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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岐山是皇帝钦点的武壮元,狼烟里驰骋的悍将。
纵是个小妇人拿短刀抵喉管又如何?他久经场面何惧这个。
是以他笑了,另几个爷们彼此相熟还不晓他的能耐?!皆笑着看戏。
“你这人面兽心的狗东西,快放开我弟弟。”萧鸢浑身绷紧,拿短刀的手作势抖了抖,疾言厉色。
一众倒吸口凉气,这娘们看来是不想活了。
“好!”沈岐山慢慢松开手,甚好心提醒:“你弟弟中了迷毒,回去需请郎中好生救治。”
她的衣袖有股栀子花的肥浓甜香,让他想起个人。
萧鸢细看哥儿,果然面容苍白、眼神迷离、身骨直打摆子站不稳,这心头的气更不打一处来。
“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你们颠倒阴阳,违背悖伦,做下此等禽兽不如的事,我弟弟又何苦受这无妄之灾!”她咬牙恨声骂,又高声唤柳公子,见柳孟梅从帘后走出,连忙道:“你先扶哥儿回马车候我!”
柳孟梅清咳一嗓子瞟扫一圈,不由怔了怔,除沈岐山面相陌生外,其余皆是父亲常往来的客友。
苏葵摇着洒金扇子,似笑非笑同他招呼:“回去代我向你爹问声好!”
柳孟梅瞬间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硬着头皮上前,将萧一只胳臂搭在自个肩上搀扶着,一言不发匆匆走了。
萧鸢再看向那胖虔婆,瞪圆雾洇水杏眼,硬声喝问:“你喂我弟弟吃的甚麽毒药?”
那虔婆也不是吃素的人,冷笑答道:“不过寻常蒙汗药。你妇人家家拿刀指客,毁我营生,坏我钱途,不思量你那弟愚蠢活该受人骗,反没来由的暴叫如雷,今不拿一百两典身儿钱,你休想跨出这扇门。”
萧鸢呸她一声:“你个断子绝孙不良老虔婆,靠色为娼算罢,还卖起倌儿,你卖倌儿也罢,竟打起富春镇子弟的主意,你可知本镇是个甚麽去处!还敢涎起脸问我要银子,也不撒泡溺照照自己的模样。”
估摸柳孟梅已走远,她收回短刀攥在手里:“都别过来,萧娘子的刀下可不留人!”一面儿快步朝门前走。
那虔婆咽不下这口冤枉气,趁她近前突然伸手要抓,萧鸢早有提防,偏身闪到侧旁,拎起架上一个春瓶细颈就扔,“咚”恰正中虔婆脑袋。
看她被砸的发闷,倏得箭步上前,拿刀的手一把揪紧她的衣襟,一手抡起拳头照面就打,虔婆脑里正嗡嗡的,猝不及防吃了几拳,顿时眼鼻泛酸,涕泪横流,待看清差点吓尿,那短刀寒光闪闪逼近在下颌。
不由倒退几步竟跌坐椅里,扯起嗓子喊:“你个泼妇,怎无端端就动手打人!”
萧鸢索性两腿跪上她的膝盖,一声不吭儿,只是狠打她的脸。
花魁巧云见她凶悍异常,房里又无护院,去让另个婆娘解围,恰这婆娘素日与胖虔婆有罅隙,乐得看戏,为难说:“她手里持刀谁敢相劝?尽由她打的手痛了,自然会松开。”
巧云便命丫头搀扶她到沈岐山面前,羞怯怯俯身见礼,软声求:“还请沈大人替我那妈妈作主!”
等了半晌未见答话,悄抬首却见他蹙眉抿唇、目光阴鸷地紧盯那扭结成麻花两人,面色一片冷清。
倒是夏原吉怜香惜玉朝她说:“这样的阵仗,你退后莫管就是。”
巧云道声谢,无奈辄身走开时,听得苏葵憋满嗓子笑:“这小孀妇简直又凶又悍。”
“错!”沈岐山冷笑一声,一字一顿:“是又凶又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