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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低语于耳边响来的太突然了,惊吓的我整个人浑身一抖,不停地左顾右盼。
安蒂肯定是觉得奇怪的,于是就走近来些,问道:“你在找什么?”
耳边的低语消失了。
我看向安蒂,脑子有些木讷,嘴里喃道:“你…?不,没,没什么。”
随即晃了晃脑袋,想以此让整个人清醒起来。可是那低语声,又响了起来:“危险。安全。危险。安全。”
这声声低语,音色嘶哑,但又不像是声嘶力竭般,更多的是一种类机械化的感觉。
“你开始产生幻觉了。”安蒂左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关切的说道:“我们应该暂时性的原路返回。”
自肩膀传来触碰感和她关心的话语,让我缓过了神,也认为应该将情况分享给她,便沉声说道:“到底是不是幻觉,我不知道…但是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我每次准备从四个选项中进行抉择时,就会于我耳边响起。”
安蒂果不其然的说出了:“应该就是幻觉,且这次幻觉所带来的幻听效果看来尤为强烈,我们还是稍微回退一下,休整一番。”
我微抬左手,表示对她这提议的拒绝,随即说道:“自我们进入这洞内后,你是否受到了所谓幻觉影响?”
安蒂摇摇头,喻意暂时没有。
我这才将全情说出:“这所谓的‘幻听’在我们面临第一道,双选项选择题的时候,它就出现了。而且不瞒你说…”
“你选择了相信那所谓的‘幻听’!?”安蒂语气中充斥着怒气和不可置信,打断了我的话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错的呢?如果它告诉你的通道将去往死神的镰刀下呢!?”
我面无表情,应道:“可问题就在这里…我和你,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身上没有一处伤口,甚至连新增的擦痕都没有。”
“可这并不能代表,哪个只有你能听到的声音,它是完全无害的,它永远都是对的。”
“我知道。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尝试。”
“你有多少条命可以用在这,你所谓的尝试上!?”
“当我们进入这洞内时就已经开始尝试了!”
……
一男一女的争吵声,在通道内久久不散,双反唇枪舌剑,甚至往本该有理有据的阐述和反驳里,夹杂进了污言秽语的脏话。
我只感觉口干舌燥,但却没有头昏脑涨,这便又从侧面说明了,这个洞内的确和以往所见到的深洞地道不同,它有着非常富裕的氧气。
安蒂将脸瞥向一边,脸颊有些微红,甚至还看起来有些发鼓。
我其实非常认同安蒂所说的一切(除了那些脏话),因为她所提出来的所有观点,都是要加入思考里的必要条件,可我之所以一直反驳,维持自己想法的原因…说来羞愧,久一点:我和她完好无损,没有遇见危险。
我看着她的样子,想再说些用来维护自己言论的话,但终究是提不上来那口气,便只能将其咽了回去,重练成一句服软的话语:“我承认你说的所有都是对的,都是必然需要考虑的。”
安蒂将头微微摆过来,双目冷冷的看向我。
我一摊手,无奈的拍了下腿,道:“可是就算如此,再怎么不去信任那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我们也要去猜啊,去盲目的选啊…毕,毕竟还有四个人正在等着我去救援啊。”
安蒂还是表情与眼神不变的盯看着我,直至过了一分钟左右后,才长出一口气,改换成无奈的脸色,配合着无奈的表情说道:“是的….我知道,这一点才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
我点点头,一是表达赞同安蒂的话,二是感谢安蒂的理解。
安蒂耸耸肩,笑了笑,接着又道:“所以选择吧。我应该尊重你的选择…哦不,准确来说,我应该相信只有你能听见的那个声音。”
我听了她的话后,信心感多了些,重新正视面对四个选项。在眼神看向最左面的,黑漆漆不知通向那里的分叉口时,那低沉且嘶哑的机械味道十足的声音,就准确的响了起来:“危险危险危险。”
不停重复的词汇,如同小时候父母的唠叨般苦口婆心。可以相信,如果这声音的来源真的是个可见的人,那么绝对是我的父亲或者母亲的样子。
我右手把握着手电筒,将光亮打到最右面,耳边低语依旧是‘危险危险危险’。
然就当我准备在中间两个进行抉择时,安蒂突然说道:“雨化疾他们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可我们却要选择没有危险…这太矛盾了。”
安蒂的话,总是会如同世界上最锋利的矛一般,直中最关键性的点位。
我做了深呼吸,缓缓解释道:“其实你会发现,当他们四个人处于危险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做选择题了…不对,应该说是我们。”
“这道选择题为两个选项…第一个是冒着会死或者甚至是必死的危险,去救援他们。第二个是…”我静默了半响,抿了抿嘴唇后,才说出来:“放弃他们…”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说,我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便就换了个话,算作成逃避之意:“所以,我真的很讨厌做选择题…”
“既然是这样的话。”安蒂走过来抢去我手中的电筒,左手向我一摊,口气中带着点无可奈何道:“能变出个硬币吗。”
我顿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没有给她变出一枚硬币,而是动用能力又变出个电筒于右手中,向左数第二个‘选项’走了进去。
“好运。”我在余光也看不见安迪前,似淡淡但又如高声一样,说道:“再见。”
耳朵这一感官没有捕捉到安蒂的声音,然矛盾的是几秒后的记忆却告诉我她回应了。
环境压抑,安静,将鞋底按压到地面,和地面摩擦的声音放大了许多。
我动用能力变出个火机握于左手,打了个火,仔细查看。
“没有抖动…”
我喃了一句,扣上盖子,将火机放入裤兜里,加快脚步继续向深处走。
只能说没有幽闭恐惧症,或者其他什么怪异的恐惧症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不然此时连细小灰尘中都透露出来的诡异和些许的恐怖感,一定会将我活活吓死。
视野的范围和光亮所抵达的位置相同,不清晰,但又是唯一的值得信任。
“谁!?”
一道人影从眼前一闪而过,迅猛快捷,他脚步踏过的地面没有激带起一星半点的灰尘。
如此的突如其来,让我立刻停下了脚步,低语于耳边又响了起来:“回头回头回头!”
我啐了一口唾沫,不去理会那声音,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前方。将右手端起点,仔仔细细的照着。
可,能照得最清楚的位置和范围就那么大,且就这一个‘大’字,在不清晰的,弱光的部分面前,显得是那么的狭小。
“你好~!”
回音是通道土壁的鹦鹉学舌,却拿着名为惊悚的靠过来,让我整个人的汗毛耸立,呼吸压抑沉重,左手使劲握成拳头,牙关咬得紧紧地,眉头皱的发痛。
‘你好’的声音终于在一分钟内,逐渐从我的声音,变成我不认识的声音,最后归于虚无,仿佛从来没有。
鼻腔在此时突然告诉大脑,通道内的气味变成地下室的潮湿味道。大脑于是回答道:“全员戒备!”
我的左手一抖,大型左轮枪现,装满子弹,准备喷涂火舌。
除此之外,通道内还是只有我一人,没有其他声响。
我慢慢地移动,让鞋底不停的蹭着泥土,发出‘莎莎’响声,这让我觉得有些心安。
不停地回头,是在瑟科锐忒酒店那天晚上留下的后遗症,但这是好的,至少在正回头的时候,两边余光能告诉我,此时我是安全的。
然而,安全总是自认为。所以不安全才会出现。
我在不知道第多少次,想要回头看得时候,感觉左肩膀被拍了一下,从瞬间消失的触碰感上我知道,那是由人手发出来的。
呼吸,更加沉重了。能用拟声词表达出来了:吸吸呼呼,吸吸呼呼。
我不经意的咽了口口水,头动也不动的,让眼睛死命的向左肩看去,只感觉眼内有强烈的撕裂痛感时,才依稀看见,左肩上的是什么东西。
一只干枯的,发黑的,像是博物馆里保存最好的,没有被层层绷带捆绑的,干尸的手。
眼睛痛,干涩,便眨一下,但我努力的让眨时,眼皮阖闭的时间缩短,可就算这样,那支干枯发黑的小手还是消失了。衣物上,连个轻微的凹痕都没有。
我只能快速的转过去,在左手抬起的时候就开始开枪,却在子弹打光的时候,发现只看到了一面光秃秃的土墙。
我于是松开左手,在枪支和手心的触碰感消失时,于空中掉落中,想要重新变出把新的枪械时,又感觉到了右肩膀上传来的,如刚才般熟悉的触碰感。
一时间,呼吸皱止,身体似木,空间被冰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