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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因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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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微明,花爻睁开眼睛,侧脸看着睡在身边的男子,好看的眉,好看的眼,好看的鼻梁,好看的嘴唇。从来都遥不可及如同得天神一样的人竟也那样炽热的爱恋着自己。

    她抿嘴笑了,小心翼翼的起身,取下脖颈上的玉佩,轻轻环在他的脖颈上,“我要走了……”她敛下眉目看不清那眼中沉沉的哀思,轻轻的她俯下身,亲昵而不舍的亲吻着他的嘴唇。随即,她用一只小瓶子放在他的鼻息之间轻微晃动了一下,男子微微皱眉,喃喃说了句什么,随即侧转过身。

    穿好衣服,她看着他的后背,满眼柔情也只能化作坚毅的执着。

    想起昨日跟踪她,意图逮住她的人,分明的乌智人。

    “我家太子要见你!”

    昭伊琛郓……

    梦终归是梦,天一亮,人也是要醒的,而醒了后要面对的风雨是如何也躲不过,所面对的使命也是如何也逃脱不得的。

    她也想起了天山上的雪莲花,独自开花绽放,没人能懂它的孤寂却长年的被皑皑白雪所陪伴,她想,爱一个人,就是要义无反顾的付出,如同那雪莲旁边的白雪一样,即使沾花便会消匿无踪可仍固执的降落在它身旁。

    他注定是要万人瞩目,是要流芳万古的,这里,她所喜爱的仅是一个人,名叫张青。而他却肩负着一个家族,一个王朝的使命。

    如果只能为他带去烦恼,只能作为他的负担待在他的庇佑下,自己也会很难过的吧。吸吸鼻子,花爻灿烂的笑着,那就远远的同他并肩而立。

    如果不能成全他们的爱情,和自己。那也要成全他。

    抬头看看外面,夜未落,天未明,但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长相守,长相知,与君白头,执手携行。风雨皆同渡,伊人恰如旧。”这是欧阳路告诉她的长安的下阕,如同刘禅一样,花爻亦觉得上阕凄婉得紧,然而和在一处,在学这首曲子的时候她却也喜欢上了那上阕,因为上阕才会觉下阕的美好,因为下阕的希望也才会甘之如饴的咀嚼上阕的苦涩滋味。即使这下阕带着同上阕大致同样的基调,却还是有给人带来明天的希望。

    如她自己,一直都在也都愿等待希望,等待他,从未放弃。

    她转身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之人,她无声的笑道,轻轻推开房门,带上门,走了出去。

    刚至院中,一扇门打开,平乐公主仍旧一身喜服,她仍旧那般高傲的看着她,眼神充满了不屑与嘲弄。隔着院子,花爻微微点点头,便欲走。

    “你竟是看上了他?”她讥诮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求他让你做小。”

    花爻止步,不语却微微笑着看她,如同怜悯苍生的神一样,平静祥和的看着众人的苦苦挣扎。

    平乐大怒,“花爻!”

    花爻一怔,记忆中好像也曾经有个女子露出这样的表情阻止自己看她,呵,是刘灵,原来她同刘灵是一样的人呢。

    高傲而孤独,自负且自卑。

    像是灵光一现感悟到了什么似的,她轻启朱唇,“你不懂他。”叹口气后,微微欠身,真诚的说道:“请好好对他。”带着以往从未有过的坚强与自信离开。

    平乐愣在那里,因为她至始至终都不知道她说的他到底是谁,待到花爻离开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她才慢慢的噙着一贯的笑意在脸上,走向了她方才走出来的房间。

    清晨未至,街上根本没什么行人。还没人来得及清理地上的雪花,堆了一地。花爻兀自茫然的走着,小小的足迹印在雪上,却又被新的雪花所覆盖。她想,就同她自己一样,即使从他的世界里离开,也会有新的人来填补。毕竟对她而言,他才是她的整个世界。

    所以澹台花爻,得离开他!

    走至城门口处的一个角落,花爻顿住脚步,她吸了口气,平静的说道:“出来吧。”

    “呵呵呵呵,花爻,好久不见!”一男子漫步从一群人身后走出,惬意得似在踏雪一般。“啧啧,你还是没变呀,跟小时候一样。”

    花爻扯扯嘴角,她昂扬着细白的脖颈,丝毫不受风雪的影响,也笑着说道:“昭伊琛郓,彼此彼此,你不也还是那样,招人讨厌!”

    琛郓神色一变,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如同以前一样,在她面前他总感觉无所遁形。

    凭什么,凭什么!她不过是一个汉妃所生的公主竟从来都是趾高气扬的如同女皇般漠视血统纯正的他的存在,如今,她这般狼狈竟还是这样!他压下眼中的情绪,冷冷的笑了两声,“你倒是好气度,不过,”他轻咳两声,“你还以为你是当年的公主么?!”

    花爻微微侧头,打量了他会,突然笑了出声,“昭伊琛郓,听闻你也爱钻研汉家文化,不知你有否听过一句:‘有些人,即使穿上皇袍,也不是太子!’”看着他无法维持的风度,有些气愤的面色,她心情忽觉大好,冷笑了两声:“更何况,我是不是公主,跟我看不起你,从来都没有关系!”

    “你!”不待琛郓发作,敏敏已然先他一步走上前来欲向她大打出手。

    花爻瞥了她一眼,笑道:“还有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完,轻轻拂袖,卷起一堆雪便直直的砸在了敏敏面上。

    “公主!”四周的护卫来不及看清这变数,吓得不清,忙上前欲拍掉她身上的碎雪。

    “滚开!”昭伊敏敏大怒,双目怒瞪,还待上前。

    花爻皱皱眉头,抬眼看向那脸色不大好的男子,摊摊手,戏谑的说道:“琛郓太子,你如果想让你的手下陪我活动活动,我没意见。或走或留,对我影响都不大,我也不介意我的手上再沾几个人的血。”说完,手掌一翻,直取一侍卫的脖颈,变掌为爪,狠狠的扼住了那人的咽喉,她冷眼讥诮的看着那男子。“怎么说?”她傲慢而霸气的问道。

    昭伊琛郓寒着脸,挥挥手,众人皆退了下去。

    “哥哥!”敏敏跺着脚,看了他一眼,狠狠的拿眼瞪了花爻一眼,退后了一步。

    花爻放开手中的男子,拍拍手,叹气道:“我不知为何会是这样的。”抬眼,她有些无奈,“即使不能友好相处,难道不能和平谈话么?”

    琛郓眉毛动了动,打破了僵冷的面容,“我说了,我们是合作。”

    “很好。我如今只身站在这便是我合作的诚意,可是,”她扫视了一周,“从我到这来,”她轻笑道:“我可没见着你们有什么样的合作诚意。”

    “白面修罗只身一人,这也算诚意?呵呵,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们。”琛郓忽然笑道,像是开始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一样。

    花爻努努嘴,“我当你是夸赞。好了,现在谈谈条件吧。”

    “很简单,方才你说的,穿上皇袍。我倒要看看,我到底像不像!”

    花爻有些好笑的看着他,终有些没忍住轻笑出声:“你,呵呵,跟小时候还真像!不过,相较于藏着掖着,这样也好。”她咂咂嘴,停止了笑意,“你说了你的,我也得说说我的条件!”

    昭伊琛郓挑眉看她,“哦,难道澹台公主不是因为在长安走投无路才决定跟我回乌智的么?”

    “真好笑!谁说我走投无路了?我想现在,我还不至于那么不济。而且,同你说的,作为一个落魄公主,跟你们回去我还能有好果子吃?”

    “那你出现在这干嘛?!”敏敏气鼓鼓的说道。

    “本姑娘厌烦了这里,又有免费车做,想回家看看不行么?”她也一口气给敏敏给堵了回去,转而又说道,“既然你找到我又不打算杀我,那看来我对你还是有些作用的。”

    “说说你的条件。”

    花爻正色的看着他,“昭伊琛郓,我不知道乌智发生了什么要你大老远的跑过来找我回去,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认为我回去,只会对你有好处而没有坏处。不过,这些我也不想管。你的条件我会照你所说的做,只是,其他的,请不要干涉我。”花爻扭过头,“流连在外,我觉得累了,不想再参合那么多。如果可以,请尽己所能的给我一方净土。”

    “呵呵,好笑!你现在就竟敢开口索要封地!”敏敏尖锐的声音无一不泄露出了她的讥诮之意。

    “我不是要封地,那些我没兴趣!这天下,迟早是要大同的,我知道乱世之中是不可能有宁静之地。琛郓,我是说,现在在你能力范围内,除了我该做的,请不要打扰我,在你以后荣登大宝之后,也请你,放了我。”

    花爻说得情真意切,诚恳无比。昭伊琛郓和敏敏都有所触动。

    半晌,琛郓开口说道:“我很好奇,你离开这里真的是因为厌烦了?”

    “这有什么关系么?如你所愿的,我站在了这里,这不就得了?”

    昭伊琛郓突然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她,花爻纳闷不已。“怎么了?”

    “是张青还是张东篱?”昭伊琛郓盯着她的眼睛,像要看穿她一样,“是因为他们中的谁,让你顾忌到了你尴尬的身份,心甘情愿的回到乌智?”

    花爻转过头,望了望这条长长的道路,一直延伸到了自己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若真要给个回答,她想若不是命运,那就是爱吧。

    因为爱,她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她摇摇头,垂下神色,“五年前,我就该离开这里的。”她抬起头,故作轻松的笑道:“现在走,也还不晚。”

    “只要你不妨碍我,不妨碍乌智,我会尽己所能。”

    “只要不惹我。”花爻做出一副傲慢而无所谓的样子。“比起当年,我可更加不好相与。”

    昭伊琛郓看了她一眼,突然眼中有了些笑意。

    敏敏奇怪的盯了他一眼,心中有些纳闷。太子哥哥说她是族中老人亲封的天山神女,神女,长大后竟就是这个样子……她不由得暗自吐吐舌头。

    金鸡报晓,城门缓缓打开,一轻装马车优哉游哉的驶出了城门。花爻坐在马车内,朝后看去,这肃立而雄伟的城市一点点的远离自己而去。她突然想,如果当年自己就好好的离开这里,是不是早就会把他忘了,是不是自己就会得到自己一直想要的,自由。

    可是,可是呵,她不后悔呀。即使爱得遍体鳞伤,最后还要选择相别于长安,她也还是不后悔的呀。花爻轻轻抿唇,心中默默说着,我还会回来的……

    昭伊琛郓微微睁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默不作声。

    车轮滚滚,驶过陈年的板石,留下回不去的印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