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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她掐着手心,无比怨念的盯着窗外桃花林下抚琴而坐的白衣男子,绚烂粉色衬得他愈发飘逸清雅,可那冷冰冰的琴音却明明白白的发出生人勿近的警告。
好吧,其实她也不算生人对不对……脚步迟疑的往门口挪了一步,刚迈出又纠结的收了回来,心里好一番挣扎――
昨晚那句表白的话想必聪明如他必然能领悟到她的意思,师生伦理对于她这个现代人来说,自然也够不上特别严重的沟壑,可对于他来说,必定是相当恪守的……更何况她喝醉了酒那会儿做的事肯定让他难堪了,虽然到现在她都记不起自己做了什么,濉
眼下只有两条路了,要么装傻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要么去和他道歉承认自己醉酒说错话……她拳头松了又紧,苦恼的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外头的谪仙男子却头也不抬,十指轻轻掠过琳琅琴,铮铮曲调便化成气浪围绕在周身,引得树上的桃花瓣纷纷飘落,偶有几片打着转落到他的墨发上,人面桃花,相得益彰。
她扶着门框,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撩开衣摆久大步向前,走至桃树前方,却感觉琴曲变得诡异难捉摸起来,连带着周围空气都布满了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不安的抿了抿唇,她终是忍不住的开口唤道:“师父……”
话音未落,琴音戛然而止。
秦无伤按着琴弦,淡淡道:“何事?”
李冉冉低下头,轻声道:“昨晚我喝醉了,要是有冒犯师父的地方徒儿在这里说一句对不起……”
他淡漠的眸子里仍然不见情绪,随手将肩上的桃花瓣拂落道:“昨夜的事休要再提。”
她乖乖点头,小心翼翼的坐到他身边,讨好道:“师父渴不渴,我去帮你倒水。”
“不忙。”他不动声色的拉开两人距离,“再过两日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今日你就同瑶光一道去镇上看看有什么需要采买的物品吧。”
闻言李冉冉大惊,“两日?不是说下月初八么?明明还有五日啊!”
他撇过头沉声道:“五日后不宜嫁娶,所以为师和你师叔们还有齐宫主商量了一下,决定定在下月初五。”
就那么迫不及待想把她嫁出去么,他根本就是在意昨晚的事情,想要早点摆脱她!何必还拿出那种烂借口……她倏然变得恼怒,恨恨的咬牙道:“你骗我!那日你和齐沐商量了那么就又怎么会不知道下月初八是不是好日子,你现在根本就是存心想让我早点消失在你面前!”
“住口!”他美眸瞬间染上寒意。
李冉冉彻底光火,“我就是要说!其实我昨天晚上说的话都是真的,我……”
秦无伤厉声打断:“我叫你住口你听到没有!”右手高扬起,就停在她脸上方。
她红了眼眶,倔强的昂着头,等着那即将到来的疼痛――
半晌却只听到一声叹息,她睁开眼,就看到他略显恼怒的拂袖而去,白袍上的桃花瓣缓缓飘到地上,她苦涩的笑笑,蹲下身一片一片将它们拾起来。恍惚间背上就感到轻微的压力,她惊慌的扭过头,“谁!”
白泽赶紧晃晃爪子示意,眯眯眼配上圆嘟嘟的身子看起来憨态可掬。
“大白!”她呜咽一声埋入对方软绵绵的身躯里,莫名的委屈和气愤在心里滋长,她却什么都不做不了,只能抱着白泽寻求安慰。
山风吹过,洒落满地的粉色花瓣。冷静下来后她只觉心情跌至谷底,有些懊恼又有些埋怨,为何刚才自己那般激动,又惹了他生气,明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掌门,还要试图拿那些不被世俗接受的感情去试探他,实在是太犯傻了……
白泽一动不动的瘫在树干旁,留着弹性十足的肚子给李某人做枕头。她骨碌碌翻了个身,轻轻揪一揪它毛茸茸的耳朵,喃喃道:“你看我这样算不算失恋了?”
白泽费力的抬起来想要看清她的表情,无奈肚子隆起的高度直接阻碍了它的视线,它挣扎了好半晌还是撑不起上半身,最后放弃的摊开爪子重新躺回地面上。
李冉冉再度被它滑稽的举动逗笑,坐直身摸摸它的脑袋,“大白啊大白,你可真是个宝,可惜过了今晚我就见不到你了……”
它滚了一圈后坐起来,蹭蹭她的手心,眯缝着双眼里流露出不舍。
她夸张的大叫:“哟,原来你小样还有眼睛的,我一直以为你脸上除了鼻子和嘴就没有别的五官了呢!”
它难得好心情的没和对方计较,举着爪子在地上刨了刨,然后恶劣的在她身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的印记。
她抬头望天,愣了好一会儿后才徐慢出声:“带我下山吧。”
断心殿下碰到黑衣的玲珑少女,一脸兴奋得到:“还好在这遇上你,我正苦恼怎么去昆仑殿找你呢,师尊要我陪你去镇上……”
“不许提他!”李冉冉忿忿的打断。
瑶光吓了一跳,好奇道:“怎么了?”
她摆摆手,不愿再多解释些什么,旋过身又道:“什么时候去镇上?”
“呃,师尊说……”瑶光看到对方射过来的杀人眼光后赶忙换词,“现在就可以,不过天黑之前得回到昆仑。”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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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这是您要的铁观音。”小二利落的将镶着金线的紫玉茶壶放到桌上,随即恭敬的退到一侧,“还有别的吩咐么?”说话的同时不由自主的打量眼前出手阔绰的贵客,说实话他在这饕餮楼跑堂也有十余年了,形形色色的客人见得也不算少了,可就是没见过这般标志的少儿郎,五官精致的连女子也甚少能匹敌,绝色,绝色啊……
“我今日心情不算太好。”
“啊?”小二困惑的搔搔头。
红衣少年摩挲着茶杯,微笑道:“所以麻烦你管好你的眼珠子。”眼神透出狠厉,和唇上的笑意掺在一起,让人看了不自觉的恐慌。
“小的知错了。”他手忙脚乱的替对方倒好茶,随后连滚带爬的跑下楼,一边还不忘在心里腹诽――果然越漂亮的人就越危险啊,他还是安安心心做个小跑堂就好……
破军静候一旁,眼神了然的看着自家主子,从前些日子起就是一副喜怒无常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却半刻都不曾卸下,庄里这几日都是人人警惕,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他的祭品……
“破军。”慵懒嗓音顿起。
他垂下眼眸,应道:“属下在。”
段离宵凉凉的道:“替我送份大礼给齐沐。”
破军讶然,“大礼?主上的意思是……”
他脸上掠过阴霾之色,一字一顿道:“你自己看着办。”说话间,眼神忽而扫到街头的某处,那原本捏在手心的茶杯便骤然落在了桌面上,茶水一点一点蔓延过来沾湿了他的袖口。
“主上!”破军赶忙扶正杯子,继而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但见有两个年轻女子步履轻盈的走在街头,身后还跟了个姿态笨拙的黑袍少年,手里提满了大小物品,气喘吁吁的模样与前边的同伴形成鲜明对比。
片刻,若有所思的语调传来:“她看起来挺开心的。”
破军点点头,接口道:“要嫁人了,能不开心么?”
段离宵冷嗤:“这门亲事又不是她自己决定的。”语毕闲闲的站起身靠到木栏上,视线一直凝在身材高挑的女子身上。
“不过看小姐那般喜笑颜开,说不定也是愿意的。”顿了顿,他又道:“更何况,天鸠宫富甲一方,齐沐又长得一表人才,小姐嫁过去也没什么损失……”
段离宵不语。
破军继续煽风点火:“话说回来,主上这步棋真可谓天衣无缝,届时我们能够打探到天鸠宫和昆仑两边的消息,或许等到小姐怀了齐沐的孩子后,我们又能多一样……”
“住嘴!”他猛然转身,眼神阴鹜。
破军叹口气,一语双关的道:“属下逾矩了,但是主上真的不后悔把小姐嫁过去么?”
段离宵压下起伏的心情,淡然道:“没什么不好的……还有,你今天的话太多了。”
破军牙关紧了下,闷声道:“属下知罪。”
同一时刻,另一边――
“大师姐,还要买么?”少年苦不堪言,脸颊因着太阳暴晒而渗出细密汗珠。
李冉冉优雅的转身,“买,为什么不买?还剩下多少银子?”
少年艰难的空出一只手摸摸内襟的银袋,答道:“大概还有一百五十两。”
还有这么多?!她皮笑肉不笑的扯起嘴角,“难得你们师尊这么大方,不买就太辜负他的一番好意了。”
瑶光点点少年怀里的物品,为难道:“冉冉,这街上几乎所有的摊贩我们都去光顾了一遍,而且,你买的这些东西我看都用不着吧,香炉布匹齐宫主都会送来的,没必要买啊……”
李冉冉沮丧的耷拉着脑袋,其实她根本只是借血拼来发泄怒火,买了些什么东西连自己都不知道……她只是一心幼稚的想要花光他给的钱,在心里暗爽报复一下,哎,多么可悲啊……
脑中灵光一闪,李某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扭过头大声道:“不买了不买了,今天就买到这里吧。”
余下两人纳闷的看着她,不明所以。
李冉冉在心底奸笑,两日之后成亲,时间变得那般仓促,跑路费自然也要准备好,不过照目前看来,路费也算不上什么问题了……于是闲闲的伸长手道:“拿来。”
少年困惑,“什么?”
李冉冉正色道:“剩下的钱就交给大师姐我保管吧。”
“啊,好的。”少年不疑有他,毕恭毕敬的交出钱袋。
她心满意足的掂了掂,振臂一挥:“走,我们去酒楼吃一顿。”
瑶光慌忙阻拦,“冉冉,不行,我们还得赶回昆仑呢,师尊说了要我们天黑前回去。”
李冉冉从少年手中分担了一部分重物,撇过脸道:“今天是我最后的单身派对了,难道你还忍心拒绝我么?”
瑶光迷茫的眨眨眼。
李某人轻笑:“以后嫁了人,我便不能随意的见你了,今日是最后一聚,所以别让我伤心了。”
瑶光迟疑了一会儿,无奈道:“好吧,不过吃了饭我们就回去。”
李冉冉小心的捧着布匹,应道:“都依你。”
三人上了饕餮楼,身着黄衫的小二迎上来,“三位客官,里头请,是要坐大堂还是楼上的雅间?”
李冉冉打肿脸充胖子,“自然是雅间,给我们最好的包厢。”
“包厢?”小二愣住,片刻又反应过来道:“不好意思,最顶层的雅间已被别的客人包下了,所以……”
“不要紧,我们退而求其次好了。”她不以为意的笑笑,事实上顶级酒宴她也负担不起,刚刚也是说着好玩的而已,濉
三人坐下,点了菜后便喝茶闲聊。本来一切都相安无事,谁知没过多久同行的师弟就嚷嚷着头晕,随即无力的趴到桌面上不见了动静。
李冉冉大惊,起身推推他却仍旧没有声响,转过头正想询问瑶光,但见她脸色苍白,眼神涣散,竟然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她焦急的凑过去扶稳她:“瑶光,你怎么了?”
“我觉得……头很晕……”话音刚落,人颓然倒下。
李冉冉惊恐的站起来,怎么会这样,明明她也喝了这茶,为什么就她没事!
房门遭人轻轻推开,沙哑道刺耳的嗓音不期而至:“李姑娘,老身在苗疆等你消息,真真是度日如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