受伤,甚至会死亡。

    韩星一想到小狼会死,她就害怕的想哭。所以今天为了小狼和村民,她一定和蓝灵洞的妖怪做个了断。

    早春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阴暗的天空布满乌云,最终黯淡了整个世界。

    韩星从虚空中拔出长剑,许是杀气森然的寒光惊动了蓝灵洞里的妖物。他们乌压压的从洞中深处飞来,疯狂的攻击韩星。

    韩星挥舞着长剑,剑光如流星般在漆黑的洞里划出明亮的轨迹,就像美丽的流星雨,却伴着惨叫声,美好而残酷。

    她一路奋杀,就像一个发疯的魔鬼,一次又一次的迷失在腥风血雨中,甘愿做一个冷酷的刽子手,保护流云渡,保护她的根,保护为她守根的小狼。

    “啊——”韩星疯狂的呐喊着,“唰唰唰”的剑声伴着撕裂皮肉的声音,在洞中回响,血飞四溅,灵点舞空。

    “我怎么可能把流云渡让给你们这些妖物。”韩星冷酷的眼睛盯着漫天的妖物。

    “星之剑法——”她使出了自创的剑术,四周万丈的光芒将她娇小的身姿掩映其中。

    她的剑光所过之处,万物化为灰烬,妖物荡然无存。

    睡梦中的小狼似乎听到了韩星的呐喊声,眼睛一下子睁开,他警觉的用鼻子去嗅。

    它闻到圣界山蓝灵洞里浓重的血腥味中,含着韩星的气息,那是她独有的菊花香气。

    小狼兴奋的不顾身体的伤痛,狂奔向蓝灵洞看它梦中的女神,以至于还未愈合的伤口崩裂,血又浸了出来。

    然而等小狼奔到时战斗早已结束,它没有在洞中看到韩星,只看到满地的血和尸体,还有飞舞的生命灵点。

    它有点失落的顺着洞口走向山顶,在看到那块被祝福了的素心石时,它的心猛一颤动。

    只见石上插着一把带血的剑,剑柄上系着一灰白色的星形发饰,两条飘带在冷冽的西北风中飞舞。

    小狼呆了,韩星一定来过这里,为什么她要躲着它呢?

    小狼想不通,但它明白韩星一定帮它消灭了战斗,从今以后它就可以安心的守着流云渡,不用再为抵御妖怪的袭击,而弄得自己遍体鳞伤。

    它像个茫然的士兵围着带血的剑奔跑,转了一圈又一圈,就似围着得胜的将军欢呼。

    它乐观的想着韩星今日不见它,也许是为了以后的天长地久。

    小狼兴奋的站在向着悬崖生长的松树上,高声的欢呼。声音穿过层层的空气阻隔,响彻千里之外。

    韩星好似听到了小狼对她的呼唤,她回眸看向云雾缭绕的圣界山顶,似乎看到了人形小狼,正手作喇叭状的喊她回家。

    尽管此刻她已遍体鳞伤,鲜血染红衣襟,她的眼睛依旧那么温柔,轻轻的在心底和流云渡、小狼告别:永别了,但我的心会永远在这里,陪着你们。

    素言和夜闻到韩星的气味,在她离开圣界山的路上拦住了她,正是在那棵挂满风铃的大枫树前。

    “叮铃铃”的风铃音,清脆优雅的像是天籁,但附和的却是冷风的呼啸。

    “星——”素言一见到韩星,就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我以为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太好了你活了过来,我们也都活着。”

    “是啊,我们都活着,没有什么比这更好了。”韩星激动的落泪,最近她老是哭。

    “星,这次来你会留在流云渡吗?”素言兴奋的问道。

    “不会。”韩星不舍的回道,最近她总是对什么都不舍。

    “不会?”素言惊问道:“那你还要去哪里?”

    “将我残妖的路再走一遍。”韩星怀念的说道:“这条路其实我已经走了两遍,第一遍是三百年前我下山试炼时,第二遍我最近五年刚走过,现在我想再走一遍,拜访一下还在世的生灵,再祭奠一下已经死去的亡灵。”

    “你总是这么怀旧。”素言心疼她道:“有些不愉快的事是要学会忘记的。”

    “嗯,等一切结束了,我就会忘记。”韩星说道:“就像流云渡一样。”

    素言随韩星的眼睛看去,流云渡已经消失不见了:“星,你又给流云渡设了隐形结界,为什么?你用什么做的结界之源呢?”

    “我不想流云渡在我走后,被妖物攻击,我想保护它,保护里面的生灵。”韩星温柔的说道:“它的结界之源是我的剑。”

    “你的剑?”素言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我生命中有三把剑,护着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三个男子。”

    韩星解释道:“第一把剑融有我娘亲和韩浩的血,寄托了他们对我的期望和祝福,现在这把剑被灵儿守着,保护傅驭;第二把剑本是柄死剑,龙恒重新给了它生命,带在身边防身;第三把剑理所当然的要守护小狼,它是我这辈子的痛,所以我用我的剑做流云渡的结界之源,保护我的小狼。”

    夜担心的问道:“没有剑,你怎么战斗呢?”

    韩星静静的回道:“没关系,不久以后就不用战斗了。”

    “星,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为什么总觉得你说的话,是要和我们永别呢?”女子永远都是敏感的,素言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素言,你多心了,答应我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的和夜活着。”

    韩星欣慰的说道:“你知道吗,你和夜是我认识的生灵中,最幸福的一对,所以你们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啊。”

    韩星辞别素言和夜,来到曾经的世外桃源蝶谷,这里已没了往日的春光灿烂,绿树红花,蜂蝶阵舞,完全一派凄凉萧条的冬景。

    她随着记忆来到棋亭,蓝蝶正坐在明日空以前的位置上,独自研究一局古棋。

    “没想到你还会回来这里。”蓝蝶微微一笑,尽管她怨韩星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但她仍当韩星是贵宾,热情招待。

    “想必你已知道了一切,你不怨我吗?”韩星困惑的问道。

    “已经过去了的事,怨你有什么用。”蓝蝶什么也不问,给韩星沏了杯茶,说道:“星姑娘,能否和我下盘棋?”

    韩星点点头,在静静的时光里,他们心平气和的下了三盘棋,虽然韩星全输了,但她很满足。

    因为从棋里,她看出了蓝蝶原谅她的意思。

    从蝶谷出来,韩星去看了一个无名氏女子的墓。她上了酒菜并烧了些纸钱,还念了段超度经文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