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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普罗菲特的描述,一下就将他所说的这个怪异男人的神态姿势,所处环境,在脑海中构建出来。
如同侦探在推断时那样,进行思维场景的对换。
怪异的微笑,仰着头。
突然我觉得这个男人的形象特别的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好像是从书籍、山野传闻和影视这三方面了解过。
于是连忙打断普罗菲特的话,追问道:“能不能再详细点的形容哪诡异男人。比如表情,动作,站立姿势等等…”
他先是差诧异的看看我,然后低头沉思起来。
房间里只有电视还在小声的发出声音。
四分钟后,普罗菲特终于张开嘴,一边努力继续回忆,一边缓慢说道:“他会经常像嗑药了一般手舞足蹈,虽然那样子更像是胡乱甩动四肢和腰肢,但就是有一种魔力,让人很难从他的身体上移开目光…”
“果然…”
我喃喃自语。
“什么果然?”普罗菲特问道。
我摇摇头,端了端手回答:“继续…”
他就没有再问,继续讲述起来:“不过,我虽然喝多了,但眼神还算好的,看得出来他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近…”
“于是我紧盯着他,不断向后退。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前进一个后退的持续了近两分钟左右,他突然低下头向我急速奔跑过来!”
“说来可笑,其实那个男人身体看起来有些纤弱,西装穿在他的身上反而有一种风衣的感觉。所以我应该能一击将他击倒,甚至还可以在他那让人毛骨悚然的脸上来上几脚…”
我冷声插话道:“可是你没有…”
普罗菲特点点头,本只有凝重色彩的表情中又多了一丝尴尬,长叹一口气后,说道:“是啊…我知道一昧的逃跑,逃跑…像极了一头被猎豹追赶的生病了的瞪羚,死命的甩开腿奔跑,只为了不会命死…”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我为了缓解他心头的压力,疏导情绪,于是用非常平和的语气,劝慰道:“你现在活生生的,还能发出各式各样的声音,表达许多情感,便就证明不用再担心与惊慌…继续讲述下去,可以吗?如果真的进行不下去,我们可以改日…”
普罗菲特一摆手,示意不用,将被捏扁的瓶子里的水鼓足一口气一饮而进,随即像是下了决心一般,拍了下手,重新投入进回忆讲述之中:“我眼里只有前方的路和路灯,不知道究竟跑出去多远,更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一直没有看到酒店,停下的时候已经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我当时缓和了好久,才觉得呼吸和心跳渐渐有些平稳了,便心想刚才那个诡异的男人应该早就被落得远远的了,就有些得意的回头望。”
“可是这身子刚转过去,嘴角将要上扬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像与美杜莎对视了一样,如同石雕般愣在原地!男人还在我的身后,还和刚才般,不停地手舞足蹈,仰面对无星的夜空,脸上顶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且还一点点向我靠近。”
“虽是深夜,路灯昏黄,但那丝毫没有影响我的视力,甚至倒不如说我的视力更好了…我看到那个男人看向上空的眼睛,突低下瞧向我!于是下一瞬间我就转身又开始奔跑起来!”
“我们就这样一跑一追,停停歇歇到第三次未止,男人在也没有出现,我也到了酒店门前...我可真的被累坏了,用剩余不多的精力快步走进刚好位于大堂楼层的电梯,按下象征去往二层的按钮….”
“也就一分钟左右,我就快在电梯里睡着了,但那样太糗了,便在电梯抵达二层开门的时候赶忙走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脱光衣服,冲了个澡擦干身子后,就光着屁股一头扎在床上睡着了…”
我听到这里便就有些猜到了后面的剧情,于是说道:“那这么看来,你给我打电话很有可能是一件自知型的梦游事件?”
然而普罗菲特却是意外的摇了摇头,表示错误。
他将水瓶扔进垃圾桶后,说道:“我睡梦之中,又看见了那个男人。他慢慢融化,慢慢融化…梦中的我好像非常的渴,竟然将男人融化而成的汁水饮如口腹之中,并见到了一个剧本和一个身披黄色斗篷的人…”
他又静默了,我也明白了。
“你回去休息吧。”我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说道:“我也累了…”
普罗菲特疑惑的看向我,试探性的问:“之后的…您不需要了解了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电视的声音调的更小了,卧在沙发里,渐渐阖上双眼。
等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是12点了。想拿出手机给邹散打去电话询问一些事情的时候,发现只剩下1%的电量了,于是站起身,准备下楼,找丝喀要充电器。
“您来了!”
当我走出电梯,转过拐角的时候,丝喀就在看到我的第一时刻摆起手打起了招呼。
她眼神很尖锐,思维也很敏捷,离开柜台快步走到步履缓慢的我的身边,搀扶着我,说道:“您来的时候我就想问了。您这到底怎么了?腿脚受伤了吗?”
我撤了个谎,回答道:“筋骨疼痛罢了,没什么大碍。”
她将我扶坐到一个沙发上后,面显忧色,关切的说道:“您就别撒谎了,这一身散发着药味的病号服,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我略尴尬的笑了笑,拿出手机,转移话题:“你这里,有没有这类手机的充电器,它快没电了。”
丝喀看了看摇摇头,但是好像想起了什么,跑到柜台后,从抽屉里(我听到了拉抽屉的声音)拿出了一个手机,走回面前,道:“他们说了,要是您的手机没电了,就把这部新的手机给你。”说完,她便将手机放到了我手里。
我明白丝喀所说的‘他们’指的是‘谁们’,也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于是无奈了的挑了下眉,叹了口气,将新手机放入上衣衣兜里,晃了晃旧手机,问她:“那他们有没有向你嘱咐,应该告诉我怎样处理旧手机呢?”
丝喀摇摇头。
我却心中明白,暗想道:找个机会把旧手机给毁了….
“你哥哥怎么样了?”
新手机虽然拿到了,但我却觉得有些无聊,好不容易碰到个正常人,当然要说点轻松的话题,不然成天沉溺于勾心斗角和推断猜想的状态下,精神迟早会崩溃的。
丝喀轻叹一声,耸耸肩,吞吞吐吐的说道:“恩…恩,我哥哥啊,他…他挺好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但还需要住院…”
我稍舒展了下筋骨,在‘嘎嘣嘎嘣’的几声卸劲声响过后,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语气较为温柔的对她说道:“站在那里干嘛?坐下好好说,不用那么紧张。”
丝喀没有动。
我转粗不耐烦的语气,说道:“快点坐下。我不太习惯和别人以现在这种状态对话。”
她这才有些纠结的坐到对面,小脸蛋红扑扑的,似乎生病了。
“你很热吗?”我问道。
她抿了抿唇,连连摇头。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种表现,只是单纯的认为她可能有些紧张,于是将话题重提:“你比我更不适合撒谎。你哥哥的病症究竟怎么样了?实话实说。”
丝喀这才有些支支吾吾的回答:“他…其实也应该算病好了,但没坚持多久就去世了…就在前几天,差不多就是您离开我们家两三天后…”
我心说那还算‘前几天’啊,都应该是许多天前了吧。然而她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悲伤感。
这点我是理解的。
毕竟因为当时与他哥哥波尔交谈的时候,就已经晓得了他哥哥人品低下,且还在她的面前说出那种话…
所以我并不准备安慰丝喀。
但转而想起刚才和普罗菲特的谈话,就准备试着从她这里再多了解一些:“你什么时候来这里工作的。”
“我哥哥死后的第二天晚上…”她在说这句话时语气平淡,并将‘去世’换成了‘死’。
不过既然已经猜到她厌恶或者怨恨波尔,这词汇的变化,便就跟我无关了,于是继续追问道:“普罗菲特…啊,就是最后跟我一起走进电梯的那个男人,他有一晚是不是非常慌张的跑回来?”
丝喀思索了下,随即说道:“的确…他有一晚的确非常慌张的跑回来,脸上都是汗水且频频回头张望直到走进电梯…”
我来了兴趣,向前微探身子,道:“然后呢?把那天晚上,你所记得的全说出来。”
她做回忆状想了几分钟后,便就缓缓说道:“在他走进电梯后,我也非常好奇,就走到门口,向外看,想知道他到底在回头张望什么。然而刚走出柜台,就一位男性客人走了进来,他西装革履,长相嘛…还算过得去。”
“您可能不知道,这个酒店只欢迎,像您这样的人,于是就想拒绝他。可是那男人却是出示了个…什么东西…我不记得了…”
我没有怪罪她,只是语气依旧柔和的说道:“在努努力,你还能回想起什么?”
丝喀沉思良久,终于双手一拍,惊声道:“我想起来了!我在昏睡过去前,给了他张房卡!正是您所在的楼层啊!”
“!”
一时间,我脑内响如炸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