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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西策太子身上的规矩，楚昭月也一清二楚，这一点上，不管是西策皇室还是大燕皇室，都没有太大差距。
太子是国储，是未来的皇帝，代表的就是国家未来的脸面，太子有失自己的身份，那在朝中可是大罪。
她敢拉着孟栩坐在路边与自己一样不在乎身份的卖菜，也是存了别的小心思。
说不定孟栩最后忍不了这样的事情，自己把身份挑明出来，一旦孟栩这样做了，她就占据了主动。
主动权，对她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孟栩犹豫了片刻，就这么坐了下来，两个人坐在路边，守着面前的青菜，彼此对望之间，大眼对小眼。
“你……”她刚想说话，就看见有人停在了自己面前，顺着抬头一看，还是个熟人。
她经常会来这里卖青菜，不少人都对她有印象，站在面前的是不远处王家的一位婶婶，年岁也不小了，她还是记得，第一次来卖青菜的时候，就是这位婶婶照顾了她的生意。
当时人生地不熟，除了占星祭祀又什么都不会，刚来到这里，如果不是遇上了这位好心人，怕是就要饿肚子了。
“王姨！”楚昭月脸上自然的露出了笑容，赶紧站了起来。
“昭月啊，这几天都没见你过来。”王姨也露出和善的笑容，询问道，“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劳烦王姨挂念了。”楚昭月笑的很是开心，“我这些天把家里屋子加固了一下，耽搁了些时间没过来。”
“那就好，要是缺了什么，可一定要告诉我。”王姨点了下头，然后弯腰从竹蒲团上拿起了三四捆青菜，放进了手臂上挎着的竹篮里。
“这一两银子你拿着，冬天快到了，记得多添几件衣裳。”王姨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郑重放在了楚昭月手中。
“不用不用，我不能再要你的银子了。”楚昭月赶紧把银子还给王姨，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因为实在是太可怜，王姨给了她三两银子，也是靠着那三两银子她才最终坚持了下来，现在已经没有当初的困境，她自然不能再要王姨的银子。
“拿着吧，就当是婶婶给你的一点心意，这个冬天不好过。”王姨摇了摇头，还是坚持把银子塞进了楚昭月的手心之中，然后挎着竹篮，后退了一步。
“不早了，我得回去，你也别太累着自己，看你之前的样子，我都觉得心疼。”王姨叹了口气，拍了拍楚昭月的手背，然后转身慢慢离开。
楚昭月站在原地，目送着她渐渐走远，手里还握着那一两银子。
孟栩站在一旁，什么也没说，窥一叶而知秋已至，从这位婶婶的态度和不多的话语间，他也能猜到一些。
楚昭月刚离开大燕的时候，过的一定不怎么好，甚至已经到了没有这位好心人的帮助，就要饿肚子的地步。
“昭月……”孟栩看着她，心里盘算说说些什么才好安慰她。
“没事。”楚昭月歪头瞥了他一眼，心里有几分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她重新坐了下来，王姨这次给的一两银子已经足够把她这次带来的所有青菜全部买走了，她把那一两银子揣进了口袋之中，贴身藏了起来。
“我一直想问，你一个人跑来这里，家中父母长辈难道就任由着你出来？”
楚昭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孟栩要是想回答那正好，不想回答也无所谓。
孟栩刚想回答，忽然感觉有几分不对劲。
楚昭月这个问题……似乎话里有话的样子啊……
他望着楚昭月的目光含了些深意，这个时候要是被楚昭月发现了身份，那实在是一件丢脸的事。
尤其是，她还是心在大燕的，让她见到西策的太子如此放低了身份接近她，只怕会拉低她心里对西策的评价。
“我一直都很自由。”想了想，他说了一个半真半假的回答，楚昭月听到这句话，特意看了他一眼，旋即收回目光。
“能自由，也是挺不错的生活。”
见她没有再继续问，孟栩心底轻轻松了口气，让他骗楚昭月一次已经很过意不去了，现在还要骗第二次，他实在是于心不忍。
楚昭月重新坐在那里，抱着胳膊看着面前人来人往，他就坐在旁边，时不时望一眼她。
这是他的半个学生，当年在大燕隐瞒身份游历的时候，他就一直注意这个小姑娘，比起当年的其他孩子，她是最聪明的。
这份头脑，时至今日，也没有丝毫淡去，依旧聪慧过人，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发沉淀。
而他，也正是被当年的她吸引了很多目光，一直到了今日，都没能忘掉。
不知道楚昭月还记不记得他……
孟栩脑子中一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忽然，被一道声音打断。
那是一道男人的声音，并且，不怀好意。
他下意识的扭头望去，身边楚昭月动也没动，仿佛没有听见那声音，也没有看见自己面前的人影。
他看着面前地面上晃动的影子，来人挡住了阳光，逆光站着，还抱着胳膊，手指不断晃动着。
“呦，这不是昭月吗？”
楚昭月一脸的厌烦与无奈，慢慢站起身来。
“你不嫌烦，我都已经嫌烦了。”
刚才还留存在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差把“不欢迎，赶紧走”几个字写在脸上，孟栩在她和来人身上看了几眼，也是察觉到了一些不妙。
看来，楚昭月的生活，不光是有好心人救济，也有坏心眼的人动歪脑筋啊……
孟栩不动声色的走到她身前半步距离，侧身挡在了前面，楚昭月一怔，有几分意外。
“你……”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不能说。
“宋启，你最好现在给我滚蛋。”她把目光重新收回来，看向那人，表情冷漠。
孟栩忍着不露出其他表情，嘴角抽了抽，没想到楚昭月这么不客气。
这可一点都不像楚家的大小姐……
“他是谁？”孟栩问。
楚昭月没有回答，站在对面的宋启抢先开口：“小爷是谁还用告诉你？”
孟栩表情不变，这样的人他见过不少，没必要因为这些人气到自己。
“你不说没关系，但是，昭月让你滚开，你最好还是滚开。”孟栩语气平淡，站在楚昭月身前。
楚昭月望了他一眼，眼神之中带着复杂的感情，孟栩为什么选择护着她，她不知道，但这份好意，她心里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