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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今淮把沈之言推进去前,温柔的摸摸他的头,笑吟吟开口。
“乖乖进去就好了,你不会孤单的,里面有很多可爱的朋友陪着你呢。”
里面聚着一群没成型的怨灵,像一缕烟飘来飘去。
在黑暗寂静的空间里,一群怨灵的咯咯笑声显得格外的古怪空灵,甚至荡出了回响。
怨灵最擅长什么,自然是热衷勾出人埋藏在内心深处最阴暗最恐惧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莫今淮下了命令,这些东西从不近距离伤害沈之言,只放大他内心深处的绝望。
沈之言醒来又睡去。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他在里面待了仅仅半天,一次次被迫陷入的梦魇让他精神开始崩溃。
每时每刻,耳边总充斥着它们邪恶低吟声,折磨得他快疯了。
在他的梦里,他之前所做的恶事一遍遍上演,甚至被揭露。
偷改梁煜晨的毕业论文被发现、三番五次出车祸的主角变成了他、下药被揭发、他围观了心爱之人的婚礼、怎么也逃不出去的小镇……
朋友异样的眼神、梁煜晨嘲笑的语气、陈浅浅失望的脸……
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吞噬了他。
整整两天,沈之言在这里待了两天,而莫今淮也整整两天没出现了。
莫今淮的惩罚很成功,仅仅一天不到,沈之言就已经开始恐惧逃跑,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想不开要挑战莫今淮的耐心。
因为逃跑的代价已经令他不敢承受了。
*
这是沈之言被关的第二天。
沈之言两手放平,仰躺在地上,看着就很安详。
这里真的伸手不见五指,唯一散发出点光的还是这上空来回飘动的幽灵怪东西。
沈之言尽力睁大了眼也无法看清这里面是什么构造,但从他随意一摸就能摸到几个烂掉的棺材板,和随意一踢就能踢到的不明骨架可以看出,这里面盛产骸骨。
也就是死过许多人。
朝白是举着蜡烛出现在他面前的。
至于为什么是蜡烛而不是手电筒,对此,朝白表示前者花的积分比较少。
就是要这么精打细算过日子才够味。
烛光幽幽地亮着,朝白也幽幽看着沈之言,手里还拿着两个白面馒头,语气同样幽幽,跟个鬼似的。
“大餐,要来点吗?”
沈之言两眼一闭就是一个翻身动作,躲开朝白想塞进他嘴里的那个没滋没味大馒头。
“婉拒了,这大餐还是留着你吃吧。”
“没给你留根骨头都不错了!”朝白把馒头当成沈之言,往嘴里狠狠咬上一口,就当是泄愤了。
“你知道这两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这两天被莫今淮起伏不定的爽感值吓得吃嘛嘛不香,差点就萎了。
沈之言两手交叉枕后脑勺,翘起的二郎腿来回晃动,闻言回他。
“你一个乱码能怎么过,就胡乱着过呗,反正顺不了。”
朝白怼不过沈之言,只能在心里来套组合拳,“你何必没事找事,还多此一举惹恼他,现在好了,都被关进小黑屋里了。”
还是个鬼魂到处飘飞的小黑屋。
朝白举着蜡烛站起来,一转头,正对一只倒挂下来的吊死鬼。
“……”
微弱的烛光映在它残破的小脸蛋,显得尤为惊悚。
突然来的突脸,朝白“啊”的一声,手里的蜡烛就捅它脸上了。
吊死鬼懵了一下,然后就龇着牙冲向朝白,身上散发出的怨气也朝他攻击。
一统一鬼就这样在这小黑屋里打斗了起来。
沈之言则是一脸乐呵看热闹,顺便回了朝白前面的话。
“我这不叫没事找事,我这是在帮莫今淮呢。”
朝白手里拽着吊死鬼的长发,往地上一砸,疑惑不已,问:“你能帮他什么?”
沈之言抬眸,语气显得意味深长。
“帮他把我自己变成一个……听他话不敢再跑的小玩具啊。”
沈之言轻笑了出来,莫今淮不就是想让自己听话嘛。
一个被关进怨气横行、幽灵飘飞的阴森墓室每天饱受精神摧残的自己,被放出来后怎么能不听话呢?
他就是要做一个不得不乖巧听话的沈之言。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能不能吸引到莫今淮……
朝白脑细胞不够,听不懂沈之言在说什么,但跟了沈之言这么久,直觉告诉他……
04一定是又想拐攻略对象了!
他一瞬间就悟了。
“莫今淮来了!”
朝白刚歪打正着想通这事,就感知到外面来了人,把手中被砸得找不着北的吊死鬼一脚踢飞,一溜烟跑了回去。
一秒后又返了回来。
“差点把这个给忘了。”
火速把地上的蜡烛捡起,又消失了。
这边的沈之言也迅速抓乱头发,调整着情绪让自己沉入到人设中去。
往后就是一滚,靠在墙角埋头缩起来,轻轻呜咽起来。
此刻的沈之言满目痛苦,满脸恐惧,绝望崩溃的情绪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轰……”
墓室的那一直紧闭不开的石门突然发出厚重声响,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随着石门的打开,缠绕了沈之言两天的幽魂们缓缓退下去,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之言也听到了当初那个令他憎恨不已,而此时却不得不怀念的声音。
“好久不见。”
角落里缩成一团的沈之言先是迷惘的抬起头,视线对上之后,目光呆呆定格在莫今淮身上。
迟钝的大脑似乎在运转。
眼里开始迸出奇异的光芒。
莫今淮勾着唇,逆光站在门口。
“有没有想我?”
像迟来的救世主。
可他不是。
恰恰相反,他是地狱里的恶鬼。
沈之言抬头望着莫今淮,褪去了绝望,脸上染上了几分欣喜若狂。
想!
他想出去!
他想这个人!
沈之言的理智告诫自己不能屈服,可奔向莫今淮的脚步却没停下。
“我好想你……我好想……好想……”
好想离开这里。
沈之言如溺了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般紧紧抱住莫今淮,口中喃喃自语。
这几天的恐惧几乎快把他吞噬,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不要走……我要离开这里……我要走……”
沈之言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神经兮兮模样,浑身脏乱不堪,莫今淮也没推开他,顺着对方的背轻轻拍打安抚。
“你怕什么,我不是一直都在吗?”
“不……没有…骗我……都是我一个人……”沈之言恍惚摇头。
“那是你惹我生气了。”
“你不要生气,我错了……”沈之言更发抖了,哆哆嗦嗦开口保证:“我以后都不跑了……永远也不跑……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