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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乾用手托着怀里活力满满的芝麻团子,奇妙腔调的小奶音雀跃到像是能具象化成百灵鸟,在耳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这样欢快的语调,在说“我就让你抱一辈子”时,说的好像不是一辈子,只是很短暂的一分,一秒,一眨眼就会跑走的热情。
果然还是个幼崽,只有幼崽才会把一辈子那么轻易地说出口。
每个字眼都像是在蜂蜜里浸泡了一遍,这句话对君乾来说甜得有些过分了,就比如不常吃糖的人,骤然尝了一块甜得发腻的糖果,眉头会忍不住蹙起,舌尖抵住牙齿,想要将这份突如其来的甜意推出去。
可是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很难拒绝白竹笙。方方面面都难以拒绝,譬如肢体接触,他每一次靠近这个幼崽,对会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触碰,不要拥抱,不要沉溺。
可是当这个绒呼呼的芝麻团子张开双手求抱抱时,身体先意识一步行动。明明狂躁期已经过了,但他好像陷入了一种更漫长、更可怕的怪异时期。目光总是追随着白竹笙,渴望听到奇妙腔调的小奶音,沉溺于若有似无的沁人竹香……这一切,好似戒不掉的瘾。
能够打动君乾的报酬很少见,但这是对别的兽人而言。如果委托人是白竹笙,他只需要用软软的小奶音问一声“成不”,交易就已经成立了。
“陆震是血狮的人,他有解药。那个猪族幼崽,我会帮他找白孔雀的人。”
血狮这个词白竹笙在滚滚直播间看到过好几次了,白孔雀倒是第一次听,白竹笙在动物园认识一位花孔雀,那只孔雀每次看见他,都爱花枝招展地开屏。
陆震是连翘倾向的人选,听到君乾的安排后,白竹笙满意地点点头,芝麻团子抱住君乾的胳膊,用绒呼呼的小圆脸蹭蹭对方的肩头,沁人的竹香味好像也沾了一些在君乾的身上。
【靠近我之前你要想清楚,除了帅气我什么都没有.jpg】
熊猫人咬着烟头,手叉裤兜哔哔道。
白竹笙:“???”
竞争大梁监护人的雄性兽人是另外一批兽人,小猪仔对谁来当他雄父并没有兴趣,新雄父在他的小脑袋瓜里和食物来源划等号。
那批兽人里属于白孔雀属下的兽人叫许杨文,狼族兽人,白竹笙并不是很喜欢这个许杨文,因为许杨文内心的弹幕表明,他不想照顾雌性幼崽,只想带回一个一次性安抚剂。
不过既然君乾发话了,白竹笙选择相信君乾,向大梁推荐了这个兽人。
被选中的许杨文有些意外地再次走进大厅,与那位双手捧起小秃猫激动到转圈的陆上将不同,许杨文脸上的笑容并不真切,他忌惮地看向屏风后的那位灰发兽人,仅仅是镂空屏风中透出一星半点的眸光,就足以让他全身紧绷。
他压下内心慌乱的情绪,不去看那位兽人抱着的熊族幼崽,目不斜视地走到小猪仔面前。
将头埋在碗里呼啦呼啦进食的小猪仔扇了扇猪耳,抬起头,小黑眼有些无精打采地望着他。
也许是雄性与生俱来对雌性的喜爱,许杨文忽然觉得即使这个猪族幼崽嘴巴周围一圈都是糊糊,但还是不掩几分可爱。
他脸上攒起礼节性的笑,伸出手想要抱起这只幼崽。这只雌性幼崽没有抗拒,十分配合地让许杨文抱起,许杨文的唇角微微扬起,然而下一秒,上扬的弧度就彻底僵硬住――
这个雌性幼崽将嘴巴上的糊糊全部擦在他白色的衬衣上!
更让许杨文恼火的是,他发现这只猪族幼崽把他的衣服当口水巾擦完后,竟然心情不错地摇起了小尾巴!
该死的!!!
这个雌性幼崽一定是故意的吧!!!
看到大梁内心弹幕的白竹笙表示,对,大梁确实是故意的。因为大梁看见你就没有食欲。
有君乾的朋友在,大梁肯定不会被许杨文欺负,所以白竹笙放心地将自己的小伙伴交给这两个兽人,芝麻团子挥舞着小短爪依依不舍地和小伙伴道别:“连翘!大梁!我们下次再一起耍哈!”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jpg】
熊猫头变成醋意大发的复读机。
善解人意的芝麻团子停下挥爪的动作,捧着竹笋咔嚓咔嚓。被君乾抱着往另外一个方向走,白竹笙好奇道:“我们是要去找那个佘璨吗?”
琉璃岛上的城堡有四片区域,白竹笙呆的地方是雌性幼崽活动的区域,现在他们要前往的城堡居住的都是成年雌性兽人。
当白竹笙啃完三根竹笋时,君乾走到了佘璨所在房间的房门前,远超常人的嗅觉让他闻到了一些异常的味道,于是君乾没有带白竹笙一起进房间。
白竹笙在过道上乖乖啃竹笋,啃了几口,接着他看到滚滚直播间里君乾最新发的表情包:
【只有娘炮才干身体虚弱的男人,男人就该干变形金刚.jpg】
吧唧吧唧咀嚼个不停的嘴巴停住,黑瞳仁儿浮现一丝困惑,白竹笙感觉这个表情包有哪里不太对,却不清楚究竟是哪里不对。
【信不信,我一枪就能打掉你两腿之间的牙签.jpg】
狙击手熊猫头冷酷道。
【会打炮的男人很多,会打野的却没几个.jpg】
熊猫头冷冷嘲讽。
白竹笙:“???”
到底是哪里不对?
房门打开,一股淡淡的石楠花香味散开,这个味道奇奇怪怪,芝麻团子将小竹笋移到鼻尖,想用竹香压过这个味道。
走出房间的君乾做了和白竹笙一样的事情,他抱起芝麻团子,低头轻嗅芝麻团子身上自带的沁人香味。
发现怀里的芝麻团子好奇地探出小脑袋,想要瞅瞅房间里动静时,君乾冷酷无情地伸手,将白竹笙的头给摁进怀里。“不该看的别看。”
白竹笙:“???”
白竹笙听到房内传来沙哑的笑声,尾音是上扬的,一个只听声音就觉得十分轻佻的兽人:“巫云楚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在阁下口中就成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房门是半开的,那间屋子的光线有些昏暗,所有的光源都来自于日光穿透一面五彩斑斓的色彩玻璃窗,那些原本澄澈的日光穿过这面彩窗,也染上了光怪陆离的色彩。
金色的卷发有些凌乱地垂落在两肩,一位双眸和嘴唇皆是血红的兽人站在色彩的漩涡中,他漫不经心地拖长语调抱怨道:“阁下平白无故让我等了这么久,我只是自己找些乐子当消遣罢了。”
说着这番话的佘璨一点余光都没分给君乾怀里的白竹笙,他摩挲着耳廓上的银色小蛇,摆足了傲慢的姿态,再后来一步步走向君乾时,也没留意白竹笙。
白竹笙:“……”
哪个瓜娃子嗦话这么阴阳怪气噻。
芝麻团子趁君乾放松按头的力气,唰得冒头,仰起脸去看眼前人,黑溜溜的乌瞳明亮得像是水洗过的夜空。
对于佘璨来说,他身边从来不缺雌性,哪怕是珍贵的高等雌性。这次答应君乾照顾熊族高等雌性幼崽,也只是完成各自的交易。
他连了解那个雌性幼崽的欲.望都没有。
以至于当君乾怀里的芝麻团子突然探出小脑袋,出现在毫无心理准备的佘璨面前时,佘璨一时错愕之下,竟然连呼吸都乱了。
他忘记了还未说完的抱怨,连带着摩挲着银色小蛇的手用力不稳,不小心掐了小蛇。
那条小蛇和佘璨是如出一辙的呆滞,傻傻地嘶了一声,隔了三秒钟,又嘶了一声。
嘶嘶的声响让佘璨回过神来,他笑了一下,狭长的血眸弯起来时,颇有罂粟花开的意味,好似暗涌着某种情绪的目光在白竹笙身上流连一般打了个转儿,然后佘璨便收回了视线,神色如常地和君乾说起来话,到最后都没有再看白竹笙一眼。
他的失态毕竟只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佘璨将那一刹那的失常掩盖得很好,甚至因为角度的问题,君乾都没有注意到佘璨表情的变化。
如果不是因为弹幕,白竹笙也不会知道在那一瞬间,佘璨究竟想了什么。
【他看起来……很美味】
人在饥饿的时候,会选择自己不喜欢的食物来充饥。同样,在痛苦的时候,会选择自己并不心仪的猎物来缓解痛苦。
然而那些渴求和饥饿,在此刻通通消失,只要想象他缠绕住眼前猎物的场景,交感神经便开始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