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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在白梓岑尚未来得及反应之前, 梁延川已经堂而皇之地重新带她回了梁家老宅。
依旧是那片竹林,围观的人, 也还未散。那名苏小姐还在,那些附和的所谓证人也还在。
因为刚才被污蔑的事, 在看见那名苏小姐时,白梓岑不由地低下了头,下意识的懦弱表现。幸而此刻梁延川牵住了白梓岑的手臂,否则,以白梓岑的性格,一定会落荒而逃。
即便,她是被冤枉的那个。
见到梁延川折返回来, 苏小姐显得格外的高兴。只是偶尔瞥见梁延川紧握住白梓岑的那双手时, 目光却又变得狠戾而恶毒。
不过,基于与梁延川的那一层关系,她仍是不忘装出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道:“延川, 你刚刚突然出去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在场的人都还在围观, 远江市的上流社会并不大,苏家一直妄图想跟梁家结亲的事,几乎是众所周知的。彼时,梁延川牵着白梓岑,苏小姐的面子确实挂不住。只是,她却一直很擅长给自己台阶下。
她很大方地朝梁延川笑了笑,说道:“延川, 你该不会是特地把这位小姐带回来,向我道歉的吧。其实也不用的,我并不是咄咄逼人的人,而且当众道歉怪伤人自尊的。我不见得是不讲理的人,私底下说一句就好了。”
然而,她话音未落,梁延川就已经冷不防地打断了她。
“苏小姐,我想问你一句,白梓岑她到底是用的那只手打你?”他的语气冷冷地,像是裁决生死的法官。
那名苏小姐伸手比划了一下,才故作聪明地说:“她用的是右手。”
“苏小姐的巴掌印,是在右脸颊吧。”
“是啊。”
“我想请问一下,一个人如何用她的右手,去打另一个人的右脸。假设这种情况成立,那她也应该是用手背打的。”
苏小姐猛地发觉自己的谎言即将穿帮,便毫不犹豫地应了下去。末了,还不忘有声有色地指着白梓岑,俨然一副受害者的作态:“对,当时她就是用手背打的。她的手背上全是骨头,打得我脸都肿了。”
她话音刚落,人群里就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像是已经明白了什么。更有甚者,甚至开始用极为不屑的眼光打量着她。苏小姐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只是这种怯怯缩缩的话语,听得她莫名烦躁。
梁延川冷哼了一声,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讽刺极尽:“那我倒是想问苏小姐一句,如果她是用手背打的,就应当是拇指朝上。可苏小姐脸上的手指印,很明显的拇指朝下。分明是用手心打上去的。”
“可我脸上的耳光,就是她打得,很多人都看见了。”
苏小姐逡巡着目光,投向那几个曾经声援过她的人。然而,正当她寻求援助时,那些人走开的走开,没走开的就埋下了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苏小姐眼见情况急转直下,不由地撒了泼:“你们都给我回来!”
不过很可惜,她的话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唯一回应她的,只有风声划过竹叶发出的簌簌声响。
梁延川笑了笑,凉薄的声线里包含讽刺:“想必苏小姐,是自己给了自己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吧。”
面对梁延川的时候,苏小姐还知道些分寸,梁延川教训她,她便也不敢还嘴,只得尴尬地站在原地,接受众人的目光洗礼。
梁延川微微垂眸,瞥了一眼身旁的白梓岑,眼神温柔。待目光回到苏小姐的身上,却又在一瞬间变得锐利。他一丝不苟道:“我虽然不是一名警/察,但我是一名检察官。苏小姐知道检察官最必要具备的一项只能是什么吗?”
“明辨是非。”这四个字,字字笃定,是一个检察官应有的信仰。
他不落痕迹地低头望向白梓岑,与她相视一笑:“况且,我很了解白梓岑。向她一样胆小又懦弱的人,大概这辈子只有被别人扇耳光的份。”他侧眸,不经意地打量着那位苏小姐:“既然苏小姐现在,认定了白梓岑就是那个打你耳光的人。那其实也不然……”
“那就让她真的打你一巴掌,就当是对你的污蔑作出的回应好了。”
所有人还未来得及理解他话中的意思,梁延川已经拎起白梓岑的手掌,给了那名苏小姐响亮的一个巴掌。
“延川!”白梓岑急忙将手往回抽,却仍旧是没能抵挡住梁延川的蛮力。而那一巴掌,终究是毫无意外地落在了苏小姐的脸上。
那清脆的一声“啪”响起的时候,整个竹林走道里的空气全都凝固了。周围的好事者也不敢再继续看下去,生怕意外惹了事。毕竟,梁家他们惹不起,而苏家也是远江市有名的大户,他们也不愿意馓嘶胨
大约是多年居高临下的生活观念,让苏小姐即使被梁延川打了一巴掌,第一件想到的仍是给自己找台阶下,而不是大哭大闹。
她故作无辜,泫然欲泣地看着梁延川说:“延川,前几天梁老爷子还在跟我爸商量我们交往的事了,怎么今天你就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一句假装无辜的话,却是面面俱到。既是在人前提及了苏家与梁家的关系,又好不意外地将自己的委屈发挥到极致。这是上流社会名媛,最擅长的一种交流方式。
对于苏小姐的无辜,梁延川倒是略显粗暴。
他嗤笑道:“我不懂苏小姐到底在说谁是外人。”
他不偏不倚地望着白梓岑,眼波深邃。片刻之后,似乎是觉得这个动作不够亲昵,才缓缓地伸出手,揽住了白梓岑瘦弱的臂膀,将她圈进怀里。
周围有零星的几个人,白梓岑不免有些羞赧,她轻轻推了推梁延川,但他却依旧纹丝未动。她不由地压低声音提醒他:“延川,快放开我,还有人在看着呢。”
梁延川并不回应白梓岑,他只是扬起下巴,语气端正。
他对那名苏小姐说:“我并不知道我父亲是如何向你阐述关于我的事,但那些都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刚刚我代她打你耳光的那个人,她是我的妻子,我们已经结婚,并受到合法的国家保护。”
他将自己的手臂收紧了些,白梓岑不得不又贴近了他一些。
白梓岑听到他的心跳如鼓,而后,淡薄的话语,像是绵长的情话一样,回荡在她的耳边。
他说:“她是我的太太,她受了欺负,我没有理由不为她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