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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盛夏。夏日熏风阵阵,吹得人昏昏欲睡。沈希本是在打坐的,可炎热的天气,让她只想躺下,最好能躺在冰块上。
竹棚下的仙灵草,总算长成熟了,上头挂着颗粒饱满的草籽。沈希本可将它们收割,可她现在连根手指头都懒得动。
夏风一吹,连小黑长得都比之前快了许多。看它那黑亮的皮毛,浑圆的身体,胖乎乎的特别可爱。乍眼看去,真如同一只土狗。
前几日,济生堂的赵济先生送来了一筐葡萄,特别黑,特别甜。
沈望和沈平坐在门槛上捧着盘子,吃得正欢。小黑在他们前面着急的打转。沈平调皮,将葡萄籽从口中喷出,射在小黑的身上。
小黑吐着舌头巴巴地盯着他。
沈平哈哈大笑,摘了一颗大黑葡萄,往前一丢。小黑虽胖,却颇为敏捷,小脑袋一抬,一口就接住葡萄,用力一咬,汁液乱溅。此状又惹得沈平大笑。
庄氏正屋中织布,听到了他的笑声,说道:“平儿,你又喂它吃葡萄了,小心它以后变成绵羊。”
“不会的,”沈平说,“绵羊是白的,小黑是黑的,才不会变绵羊,是吧,小黑。”
沈希瞥一眼傻呵呵的小黑,连连摇头,若是小黑的娘在天有灵,知道她的小仔子,变成这般模样,定要气得活过来,咬死这不成才的小东西。
小黑哪里知道自己了不得的生世,只当自己是普通的土狗。
沈希困得不行,全然提不起修炼的劲,懒散地站起,跨过沈平和沈望,到了屋中,迷迷糊糊地说道:“娘啊,我困死了,先睡会儿,若是有什么人来,尽管叫醒我。”
“你去睡吧。”庄氏继续忙着手中的活儿。
没过一刻钟,沈希破败的土胚房,来了不速之客。
“请问这是沈希家吗?”
沈望和沈平见他长相极好,衣着光鲜,腰间还佩着明晃晃的金色盘龙宝剑,满脸好奇,盯着来人。就连平时特别愿意朝陌生人狂吼的小黑,也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庄氏一听是年轻男子来找沈希,以为是赵济派来的家丁,来讨要仙灵膏,就起身,应道:“是沈希家,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她抬眼一看,只见是个唇红齿白,长相俊美,举止优雅的年轻男子,很是惊讶。这分明是哪家的公子哥儿,绝对不可能是赵济的家丁。
海鸣朝庄氏行礼,说道:“在下姜海鸣,是沈希挚友,近日要离开,想和她告别。”
庄氏深觉此事古怪,希儿从未提起有个这么体面的朋友。她不好失礼多问,便到里屋,将沈希推醒,“希儿,希儿,醒醒。”
沈希睡眼惺忪,“啊,娘,可以吃饭了?”
“不是的,”庄氏将沈希拉起,说道:“外头有个说叫姜海鸣,自称是你挚友的找你,说是要和你道别。”
“姜海鸣……”沈希揉揉眼睛,这才清醒过来,“什么!姜海鸣?海鸣!”她立刻翻身下床,套了鞋子奔了出来。
海鸣潇洒着站在竹棚下,笑看衣衫凌乱,头发蓬松的沈希。
沈希见他,瞬间愣住,果然是他。她冲过去,拉起海鸣的袖角,将他扯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海鸣摇头晃脑,“沈希小药农这么大的名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随便一打听,就找着了。只是没想到,你会住得这样偏僻。”
“好了,别东拉西扯说那么多。”沈希瞪他,“直说吧,你来找我做甚?”
海鸣嘻笑道:“你已经一个多月没出现了,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我以为你失踪了。”
“少装。”沈希斜眼瞧他,“你是不是来讨债的,算准了绶草就要成熟了,所以才来找我。”
“我是这种人么?”海鸣一副被冤枉的模样,“我是真的要走了,怕你到山上找不着我担心,所以来和你告别。”
沈希呵呵笑道:“你这人忒自恋。我才不会担心你呢。”
海鸣的目光落在和沈平嬉戏的小黑身上,“它都长这么大了,你给它起了个什么名儿?”
“小黑。”
海鸣“扑哧”笑道:“我一直觉得你这人没意思,没想到无趣到这种程度,难道你只能想到小黑这样土鳖的名字吗?”
沈希脸一黑,“那是我妹起的,改不过来。你别打岔,说吧,要去哪里啊?去很久吗?还是永远不回来了?”
“你希望我回来吗?”海鸣笑盯着沈希。
沈希口是心非,“我希望你不要回来,那绶草就都是我的了,呵呵……”
海鸣不留情面地戳穿沈希,“说谎是不对的。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大概也就去三五个月吧。”
“哦。”沈希应了一声,“三五个月之后,我可能就不住在这里了。”
“你要去哪里?”
“可能会搬到月亭镇边上吧。到时候我会找一处小庄子,包几亩地。这沈王村太没意思。”
海鸣点头,“这样啊,没事,只要你活着,我便能找到你。”
沈希满脸嫌弃地看着他,“你就不会说点好话吗?”
海鸣眨眨他迷人的眼,问道:“你想听什么好听的,我说给你听。”
“你要去哪里?”沈希一本正经地问道。
“辛阳。”
“你要去京城?”
海鸣问:“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剑,一把上好的宝剑!”沈希不假思索。
海鸣眼眉耷拉,“你可真刁钻。”
沈希笑了笑,说道:“我就说说的,如果你非要给我带点什么的话,就给我带一朵永不凋谢的花。”
“呵……”海鸣嘴角抽搐,“说你刁钻简直是委屈你了。哪有这种东西,我还是给你带把剑吧。”
“随便啦。”沈希踮起脚,拍拍他的背,说道:“一路走好,不送。”
“你就这么着急赶我走?”海鸣有些不满。
沈希嘴角微翘道:“你既然都自称是我挚友了,当然要和你坦诚相对,有事说事,说完事就该走了。”
海鸣虽想再留一会儿,可是他实在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便摸了摸沈希的头,说道:“我真走了。”
“再见,再见。”沈希真想把他的爪子拍掉,可可惜庄氏看着,不能做太过粗暴的举动,以免她心生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