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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遥把手搭在腰间的刀柄上,周围只有砂石和两栋绝壁。
这是一条通往80号壁垒最快的捷径,是流放者的禁地,因为这里紧挨着畸变种领地的交界线。
每年都有许多自以为强者的人穿过这条干涸的河谷,最后失去一切踪迹。
但是没办法,弑神者部队只能在壁垒里找得到,而80号壁垒已经是离村庄最近的壁垒了。
风起了,南边的烟尘逐渐向北面刮去,天幕变得混浊不清,像是蒙上了一块肮脏的布匹。
秦子遥看向遥远的南方,那里是永夜之地,那里有着他征战的痕迹,而他注定会要回归。
天幕之上的一只翼蜥发出了尖锐的呼啸,向下俯冲而来。
秦子遥反手把战刀拔出,刀芒划过,翼蜥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扬起了一阵尘土。
不远处传来散弹枪巨大的轰鸣,塔库塔安提着一把很古老的M870走来,衣服上染着血迹。
“你受伤了?”秦子遥皱眉。
“两只鬼人,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河谷里。”塔库塔安耸耸肩,努力做出轻松的表情。
“过来处理一下,不然伤口感染了会很危险。见鬼了,常老伯不是说鬼人只在永夜之地出现吗?”秦子遥拉开背包,拿出酒精和绷带,看向塔库塔安的小腹,那里血肉模糊,碎衣服已经嵌进了肉里。
秦子遥把塔塔的衬衫拉起,少女原本应是平坦光滑的小腹现在出现了一条巨大的疤痕,惊心动魄。
一般的女孩子在这个时候要么会脸红,要么会哭得稀里哗啦的,但塔库塔安只是死咬着牙关,看着秦子遥帮她用猪肠线缝上伤口。
天幕越来越阴沉,而在这个季节是十分反常的。缝合完毕,塔库塔安试着走了两步,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上来吧。”秦子遥收起战刀,接过散弹枪,蹲了下来。
塔库塔安爬上秦子遥的背,幸福地眯了眯眼。
有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秦子遥背着塔库塔安,胸前挂着两个巨大的背包,向地图上山洞的标记跑去。
负重一百多公斤跑上十公里,就算是弑神者也会感到极为吃力。秦子遥没有停下休息,不时向下冲来的翼蜥都被他用枪支击退,却没有恋战,只是低头狂奔着。
河谷无名,却是附近畸变种领地的天然交界线。曾几何时这里是人类城市旁一道绝美的风景,现在却沦为了人类强者的坟场。
周围有咆哮声传来,畸变种的身影在石壁之上晃动着,像是世间最可怖的噩梦。
石壁之下,是诸多人类的骸骨,死不瞑目。
秦子遥发现自己的双手开始颤抖,这些声响唤起了他记忆深处最可怕的画面,那是在一片黑色的天幕下,他背着一个失去活力的少女,走在没有人烟的荒原上。
那个少女是谁?肯定不是塔库塔安,因为他亲手把少女埋进了地底。但是那时塔塔肯定是在他身旁的,他能找得到那种熟悉的感觉。
他一边想着,一边抬手扣动扳机,一只从石壁上悄悄爬下的人面红背蛛在飞溅的砂石中变成了一摊恶心的残肢。
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枪里的子弹打完了,但他没有时间放下塔库塔安去填装新的子弹。
不远处的石壁上出现了一道突兀的铁门,嵌在石头中,门上用白色油漆写了几个残破的大字。
秦子遥憋足了劲冲到门旁,按照地图上写的在旁边的仪器上输入密码,门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划开。
门内是一片黑暗,秦子遥打开手电筒放下塔库塔安和背包,向里面看去。
他有些吃惊地发现这里的空间竟然十分宽广,灰色的水泥房里放了许多不知名的仪器和工作台,堆着大量的工具。
里面的人离开得十分匆忙,仿佛就像是在工作中同时消失了。
“哥,这里有盏灯。”塔库塔安的声音在左侧响起。片刻,房间里亮起了柔和的白光。
秦子遥好奇地翻了翻桌子上散落的文件,吃惊地看着上面的日期,2123年!
这竟然是一间百年前的实验室!
文件中的纪录他大部分都看不懂,像是前文明遗迹,核聚变炉,还有一个叫猫王的男人,都是他无法理解的。
大部分设备都在长久的岁月中失去了功效,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秦子遥从背包里拿出罐头,和塔库塔安吃了起来。他突然想到,过了一百年了,这里为何还有氧气?
他吃完罐头,和塔库塔安道:“这里有些奇怪,你在这里等一下。”
说罢,他拿起上好弹的散弹枪,向房间深处走去。
房间的天花板挂着许多管道,有些却是莫名其妙地断开了,或是碎了一块,就像是被人从里面破坏掉,又像是有人从外面向管道射击。
房间的尽头是一道铁闸,拉开来便是一道狭长的走廊。
秦子遥打开手电筒,发现天花板上的灯管全部都碎了,墙上还有着杂乱的划痕。
畸变种吗?秦子遥认为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些痕迹都十分古老,若是畸变种所为,这里的灰尘不可能保存的如此完整。
廊道的尽头再次出现了一道门,秦子遥推了推没推动,似乎是从里面锁上了。
四处看看,廊道顶有一个通风口,盖子被掀开了,放在通风口里面。
秦子遥咬住手电筒,背起枪,用力一跃,抓住通风口的边缘,把身子探了进去。
他把枪放在右手边,向里面爬去,四周只有他移动时的悉索声。
管道里似乎有轻微的空气流动,秦子遥摘下放毒滤嘴,看向前方的通风口盖。
盖子不远处是一个下方的开口,秦子遥估算了下,这竟然是原先上锁的房间的位置。
开口下是一片黑暗,他爬的近些,通风口周围似乎被人破坏过,有稀碎的的水泥块和被子弹击中后产生的口子,通风盖的铁条也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弯曲。
秦子遥拿着手电筒伸手向下方照去,隐约能看得到这似乎是一个宿舍或着寝室,一架双层的铁板床上锈迹斑斑,上面还染着干涸的血迹。
秦子遥的心脏开始不争气地跳动起来,随着手电筒光线的挪移,一具尸体赫然出现,趴在床边,腐烂的身体断成了两节。
他的手上抓着一枚没来得及拉开拉环的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