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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朱院长吗?你好!我是陈秀美。”这个女人在电话中自报家门道。
“哦,是陈书记,有什么指示?”朱兆富客气地道。
“指示不敢当。老朱啊,有个事,我想了解一下,就是我批示过的那个乱伦的案子,你们二审判决的是什么结果?”
“撤消了一审判决,宣布无罪释放。区法院和公安分局那简直是胡闹,拿法律开玩笑而不是什么法院的判决。”朱兆富说。
“朱院长,我和你的看法不同,母子乱伦,太可耻了,这不是一般的道德败坏,而是道德败坏到了极点,比流氓、*都可恶,怎么能判这种人无罪呢。”陈秀美愤愤地道。
“但是法律并没有乱伦罪,你让我们怎么判,我总不能自己制定一条乱伦罪吧?就是我想制定,法律也没有赋予我那个权力呀,所以只得有违陈书记的意见了。”朱兆富说。
“这件事不提了,不过,你们把执行公务的一名公安局副局长抓起来,送进拘留所,这恐怕不合适吧?公检法司法机关是一家,怎么能自家人搞内讧呢?为了照顾两家的关系,把卫青放了吧,回头让他做个检查算了。”陈秀美说。
“那恐怕不行。陈书记,要照您的理论,全国人民还是一家呢,惩治罪犯岂不也成了内讧?”
“朱院长,你今天怎么也学会抬杠了呢?再说卫青他犯了什么罪?”
“公然在法庭上辱骂法官和辩护律师,哄闹公堂,这是法庭秩序不允许的,你说拘留他不应该吗?”
“唉,他在法庭上骂法官确实不应该,可是事出有因。那个辩护律师不也在法庭上对我们公安派出所执行公务的警察说了一些讽刺性的言辞吗?听说这个律师业很狂妄,连我这个政法委书记也给她数落一通。对她,你们的法官为什么不予制止?这不是公开偏袒被告吗?朱院长,你对这个有作何解释?”
“这没有什么可解释的,法官在法庭上有允许或者制止当事人、辩护人发言、陈诉的权利。既然我的法官没有判定被告律师有不当的言辞,没有禁止她陈诉,那么就说明她没有什么不当的言辞。而在法庭上诋毁法庭的裁决,辱骂、威胁法官和律师,则是严重的违法行为,必须予以制止甚至惩罚。在这件事上,我的法官没有错误。”
“老朱,就算你说得有理,但也不至于把内部同志的一时过激的言辞看得太认真吧?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我是个调解人,把卫青少关几天吧,不要十五天了,卫青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分局的许多工作还要等这他去做,就象征性地拘留他几天,让他接受个教训算了。你说呢?另外,卫青是韦老的儿子,韦老过去是分管政法口的书记,我们不少同志,包括你我,都是在他的提携下成长起来的,现在他退居二线了,我们不要让人戳着脊梁骨说我们没人情,人在人情在,人走茶就凉,是不是?方方面面的关系都要考虑。”
“让我考虑一下吧,这件事我还得尊重我的法官的意见,我要支持他们正确实施自己的权利,不然以后下面的同志还怎么正常工作?”
“好吧,谢谢你给我这个面子,另外,我还想说件事,那个辩护律师听说是个小丫头,但太狂妄,竟然在法庭上诽谤我。我要追究她的责任,建议司法局取缔她的律师从业资格。”
“陈书记,你是我的上级,我们又是老同志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和这个下丫头计较。其实我也听说了,这个女孩儿在法庭上说话一向咄咄*人,言辞激烈,不管不顾。常常让我们法官都无法下台。但是,陈书记,你考虑过没有,一个从政法大学毕业从事律师工作没几年的丫头片子,敢这样在法庭上咄咄*人的面对法官,是什么原因?”
“这个我怎么能知道?所以才需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教训她恐怕不容易,连她老子教训她,她都不听,她会听你我的教训?”
“怎么扯上了她老子?她老子管不了她,可你我还有司法局能管了她。”
“这倒是事实,但她老子毕竟是她老子,关键时刻还是要替女儿说话,不会向着我们说话的,她老子出面,你我都麻烦。”
“你怎么总是提她老子,她老子关我们什么事?”
“看来陈书记真的不知道那小丫头背后的背景,那我就对你实说了吧,她母亲是省里的副秘书长,她的父亲叫苏和。”
“什么?就是省里的苏副省长吗?”
“对。”
“哎哟,怪不得----哦-----谢谢你提醒,还是说正题上的话吧,卫青的事你要考虑一下,不要关得时间太长,影响分局的正常工作,是吧?”
“好吧,我会考虑的。”
“噢,还有一件事,关于武若林的那个案件,是否判决太草率了一些,当初上面对这个案子很重视,急着要结果,我也就-----你看现在重新改判,还来的及吗?我是说先留着他的命,不要判死刑-----”
“陈书记,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当初坚持从重从快,几家联合起来对付我们,给我们施加压力,要求我们中院迅速判决死刑,立即执行的是您。现在您又说这种话,你也知道高院也批复了死刑,判决书已经下达,你让我怎么改判?这不是把杀人当儿戏闹着玩儿吗?这案子我改不了。”朱兆福有些生气地道。
“朱院长你别生气,我也是为了你好,我是怕这个案子真有什么问题,将来不好向后人交代,说一千,道一万,人命关天的事要慎重,是不是?判决出现了问题,是你这院长的责任,对不对?据你们法院的人说,有好多疑点还没搞清楚。”
“你别说了,陈书记,您这是诚心要给我难堪,这个案子,我没法改,除非我是最高法院院长。”
“那如果我以政法委的名义给最高法院写个报告,你看------”
“随你的便。”朱兆福气呼呼地放下了电话。他怒不可遏便在心里大骂:“这个婊子,破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究竟是想干什么啊?这不是故意耍我,要我的好看吗?我朱兆福怎么你了?不就是你露出阴来,我没干你吗?早知这样,不如当初干了这个婊子,她的情夫多得像牛毛,也不在乎在增加我这一个,他妈的,她要气死我----”
朱兆福在心里大骂陈秀美的时候,市公安局也来了电话,仍然是替卫青说情的,交涉了半天,朱兆富坚持不让步,最后又是讨价还价,建议象征性的关几天就放出来。朱兆富对这些建议不置可否。
和市公安局副局长的通话刚结束,放下电话没五分钟,刑庭的两个法官送来了由乔宝山交给他们暂存的二十万元现金,说这是贾荣昌的手下趁乔宝山不在家时,留在乔宝山的妻子那里的一笔钱,乔宝山认为这是一笔贿赂,所以在当天就交给他两保存,并嘱咐他俩在贾荣昌案件开庭审理的当天上午把这笔巨款交给院长,请示如何处理。面对这两包以香烟做伪装的钱款,朱兆福心里十分嗔恼,但不动声色地说:“很好,乔宝山同志是好样的,值得我们大家学习,你们负责把这些钱交到财务科,让财务科代管理一下,要特别注明是乔宝山同志上缴的。至于怎么处理,下一步经过院党组研究再做决定。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