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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管事男子看奕朵不说话,自认为奕朵已经被自己的绝世美颜给震住了,便摇头晃脑得意地说道:“怎么样,这下看清楚了吧!还乱不乱说话了。是不是这辈子你都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子。”
说着将眉头一挑,用他那双也曾迷倒众生的眼皮已经明显松驰眼角往下耷拉的单凤眼看着奕朵,又将脖颈往上提了两下将一只手拖到身后,一只手微微抬起才又说道:
“既然来了这里,就跟着我好好学,这世上没有丑人,只有不懂得自我欣赏的人,人没有自信可不成,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儿起,把你那懒散的性子给我收回去,好好倒饬自己,把自己倒饬好了,以你的样貌混个二等甚至一等夫人都没问题。”
那人看奕朵仍不明白,便将脸凑到奕朵跟前说道:“我不管你知不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今天就再跟你知会一声,免得将来没个奔头了,又说我没提前告诉你。你听好了,我们这的人分五等,一等的住在三偻,二等的住在二楼左边,三等的住在二楼右边,四等五等的住在一楼。我是他们的管事,所以也住在一楼,我当年可是住在二楼左边屋子的,要不是当年有人使促狭,没有将侍寝的消息告诉我,哄我吃了生蒜,从此被取消侍寝的待遇,伺候这些活祖宗们,我现在应该也住在三楼。”
奕朵看着眼前这个扭捏作态的男子忍着没笑,耐着性了听他说完方明白,这里也分三六九等,越得宠住的越高,享受的待遇肯定也是最好的。听他讲来,这壮汉也曾受过宠爱,只不过现在被贬在这里作管事,身份上从主子变成了奴才,现在也算是个高级奴仆。不过他侍寝的主上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喜欢这样半男半女的人。
不过奕朵也意识到,自己一时半会得也不会丢性命了,至少这壮汉还给自己留了学习的时间。那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既然无性命之忧,最起码得知道自己要侍奉的人究竟是谁,奕朵对面前这个管事男子口中的主上又起了好奇之心,也对这些人好奇起来,他们为什么住在这里,既然上过龙床,为什么不在宫里,反而呆在这地宫中。
那管事看奕朵被那两人仍架着,又开始打量起奕朵来,见奕朵的衣袍虽然又旧又脏,但长得却眉清目秀的,身材看上去虽然瘦弱,总体上也算挺拔,自己再调教一番,将来就算成不了一等二等夫人,那也能变成摇钱树。
想到这,管事的便拉起奕朵的手仔细看了看,见奕朵的手上满是泥巴,指甲缝里也是泥土,便一把甩开奕朵的手说道:“这可不行,你这样的手怎么侍寝,年纪轻轻没志向可不行,等我好好调教调教,你就出息了。说不上哪天主子高兴了,想起你了,到时你翻身的日子就来了。”
奕朵看那男人说话的神情就想笑,但她还是忍住了,她知道自己的生死就在这男人一念之间,便换了语气故意问道:“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你既然说要调教我,还让他们抓着不放是何道理?”
那管事的一听便向那两个手下作了了松手的手势,并对那两人说道:“你们去把我屋子旁边的房间收拾出来,这小子虽然不知什么来头,但看着不讨厌,指不定哪天就翻身了,别马虎别应付。”
那两人去后,那个管事的眼睛仍旧盯在奕朵身上,他围着奕朵上下打量着,看奕朵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挺拔的身材还有那一身的泥尘仿佛都能换成自己养老的金子。
管事的一边打量着奕朵,一边想象着奕朵换了装扮后的形象,心里的算盘已拨的山响了。
那奕朵被放开后,看着那管事不怀好意的目光不停在他身上来回穿梭,心中十分厌恶,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在心中暗想道:快把你那倒霉鬼催的目光收回去,还想让我和你们一样侍寝,简直是白日做梦。我可是堂堂端木家二小姐,等我从这里出去,看我不把你们一个个拎到太阳底下晒个七七四十九天,把你们这层假皮晒掉,让你们一个个从娘声娘气变成声如洪钟。
奕朵被地宫的仆从领着进了自己屋子时,完全被屋子里的陈设吸引了。
这里的柜子、棚阁、案几,墙上的画、炕的铺盖和满屋的幔帐不止是奢华,那种精致、迷香又暧昧的气息弥漫着全屋,柜子里那些绣着仙山奇石与万木花树的各色衣袍每一件象一幅画在讲述着一个故事,这些故事吸引着奕朵的眼球也牵着她的神魂。
奕朵在柜子里看到的虽然都是些男子衣袍,但它们每一件都色彩绚丽,图案及审美都恰到好处,搭配的十分完美。
谁穿上它们都会不自觉地融入到画中,好像能与画中的山水花鸟一起呼风唤雨,一起晨钟暮鼓,实在太好看了。
奕朵看屋里还有专门梳妆的镜壁台案,便随手将台案上放的几个妆奁盒一一打开,见里面化妆及配饰物什应有尽有。
但奕朵发现这些配饰与自己在家中见过的女子配饰却又有不同,它们看上去每一枚都奇形怪状,不似女子饰品那般精巧,不是与自然中的花鸟植竹的样子相互模仿对应而成,每一样都透着一个奇字。
奕朵看到在妆奁盒中有剑钗斧钗、刀簪钱簪等俗不可耐的饰品,也看到情字、爱字等充满臆想的字钗,还有米粒大小的圆柱形金柱子和金葫芦一个个串在一起的几个吊坠链子,奕朵发现每颗金柱子和金葫芦上都刻着许多小字,她还看到拇指大小的琉璃吊坠上居然刻着潘安宋玉的画像,每一幅都画得十分传神,连睫毛和面上的微笑都刻画了出来,这些都是奕朵之前在善城没见过的。
不过奕朵生来对这些饰品就不太感兴趣,因些这些东西再怎么鲜奇,她也只是拿起来看了看就放下了,此刻它们吸引不了奕朵。
奕朵已经好几天没吃到象样的东西了,看着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宝贝,奕朵觉得下这么大工夫在这些穿戴上就是一种浪费,这世上许多人都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不过奕朵倒是想着这里要是有个集市就好了,她可以立马拿着这些东西去换只烤全羊放在面前,估计用不了一炷香的工夫自己就能把它们吃完。
可惜这些东西此刻一点忙也帮不了,中看不中吃的东西放在这里倒碍眼。
就在奕朵叹息时,刚才送她进屋子的一个中年男仆和另一个男仆抬着一个洗澡的银盆,里面半盆水上面还飘着花瓣,后面跟着的两个仆从手里各托着个银制托盘,里面放着花瓣、灰汁、澡豆、手巾、浴巾、琉璃瓶装的蔷薇香水及一件簇新的奶黄色深衣长袍。
奕朵知道这些是让她洗澡用的,看那几人并没有出去的打算,便说道:“既然让我洗澡,你们怎么还不出去。”
其中一个说道:“我等侍候夫人洗,这是小的的职责。管事夫人要求必须把您侍候舒服了。夫人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小的这就替您宽衣。”
奕朵长这么大还是每一次被人称作夫人,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刚才那个管事的说了,这里的夫人分作五个等级,在这里自己被称作夫人不用管它。
那个仆从说着就要动手打算替奕朵宽衣,另外三人也都想过来帮忙,奕朵忙往后退了几步,双手抱着膀子提着嗓门说道:“你们先出去,我自己洗,不需要你们伺候了,快出去!”
那几人听了互相看了看,觉得眼前这个夫人与别人不同,好象被人侍侯很生气,便也没再坚持,脚跟脚退出了奕朵的屋子。
看那四人出去了,奕朵忙把门关了,又将门闩插上,将卷起的窗帘拉下来,看整个屋子密不透光了,这才宽衣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奕朵在屋里洗澡着实费了些工夫,那几人都悄悄站在屋外候着不敢打扰。
直到听里面没了水声,其中一个这才凑到门口小声问道:“夫人,洗好了没有,那身深衣是管事夫人特意从自己柜子里的新衣中为您挑选的,洗好了请您换上它,我们这就去传饭。”
奕朵听了一边将刚才那几个人送进来的的奶黄色深衣长袍穿在身上,一边说道:“知道了,有什么好吃的,赶紧送来,我饿着呢!”
说完奕朵将门打开,那四人忙进来将刚抬进来洗澡的东西全都搬了出去,刚才招着银盆进来的的仆从一边抬着银盆往外走一边回道:“已经准备了,马上送来,我们先出去了,请夫人自便。”
奕朵听了只嗯了一声说道:“快快端吃的来。”
很快就有几个人抬着一个足足有两米见方案几放在炕上,那炕则更大,案几放下后,炕面四周还有很宽裕可坐可卧的地方。
奕朵还是第一次看到有这么大的案几被抬到炕上,看进来的人不是刚才那两个,也不认识,便也不好问,只看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那几个人将案几放下后,接着又鱼贯而入在案上放下各种以飞禽走兽和山珍鱼虫为原材的美食美酒。
奕朵看每样菜肴都摆着图样,精致程度已经超过了自己在善城府里的吃食,而好些图样奕朵连见也没见过。
奕朵心想:这究竟是哪里的坑饪能做出这么多花样来,居然满满地摆了一案几一个重样菜,也没有相同的图样。
奕朵看着案几上的美食和用食材在盘中摆着的各种图样,催促刚才送餐的仆从出去后,扑到案几上就开始大快朵颐了。
此时的奕朵穿着奶黄色深衣,头发还没有干透,怕人认出她是女的,仍将头发半挽在头顶。
只见奕朵左手拿着一个上面镶满石榴的鸡腿,右手执着一双筷子不停从盘中夹着那些奇光异色的美食往口中送去,那吃相真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