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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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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血鬼成群结队走过后,这里一时间有些空旷。饰非站上路口,看了一眼司马宣离开的方向后,若有所思,然后他走进去,顺着地上的脉络找到爱丽丝口中那间仓库。

    一路顺利,没有阻碍,他来到仓库后一眼看见爱丽丝用【诅咒】在墙上开出的大洞。

    他弯腰进去,一到室内,硫磺味便扑面而来。

    “扑通——扑通——”

    某种有节奏的声音在室内响起,饰非循着声音张望,然后,在黑暗的室内他瞥见忽明忽暗的红光。

    那是由灵性物质组成的红光,但灵性的流转方向和饰非之前所见的任何一种都截然不同。一般灵性由幻想生物或是术士的身体里由内向外释放,但这团东西,它像是个漩涡,贪婪地将四周食血鬼尸体内的灵性抽取,进行吞并。

    灵性有三态,正位,湮灭与逆位。

    正位灵让物质呈现大众普遍认知的常态,逆位灵则截然相反,让其呈现出与正位相对的表现,而湮灭灵,它们没有属性,能与任何一种其他灵性融合,产生新的正位灵。

    饰非靠近后,得以看的更加清楚。那团东西像颗心脏,心脏上有盘根错节的口器,向外蠕动时,它将尸体上产生的湮灭灵尽数吸收,重组成新的正位灵——这正是那些食血鬼的行尸。

    “这东西就是根源?”饰非皱眉,拿起一旁散落的钢管。钢管锈迹斑斑,毕竟威尔顿在海岛,充足的水汽早将水管结构腐蚀,饰非试着挥舞一下,然后快步上前,趁蠕动的口器没来得及反应,他将钢管刺向心脏。

    钢管刺出时,发出沉闷的声响。不像是捅在肉里,而像打在鼓面上。

    这颗心脏的表皮似乎有一层极厚极硬的筋膜,这让整颗心脏呈现出一种铁青色。钢管不足以将其刺穿,反而是因自身硬度不够,裂成两截。

    心脏受了刺激,急剧收缩。周围的口器立刻被带动着快速蠕动!

    口器上的利齿划来,擦过饰非侧脸。还好他反应够快,没让那利齿划伤。要是沾到了这东西的坏血毒液,哪怕只是一道划伤也会血流不止。

    饰非跳开,退到安全距离。大概几分钟后,这心脏才结束应激,周围的口器渐渐消停。

    “一般的东西刺不穿啊。”饰非又看向其他没生锈的钢管,摇了摇头,放弃继续尝试。从刚才那一击的手感就能有所感知,恐怕那层筋膜的硬度就比钢铁还强悍。

    核心的确不可能不做保护,饰非无奈,只能发动手套。

    一只样貌奇特,像骨头一样的黑色锥形物体被握在手里,他小心避开锥子上所有的倒刺,唯恐其在自己身上留下伤口。

    试试是否趁手,饰非再看向心脏。要是这东西也刺不穿,那他就真没辙了,这已经是他能拿出来的,最厉害的东西。

    ——摩纳克鱼鳍,附带猛毒,食血鬼对这些毒素没有抗性,接触的瞬间,组织和肌肉就会坏死。饰非握着鱼鳍往前,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鱼鳍上散发的危险灵性,原本缓缓蠕动的口器忽然向内收缩了一下。

    与此同时,门口也传来一阵响动。一道劲风向他袭来,他下意识躲开,便看见一根口器擦过面门划破衣服。

    “口器……食血鬼?哪来的?”饰非惊异,立刻朝攻击方向看去。天花板上此时有只身形瘦小满身肿胀的小型食血鬼趴在上面,窥视饰非。

    它窥探的时间一定很长了,整个天花板上都有它爬行的痕迹。而就在刚刚,那道劲风是它找到的不错的攻击机会。

    口器伸缩,如利箭一般,口器带着呼啸的风声,向饰非发起穿刺。饰非下意识将鱼鳍横在胸前,但对方也反应极快,口器当即就在空中变向,绕到饰非身后。

    饰非闭眼,用义眼的灵性视觉捕捉口器的高速移动轨迹。他能勉强跟上,原地转身,继续用鱼鳍招架。

    但与此同时,天花板上的食血鬼动起来了,它直接落地发起飞扑,速度骇人!

    这正是幻想生物令人恼火之处,它们的口器致命,有可怕的毒液,但它们自身速度与力量都不弱,与人类正面交锋时不会落于下风。

    这种双面夹击饰非怎么可能招架的过来,他被食血鬼扑倒在地,连续几圈挣脱无果后,他被牢牢压制在对方的身下。

    怪物枯槁的手指按住饰非的头,它收回口器,扩张利齿,顺势埋下脑袋,利齿就像铡刀,要落向饰非的脖颈。

    饰非只能凭借看见的灵性流动作反应,他强行将被食血鬼按住的手臂抽出来,手臂因此发出脱臼的声音,但值得庆幸的是,那根致命的鱼鳍一同被抽出来了。

    换另一只手握持鱼鳍,将其挡在利齿的攻击路径上。利齿再次被挡住,食血鬼摇晃脑袋,想换角度发起攻击。

    义眼能帮饰非预判怪物的攻击意图,提前做出反应。但这种僵持能持续多久?

    先不说,废弃区的爱丽丝能否在行尸们的进攻下撑这么久,单看饰非自己,他还剩多少体力?

    他可不是练家子,本就弱不禁风的体力在面对怪物如潮水般的速攻时越发捉襟见肘。饰非开始手软,他好像真的拿不出其他手段了,只能看着那十字利齿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砰——

    一团劲风从身旁擦过。饰非感觉到压制身体的力量随之一轻,一道温热的血滴在脸上,饰非只看见这食血鬼的脑袋上凭空多出了一把小刀。小刀穿刺它的额头,一击毙命。

    “饰非老大……”司马宣唯唯诺诺的声音在饰非进来的那个洞口响起。他探头想看清里面的情况。显然,刚才刺穿了食血鬼的那把刀子正是他平常带在身边的那把,这小子准头不错。

    饰非顾不得应他,立刻将身上压着的食血鬼尸体给掀开。然后,他拖起鱼鳍,挪到心脏旁。趁着口器没反应,他举起鱼鳍就往下刺。

    心脏瞬间被贯穿,毫无阻碍!

    ……

    ……

    “干的不错,奇术师。“

    迪斯塔特离开床榻。抬头看向观察窗。她凝视雨幕,不断从房檐倾落。

    女人在低语,小腹上,手印形状的凸起再次出现,囚服因此再度被留下了血手印。她看向牢房外,巡视的狱警正好经过,然后,忽然间,他们一齐失去身体的平衡,栽倒在一旁。

    等迪斯塔特走近后便发现他们已经断了气。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转化为枯瘪又苍白的丑相。迪斯塔特闭眼,不多看,她指尖清晰感觉到腹中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但这还远远不够,奇术师。和你的师傅比,你太过弱小了。”

    “你拯救不了任何人,也包括你自己。”

    迪斯塔特哼唱歌谣,那是联邦内家喻户晓的摇篮曲。和这歌声一起响起的是若有若无的蠕动声。

    女监很快回归平静,只留下满地狱警的尸体。

    ……

    ……

    废弃区,爱丽丝被逼到角落。平常光鲜亮丽的她此刻也有些狼狈。

    发丝自然垂在眼侧,面前是成群结队的食血鬼,她想继续让空中的诅咒动起来,但实在疲惫,手使不上力气。

    她强颜欢笑,犹豫要不要再次强行发动术式,但她忽然发现,这些行尸的动作在某一刻全部停下来了。

    地面上的口器在以可怕的速度枯萎,一团无形的火在顺着蔓延路径燃烧。

    所过之处,全是灰烬。

    行尸本就是提线木偶,失去了操控,它们动弹不得。爱丽丝长叹一口气,看向飘雨的天空,她如释重负发出声音道:“这不是很轻松就做到了吗?骗子先生。”

    “你真的,比我预期的还要厉害呢。”

    身体放松下来,女孩靠在墙上,暴雨下,冷风吹过,她不由得裹紧衣服,然后,视线却落在监狱方向,嘴角的笑有些玩味:

    “但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我的休假时间好像真到头咯。要准备干正事了。“

    ……

    ……

    “饰非老大,结束了?“司马宣诧异地看着周围快速化灰的口器,刚才那种反胃的环境现在荡然无存。若非亲眼见到,他断然不相信还有这种事情。

    饰非用毒鳍支撑身体不倒下,他无奈地看了一眼脱臼的手臂,心里盘算不知何时能痊愈。但好在事情解决了,那颗心脏对毒素也没有抗性,毒素侵入,自然会破坏其中的组织结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摧毁心脏后,口器和它的食血鬼自然没有反抗余地。

    只是……饰非看向枯萎中的心脏,他很清楚地记得,之前有关食血鬼的情报上从没提过这种事情。

    这颗心脏究竟是什么东西?它是自然生成的?还是说,将它放在这里的另有其人……

    饰非现在不会相信那个黑鬼,因此,他的心思放在小红帽那里。对方是个术士,或许对这颗核心会有所了解。

    看来一切结束后,和那位小姐的确有必要长谈一次。饰非决定好,但没放松警惕。不管怎么说,他终究记得鬼谷子的话。

    ——奇术师和术士间的关系可并不融洽。

    “结束了,阿宣。“饰非回答司马宣的问题。司马宣这才敢一路小跑进来捡回刚才掷出去的刀子。他将其收回囚服,饰非的视线在刀上多停留一会儿,然后他难得微笑:”掷的不错,没想到你能丢这么准。“

    “嘿嘿,在东国的时候,下地之前跟着一位老师傅学了几天杂技,这是基本功。“司马宣赔笑,紧接着,他想到一个关键问题:”我们接下来去哪儿?监狱那边能回去了吗?“

    “只要把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典狱长,或许……”

    “你是傻瓜吗?你要给典狱长看什么?满地黑灰?还是仓库上的大洞?“饰非否定道,随即用手示意周围的环境。

    司马宣回过神,向四处张望。这才发现,那些食血鬼的尸体也消失不见了,如饰非所说,它们化成黑灰,融进泥泞的雨水里。

    一想到自己踩着的泥浆里混着怪物的尸体,司马宣就觉得恶寒。他哭丧着脸问道:“回不去,那我们怎么办?“

    “我也没说回不去,只是需要让警司小姐额外帮忙。让人来顶包。”

    “顶包?谁来做这种憋屈事?”

    回答司马宣的是饰非的轻笑声,他走出去,站在屋檐下,小心让自己不淋到雨水,然后,他看向监狱楼:“和柑橘的盘口公示,是今晚,对吗?”

    ……

    ……

    夏都一天都心神不宁,停电一天,电路没修好,食堂光线极为昏暗,只能点起蜡烛。

    饰非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音讯,警司小姐与司马宣也不见了。这引得安德森相当着急。一位警司要是出事,他的位置肯定不保。

    典狱长在食堂踱步,对面的桑尼又何尝不是?他在椅子上用手指敲击桌面,然后,他看向文森试探性问道:“还没消息?”

    “联系不上梅利副官。”文森说道,紧接着,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也联系不到诺兰典狱长。”

    “整个女监的狱警我现在都联系不上。”

    “该死,这群家伙不会真的对付不了一个手无寸铁的瞎子吧。”桑尼发出咒骂。他现在只能将视线放在乐透的奖金箱里,他咬牙道:“乐透会有问题吗?”

    “不,这个倒不会,今天让人盯梢了红月的盘口,下注的人不多,我们预测没错,两轮后,囚犯的存款已经被榨干了。”

    “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优势。”这番话稍微让人安心了一些。桑尼看看时间,估摸差不多后站起身准备主持乐透。

    但忽然间,食堂大门被人推开,溜进来一道冷风。

    食堂内的人都往大门那边看,而第一个长舒一口气放心下来的是安德森。

    “爱丽丝小姐,我的小祖宗,您可算出现了。这一天可急坏我了,您究竟去哪儿了?“

    安德森迎上前,爱丽丝已经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那个漂亮又狡黠的姑娘再次站在台前。

    她双手合十,向典狱长做出抱歉的表情,然后她简单解释了自己到废弃区后随便转悠并迷路的故事。

    完成交代后,她看向夏都,快步上前,她掏出一叠钞票:“夏都先生,这是答应红月的投资。“

    “您可以清点一下,然后准备开始公示乐透的结果。“爱丽丝说完向夏都眨眼,动作俏皮可爱,”我很期待哦,这场赌局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