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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博见我闭口不答,眉宇间压抑的疑惑越来越深。“我们之间到底还算不算亲故?非要隐瞒到这个地步吗?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能一起分担的?”
瘫坐着的行尸复活,被张博连续三个质问击中耳朵,我感觉到一阵烦躁,破碎的嗓子终于发动:“我父亲病了,得了血癌!我现在需要一亿,八千万,九千万都没用,我至少需要一亿!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有一缕思绪从很遥远的地方回归身体,我突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说完这句话我双手抱住头,一时间无法喘息。
深呼吸,再深呼吸,我长吐一口气,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看着张博,很真挚的说道:“所以,真的很感谢你一直对我的照顾,也感谢你现在为了我鸣不平。我们相处这么久,我一直不跟你说就是因为我了解你,我不想你也有负担。钱的事情不用你管,你也管不了。我自己会想办法。你想让我一直把杯子举着吗?”我重新举起杯子,努力的笑着对他说。
听到我的话的张博先是震惊了一下,而后整个人都变得萎靡起来,他无奈的举起杯子和我碰了碰,一饮而尽。
“伯父现在怎么样了,在做化疗吗?”张博抹了抹嘴问。
“恩,我这几个月拼命工作,挣的钱总算是能把化疗维持住。”我说。
“我这里有点闲钱,不多,万块人民币,你拿去给伯父买些中药调养下身体,我听说中西医结合治疗效果会好一点。”
听到他的话我的眉头一皱:“都说了不用了,我这里还有个六七百万,最近几个月的费用都够了,你不用担心了,我不想说出来就是怕你这样!”
“你有你的生活,你有你该做的事,安安心心在学校好好学一点,过几年你一定会出人头地的,明白吗?”我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挚的说道。
“那你呢?”张博看着我,嘴唇有点颤抖“你的生活呢?你准备一直这样一个人,背负着那么多去生活?”又是一个三段式提问。
我仰头望着天花板:“我的生活?我这不就是在活着吗,只是活得有些累,总会好转的不是吗?”我重新看向张博,咧嘴微笑。
数次被我淡然如水的微笑击中,张博心中莫名的怒火再也无法升腾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无奈。他叹了口气将桌上的空酒杯满上。随后朝我扬了扬酒杯。在一片无言中,我们相互将杯中的酒饮尽。微凉的酒精冲击着胃部,我揉了揉肚子开始吃起了拉面。有人陪着一起吃的时候,我便再也不会有反胃的感觉了。这时,张博的手机放着放着就随机出一首少女时代的《Mr.Mr》。“呀西!晦气!”听到音乐的张博二话不说关掉了音乐。
“真没想到这些IDOL这么低劣,这么恶心。我真是瞎了眼做她们的Fan”张博嘴角抽搐着。
我依然是平淡到苍白的笑:“好了,其实她们也是因为公司的安排没办法而已,再说郑秀妍不是还多给了00万我吗,善良的小郑秀晶还请我吃了饭。”
“哼,不说了,谈到她们我就倒胃口,喝!”
“恩,不管她们。”看着张博的表情,我心头一暖。“喝!”
这一晚我们喝的很透,人们总是习惯借着酒劲,喝一杯别人的故事,然后吐一地自己的故事。但我没有吐,因为我平凡刻骨的生活不配有故事。就算突然有人闯进我的生活,我也只会把它当成一场梦罢了。因为我清楚的明白,和那些IDOL发生的故事,不会有结局。
清晨起来,我揉了揉有些痛的头,找遍了整间屋子都没有找到一件东西,那东西……叫尊严。而楼下多了一件我的包裹,里面装满了另一件东西,叫妥协。人年轻的时候,一定会不断挣扎,难以置信,会被现实一次次打倒。在那之后,也就是到了我目前的这个状况,必然是尘埃落定,接受现实。
坐在床沿,我打开手机,新闻如期而至,所有的骂声全部指向我,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但我没去管他,也没有呆在家里,胳膊恢复的还算良好,估计再过几天就能工作了。我带上公交卡出门,准备去汉江散散步,很久没有放松心情,难得有这么一小片空暇。出于为了让观众信服的缘故,SBS电视台在编辑新闻的时候并没有给我打上马赛克,他们是想把我的样子放出来后,舆论会完全转向我。一路上不断的有人认出我,大都是年轻人,在他们眼里,我这种人应该是无限可恶的,在Fan的眼里,我估计是一个渣滓。一声声议论环绕耳旁,一道道厌恶鄙视的目光射在身上。我打了个哈欠,神色平静,拿出耳机带上,一首C-Clon的《SOLO》把所有中伤挤出耳朵。
宽阔明亮的练习室,郑秀晶抹了抹额头的汗,全神贯注的望着镜子中自己的动作。最近她们要开始准备回归了,现在正在找感觉练习舞蹈。已经练习了数个小时的F()全员决定休息一会,她们靠着玻璃墙一起坐了下来。刚刚得知新闻最新进展的队长宋茜探了探脑袋,对着成员们开口说:“这个刘承宇好可恶,为了钱那样抹黑我们秀晶,真是丢我们中国人的脸。好在还算有点良心现在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现在网上都是骂刘承宇的,网友对我们秀晶,现在是抱歉加安慰呢!郑秀晶现在心情应该好很多了吧!”成员崔雪莉笑着对郑秀晶说。
听了队长以及成员们的议论,郑秀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而后底下头去摆弄手机。她很想对成员们说出真相,可是姐姐已经三令五申,要她不要告诉任何人。柔顺的头发垂在肩上,郑秀晶觉得,欧巴现在一定是很伤心的吧,他背负了家庭的重担,现在因为自己又要背负这莫名其妙的责难。真的很抱歉,真的很替他担心。郑秀晶神色黯然的想着。不行,钱的事情得快点帮他想办法。可是欧尼因为有演唱会的行程去日本了,只有打电话看看了。郑秀晶拿着电话起身走出练习室,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拨通了欧尼的电话。
“欧尼,现在在干什么呢?”电话刚刚一接通,郑秀晶便使出了必杀技,用撒娇的语调挤着嗓子甜腻腻的说道。
“秀晶啊,我在彩排舞蹈呢,有什么事吗?”另一边站在舞台上的郑秀妍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擦着赖在额头上的汗珠。对于郑秀晶的那副腔调,她压根就不为所动。撒娇失败的郑秀晶瘪了瘪嘴,干脆直接开口:“欧尼,借六千万给我。”
“么?你要六千万干什么?”妹妹突然说要借钱,郑秀妍一时有些疑惑。
骗人都不会的郑秀晶有点语塞:“就是,就是有用,过段时间我就还给你。”
远在日本的郑秀妍皱了皱眉:“你是不是要借钱给刘承宇。”
“阿尼呦(不是的)!我有自己的用处,欧尼你就借给我吧!”被欧尼一语道破的郑秀晶显得有些慌张,重新镇定下来的她又重新开始撒娇说。
“你想都别想,我不是说了别再和他来往的吗,如果被媒体拍到了算什么回事?你还想借钱给他,你知道一亿他要还多久吗?好,就算你现在帮了他,过一段时间他说治疗出问题了还需要一亿救命钱,你借不借?或者要是又有一个人说自己家人重病要你借一亿给他,你怎么办?这种事情他应该去找社会福利机构,这是他的事情。总之,你给我老老实实的专注自己的回归舞台就好了,欧麻(妈妈)那里我也会打电话说一声的,你别再想心思借钱给他了,阿拉几(知道了吗)?我要去彩排了,先挂了。”成员已经在喊着她了,忙着舞台彩排的郑秀妍说完这一长串叮嘱,便直接挂掉了电话。
听着嘟嘟的忙音,看着已经挂掉的电话,欧尼的话一直在耳边环绕,郑秀晶的表情有些动摇。回到练习室,重新开始练舞,处于灵魂出窍状态的郑秀晶却是频频出错。内心挣扎了整整一个下午,无表情的郑秀晶终于恢复活力。她最终还是把同年亲故崔雪莉拉到一边:“雪莉,可不可以借六千万给我。”
陡然听到亲故要借钱,小脸一直保持着天然微红的雪莉表情一怔:“怎么了,你要买车?”她眨巴着眼睛疑惑的问道。
“阿尼呦,就是,就是需要六千万啦。你先借给我,我过段时间就还给你。拜托了。”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借钱的郑秀晶双手合着十,她萌萌的望向雪莉,眼睛中水光浮漾。
“阿拉,阿拉,知道了,现在就给你转过去。”被秀晶的表情给萌到的雪莉笑了笑,拿出手机说道。
“雪莉欧尼最好了。”见雪莉答应,郑秀晶一边说着,一边靠在雪莉身上捏了捏她的胳膊。拿着手机操作的雪莉一把把秀晶挡开,搓了搓胳膊,摆出一副起鸡皮疙瘩的样子。叮咚,六千万到账,高兴的郑秀晶第一时间就想打电话给刘承宇。可是她翻了翻电话簿,发现竟然没有刘承宇的电话,这个时候的她才想起来,好像从自己给了他电话之后到今天为止,刘承宇都没有主动打电话过来,自然的,自己也就没有他的电话了。吃饭的那天还是自己去找上门的,而不是打电话。想到这里,郑秀晶握着手机的手开始攥紧,同时皓白的牙齿紧咬,眼睛微眯,目光危险。
“呀!我真是,忒发,完全忒发,这么多天竟然一次都没有联系过我,连个短信都没有!枉我还这么上心,到处帮他借钱。”愤怒的郑秀晶甩了甩头,顺直的长发被甩的一阵凌乱。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好一会之后,她才稍微的平复下了一点心情。解开手机锁屏,在通讯录中找到权PD的电话,给他打了过去,通过权PD要来了刘承宇的电话。没有停顿,郑秀晶狠狠的按动屏幕,照着那个电话号码打了过去,嘟嘟的声音很快就过去,电话接通。
“友~布~瑟~呦!(喂)”郑秀晶咬着牙齿,拉长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
“友布瑟呦,请问你是哪一位?”当我的这句话一说出口,郑秀晶更是感觉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忽视,轻视,蔑视!
她深呼吸一口气:“我觉得,某人的那一亿是不是不想要了。”
“郑秀晶?钱已经弄到了吗?那我们找一个地方商量一下,把合同拟出来。”接到电话的我很惊讶,我在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淡一些。
见我二话不说直接要见面,要签合同,虽然知道我是为了救治父亲才这么迫切。但对此,郑秀晶的心情仍旧变得更加不好了起来,光洁嫩白的脸恢复高冷:“我突然又不想借给你了。”语气生硬的她开口说道。
在电话另一头还搞不清状况的我,莫名其妙听到这话,心口止不住的一抽:“怎么了又?”皱着眉头的我问。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一开始我就把我的电话给你了,这几天竟然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现在是你要找我借钱,不是我求着借钱给你,拜托!我这都是刚刚找权PD要的你的电话。一给么呀!(这算什么呀)”不高的语调,但是完全发飙的小水晶。
“你现在是在因为我没有给你打电话而生气吗?”对于突然发飙的郑秀晶,反应过来的我一脸古怪,但是却用着平常的语气问。
那边仿佛是一时语塞,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急促的说道:“呀!变&态!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觉得你太可怜了才给电话你想要帮你的好不好,你竟然敢胡思乱想,米恰索(疯了),完全米恰索(疯了)!我现在很生气,喏趋果索(你死定了)!”郑秀晶听到我说的话先是完全堂皇(慌张)了,脸略微有些变红,皱着鼻子的她生气的说。将她这通语速极快的话纳入耳朵,我嗤笑了一声,因为我刚刚那一句话,郑秀晶一定是以为我起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思。
“米啊内(抱歉)”对于郑秀晶因为被忽视而发出的牢骚以及小脾气,颇为理解的我只是淡淡的用了一句抱歉作为回应。
“么?”完全想象不到我会二话不说直接道歉的郑秀晶微张着红润的唇,一下愣住了。
没理会电话那头的沉默,我静静的等着她说话。多的辩解我已经不打算多说了,被误会就误会吧,
听到我的道歉郑秀晶好像有些不知所措,扭了扭肩膀语气不自觉的降了一调:“道,道歉有什么用。”
“那你说,要怎么样吧。”我说。
电话那头的郑秀晶敲了敲自己的头对自己说:呀,秀晶内,你怎么了,为什么对着他总是说着说着气势就降下去了,一给俺怼(这样不行)!必须强势一点!下定决心的郑秀晶长吸一口气端着腔说:“我要吃明洞的忠武紫菜包饭,辣炒年糕,唐恩都乐的甜甜圈,清潭洞I’mCoffee家的芒果沙冰,还有奖忠洞老奶奶家的猪蹄,还有还有RollingPin家的吐司。”郑秀晶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下午五点,我们今天会练习到很晚,限你七点之前拿着食物出现在我面前,如果我吃不到东西我的心情就会很不好,心情不好的后果你知道的。”郑秀晶咬着牙说出最后一句话然后挂掉电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