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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呈上来!”隆圣帝随手丢掉手中书卷,急忙坐起身来。
刘辟见状急忙接过文书,转呈于隆圣帝。
“六百里急报。
臣魏冉,自凉州定平关,呈紧急军情书至朝廷:
今于武都郡,定平关外,吾凉州大营全体将士倾巢而出,与元武之师展开殊死较量。
双方皆尽兵甲之力,战局胶灼异常。然吾军众志成城,毫不退缩。
承蒙陛下所佑,吾遣精锐之师,于夜幕之下,奇袭元武之粮草大营。众将士蹑足潜踪,疾风迅雷,倏忽而至。待近粮草,燃之。须臾之间,烈焰焚天,火烧百里,其势之迅猛,敌未料之所及,不可救也。
此役之后,元武龙骧营七万精锐乱如散沙,丢盔弃甲。现退至彝岭据守,已是穷途末路。
兵法有云:退则乱,乱则败。
现,臣携大胜之师乘胜追击,以图全歼龙骧营残兵。
凉州之士,皆怀必死之志,誓以血肉之躯,卫我大周国土,百死以报效君恩。
臣魏冉:书表于凉州,武都郡,定平关。
景平十四年,阳月,初七。”
“好!好得很!魏冉不负朕之所望,大败元武于定平关外,朕心甚慰啊。刘辟,即刻差人将此军报抄录,转武政府,通传神京。切记,街头小巷均不可拉下。”隆圣帝君心大悦,转手便将军报递给了刘辟。
刘辟接过军报,仔细查看,随后亦是欣喜不已。“陛下天威,佑我大周啊。长兴侯此番,定能将西境元兵斩尽杀绝。”
“快,快去办!”隆圣帝已经很久没有那么高兴了。徐平袭杀元武使队之事,虽已堵住了朝臣的嘴巴,但对于元武而言,此事可还没了。
现如今,有此一役,再看元武此次来使,安敢挑衅。
……
如此大捷,就连韩忠看到军报都吃了一惊。元武目前国力鼎盛,对于凉州,屡屡犯境,大周往日只有自保之能,并无进击之力。
而这封军报,给大周提升了极大的士气。
若真如魏冉所言,能在彝岭全歼元武边境这七万龙骧营精锐,那么接下来的几年内,凉州都能得以休生养息。
韩忠作为三朝元老,十五岁参军至今,已近六十年。他这一辈子,打的胜仗多不胜数,不过败仗他也没少吃。
做了几十年的大都督,他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判断力。就军报而言,大周胜了,但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韩忠便觉得有问题。虽然他并没有看出哪里有问题,但丰富的统兵经验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
韩忠虽然有所疑虑,可他毕竟远在神京,对于凉州局势很难作出准确的判断。“哎!希望是老夫多虑了。魏冉的能力不差,应当不会有大问题。”
“来人!”
“大都督!”
“将此军报抄录,先给各司衙送去一份。随后,差人张榜公告,通传神京。”
“诺!”
……
一日过去。
随着军报的公示,整个帝都已是全城沸腾。
“看到了吗,我大周终于站起来了!”
“这位兄弟,上面写着什么呢?”
“赢了,我大周长兴侯在关外打了大胜仗啊,把元武那些狗日的粮食都烧光了,那些狗日的被杀得丢盔弃甲,四处逃窜啊!”
“天佑我大周啊!元狗们还敢嚣张吗?”
就在此时,一位身着白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来到此处。看完军报后,男子先是摸了摸胡须,随后摇着头缓缓离去。
“陆先生,为何摇头?”
白衫男子正是“鬼杰”陆铮。“回去再说。”
……
随着军报越传越开,就连驿馆内休息的武成道与白敬安也已知晓。
“这不可能!”武成道猛然一拍,面前的桌子轰然倒塌。“宇文逸有上将之才,在康州经略多年,怎会被杀得丢盔弃甲,退守彝岭?”
白敬安亦是皱起了眉头。“彝岭山平水稀,地势狭隘。龙骧营退守彝岭岂不是自寻死路?宇文逸怎会行如此下策?”
“前有护行军被诛之耻,现有龙骧营败军之像。此番前来,还有何意义?”
武成道本是一个极其内敛之人,但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他心绪难平,无法自控。
“四殿下不必如此。龙骧营之事尚未成定局,不可自乱阵脚。别忘了此次出使大周的任务。”虽然白敬安也难以接受如此变故,不过他显然还是要老道得多。短短几息便已调整好心态。
“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结盟,顺便打压周人的文道根基。龙骧营的变故,无非减少些许获利罢了,于大局而言不会有太多影响。殿下不该如此忘形,静一静吧。”白敬安朝武成道递去一杯清茶,随后自己也抿了一口
似乎是听进去了白敬安的话,武成道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呼!相国大人说得是,本皇子失态了。”
“大周七皇子纪允,给老夫送来了拜帖。拜帖上说,在面见大周皇帝之前,由他与鲁尚文来接待我等,希望今晚老夫能赏脸一叙。”
“相国大人乃文榜名儒,当世大家,纪允意图结交您,乃人之常情。”
“呵呵呵!他还说督学司的学子们听闻老夫前来,亦是兴奋不已,问是否能一同前来。”
“您同意了。”
“自然!”
“各取所需,倒是极好,相国大人受累了!”
……
城南的小酒馆内。
陆铮正在快速查阅着某些资料,额头上还有些许汗渍。桌上的纸张上布满了各种记号与标识,一些书信更是铺散得到处都是。
“先生,您这是怎么了?”一位年轻女子试着问道。
许久之后,陆铮将桌上乱七八糟的资料,书信悉数收起。“祸事了。长兴侯要大败。”
女子露出一脸的不可置信,今日魏冉的军报才刚刚通传全城,陆铮却说他将要大败?
看出了女子的疑虑,陆铮问道:“如今是什么季节?”
“深秋啊!”
“深秋该作何防范?”
女子思考片刻。“天干地燥,自然是防火咯。”
陆铮点了点头。“连你都知道这个季节注重防火,何况是宇文逸?”
“先生?”
“秋季主防火,西境则更甚,何况还是粮草囤放之地。怎么可能被火烧百里?
事出反常必有妖。
彝岭看似险地,有穷途末路之像。但它距离定平关颇远,且山脉连绵百里。凉州营多为马卒,道路崎岖,不易发挥。如果敌军分而扰之,待人困马乏,再合围聚歼,魏冉如何应对?”
“可龙骧营亦是马卒为主啊?”
“彝岭以南的二百里开外,还有井安郡的三万步营呐!耿士勋恐怕早已埋伏于此了,只待宇文逸将人引去,便会群起而攻。
魏冉孤军深入已是兵家大忌,若被合围,则必然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