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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异人的伤口恢复的如此之快,这要是在战场上…”孙临榆拍了拍陈奉小腿,言语中已带了一丝狂热。
“别嘟哝了,赶紧吃饭。”许老一下打醒孙临榆笑道,一旁许黛沈灵清也摆好碗筷,升起三处火堆在烤肉。
屋子里昏暗,但外面却是残月悬空,银光洒地,初秋夜晚还透着一丝寒意。
见了吃食,陈奉肚子也饿了起来,上手抓过一大片熟肉大快朵颐,惹得烤肉的许黛一阵不满,孙临榆和其他四名士兵却是哈哈大笑,交口称赞。
众人谈笑吃喝,好不热闹。
许老起身给陈奉倒满一碗,招呼陈奉一声,郑重说道:“今个你救丫头性命,就是救了我许家全家性命,这酒我敬了。”说完咣咣灌下肚去,亮出碗底,众人齐声叫好,许黛却是一皱眉。
陈奉见许老敬酒,连忙阻止,但还是慢了一步,苦笑道:“许老,你这是折煞小子啊。”说着也一口干尽,秦朝时酒的度数低,但很是香醇。
许老拿起酒瓮又要来倒,这下陈奉是赶忙拦住,解释道:“常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况且我们异人又不会真死。许黛来山麓找我也是因我而起,本该是我做的,实在当不起敬酒,而且我这人天生不能饮酒,实在喝不了了。”
许老面色登时有些不喜,秦地民风剽悍,人多豪爽大气,好饮酒。
而且虽然秦政府限制买卖酒,但难限制自家酿酒。自商鞅变法后国富民阜,老百姓家中多有余粮,便将其酿酒储存,待到集会或是有客来时便痛饮一番。像现在这种情况,许老是主,陈奉是客,许老敬酒陈奉却不吃,明显是不给许老面子,而且当时人就好个面子,也难怪许老面露不喜。
“这天地下还有不爱喝酒的人,真真奇事。男人一生乐趣就在酒碗!战场!床上!除了床上女人就数这酒最好不过。你有酒不喝,活的忒无趣了。”孙临榆大声叫嚷,看起来醉醺醺的,身旁散着数个小酒坛。
听闻此言,诸人皆笑。许黛脸色泛红,许老瞪了一眼孙临榆,看来古人还是保守的紧。
陈奉摇头道:“唉,一人一活法,孙叔一生纵横战场,刀光剑影,陷阵破敌,自要美酒相伴,一者壮胆气,二者添豪情。小子则不同,我自小读书,家里常教导说:酒要少吃,事要多知,故不常饮酒。古代之商纣、近世之齐王不都因贪美酒、乐美人而亡吗?”
许老、孙临榆等几个原住民顿时露出惊异之色,孙临榆仔细瞅了瞅陈奉,说:“没想到还是读书人,失敬,失敬。”说完又灌一大口酒。完全看不出哪里尊敬了。
这年头读书人都是珍奇货,而且看起来陈奉学问还不低。许老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学的哪家?”
陈奉顿时有些犯难,难不成要说马义毛选邓论三代表?
琢磨半晌才勉强说:“法、儒、墨、道、兵、农,各家都有涉猎,学的杂。”
许黛插嘴道:“学这么多家有什么用吗?专攻一门不好吗?”
“现今李相是儒家大贤荀子之徒,其后才入法家;孔夫子是儒家圣人,但曾求学道家法家;魏国名将吴起初事曾子,为儒家,最终却以兵家而显名。”陈奉不紧不慢道。
许黛顿时一噎,不再说话,主要是陈奉说的这些都没听过。
“看你谈吐不凡,又有豪气,要是早生二三十年,在咸阳城里谋个差事怕都不难。”许老惋惜道。
“这会去咸阳城里当太监也行啊!”沈灵清玩笑道。
海哥三人哈哈一笑,陈奉也无所谓,许老等原住民却是面色一变,只有许黛一脸茫然,她连太监是什么都不知道。
古代人可没那么开放,有时在现在看来的一句玩笑,在他们却是污辱之言。太监这种身份,在历朝历代都是遭人唾弃的,但见陈奉言笑自若,许老等人也不好发作。
陈奉吃了口腌菜,说道:“许老,这有啥可惜的。陛下英武明断、唯才是举,只要当兵的勇武,为官的守法,哪能没出头之日。”
陈奉这话提起许老兴趣,他抚着胡须感慨道:“就是啊!想那四十年前……”
孙临榆见状一捂脑袋,长叹一声;许黛做个鬼脸,拉着沈灵清往其他地方喝酒去了……
最后只剩下陈奉仔细聆听许老爷子的青葱岁月,许老越说越有兴致,陈奉也一脸您老好厉害、我好仰慕您的模样,完全一副贤爷孝孙图。
正说着,忽然外面火光闪动,声音嘈杂,许老眉头一皱,迈步出去。
古人生活是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平这种时候早就闭村寨门休息了,像许老今天这种晚会是很难得的。
忽然许敢打着火把、身后跟着数人快步过来,推门而入,说道:“大夫,您快来看看,山狼把村子围了。”
许老一惊,但还没彻底反应过来,跟许敢边走边说,往村寨大门去,周围村民越聚越多,个个拎着锄头板锨,有上百人。
孙临榆使个眼色,四名士兵即刻会意,进屋取了长剑,和陈奉许黛一行一起跟上。
“……本来已经封门,大家伙都去睡觉,可巧老三家把锄头落到田头,要赶回去取,刚出门就见几个黑影鬼鬼祟祟,俺还当是野鸡野鸭,细看竟都是灰狼,俺就赶紧回来,封了寨门。”许敢面目严肃。
似乎是在应景,一声狼嚎出现突兀让人毛骨悚然。
许老登上土围墙,围墙高约三米,用黄土夯成,其貌不扬,但极为结实耐用。
许老抬眼看去,只见远处朦朦胧胧的灰影上窜下跳,所幸这会月光逐渐明亮起来,仅入眼就不下二三十头,许老头皮一紧,朝下喊道:“许敢去鎚锣,警示近村。”又朗声喊:”小娃立刻回家待着,不许出门,男人按照平时训练分做四队。女人到各自围墙处巡逻,别让狼偷跑进来!”
秦汉年间,男子成年后每年要服一月徭役和兵役。徭役不消多说,就是给官府义务打工;兵役是在本郡县进行军事训练,作为后备兵员,一旦发生战事也能确保战斗力。
再加上秦国特殊的耕战方针,使得老百姓的自我组织能力极为强悍,众所周知,再多的散兵游勇也比不上有纪律有组织的队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