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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太久了,一分一秒都如同刀子一般割着人的心头肉。
谁都知道,生孩子是过鬼门关,这多一秒钟,便是往鬼门关里走一步,手术室外等着的人脸色都变了,一个个惨白着脸或坐或站。
白华华已经开始双手合十求神拜佛了,她胆子最小,这会被吓得不轻。
“千万要母子平安,老天爷,求求你了。”
她急的眼眶红红,眼泪在其中打转。
林婉一直在踱步,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咚、咚”,像鼓点一般,听的人更加急躁。
“里面到底怎么样了?”她忍不住问道:“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急死人了。”
从赵青萝进去开始,他们便在等了,整整两天三夜,人送进去就没出来过,连消息都没传出来一个,把所有人的心就给揪的死死的。
“会没事的。”岳听城沙哑道。
他比任何人都要冷静,但无人看见他被冷汗浸湿的手掌,蜷缩的双手在衣袖中轻微颤抖,双眸闭的紧紧的,似乎是在与什么斗争。
所有人都可以乱,可以慌张,唯独他不能。
岳听城一发话,人们似乎受到了安抚一般安静了下来,但人人都把眼睛盯在了手术室的门上,期盼下一秒就能听见母子平安的消息。
“听城,别担心。”齐昊阳拍了拍他的肩膀。
岳听城冲他点了点头,紧绷的面容并没有丝毫的放松。
他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事关赵青萝的安全,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面对命运的无力之感,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为什么还是不能保护她?
“我没事,我是怕青萝会疼。”
岳听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外头的一切他都不在乎,只要赵青萝安全,让他做什么都可以,甚至是换他来代她承受这样的痛苦都可以。
白华华听了岳听城的话,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青萝一直很坚强,但是顺产可是很疼的,她一定疼坏了。”
她说的话实在不合时宜,无疑让岳听城的心更揪起了一分,林婉轻咳一声,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话。
气氛实在是太过压抑,人人都满面愁容,齐昊阳虽然脸上没有表现,但是他心里的着急早就溢了出来。
他走到医院的楼道里,双手撑在栏杆前深呼吸。
他们从天黑等到天明,外头的日升月落早已几个来回,可赵青萝还是没有出来,齐昊阳第一次觉得,时间过的这样慢,每一秒都是煎熬。
一旁结伴走过两个小护士,不经意的往窗口看了一眼,立刻惊呼了起来,“你看,那是什么!”
“那不是彩虹吗?”
“现在是大晴天,怎么来的彩虹,这也太神奇了吧,快拍照!”
齐昊阳原本以为是护士夸大其词的说法,抬头一看,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到了,如护士们所言,天上真的出现了一道彩虹。
彩虹横跨在太阳的正东方,与日晖交织在一起,但是漂亮的色彩并没有被镇压分毫,而是炫彩夺目的张扬给让每一个人都看见,齐昊阳方才还阴云密布的心情,豁然开朗,不知为何,竟心中隐隐有一种喜气的预征。
像是什么要破壳而出。
他没有迟疑,快步走到了手术室门前,面容柔和了许多,不再是阴沉沉的,“你们有没有看见窗外的彩虹?”
林婉诧异的问道:“这个时候哪有彩虹,这两天又没下雨,大晴天,你眼花了吧?”
“真的有彩虹,你们快看。”
齐昊阳知道这样奇异的风景光是靠嘴巴说是没用的,需得亲眼让他们看见才好,于是伸手打开了窗户,微风挟着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令众人的心都为之松快了许多。
白华华虽然胆小,但她眼尖,一下就看见了天空正东方的彩虹,惊讶的张开了小嘴,“真的是彩虹,他没有骗我们!”
大晴天出现彩虹,这压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发现彩虹的不止是他们,许多医生护士,还有病房里的病人,都纷纷趴到窗口,惊讶这奇异瑰丽的景象。
“听城,你也看看,这会儿出现彩虹,应该是吉兆吧。”齐昊阳欣慰道。
岳听城自始至终埋着头,似对外界的一切都毫不在意,听见了齐昊阳的话,他才微微抬起头来,冲着窗外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挪不开眼睛了。
若只是寻常彩虹,他并不觉得奇异,只是这彩虹不过出现在晴天,而且颜色极为鲜艳,比一般的彩虹更加耀眼,就好像是画上去的一般,平常雨过天晴之后的彩虹,颜色却是淡的几乎肉眼看不见。
他注视了良久,嘴角缓缓的勾起了一抹笑容,“是吉兆,一定是的。”
医院里的人几乎都在议论这晴天彩虹,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笑容。
“今天有孕妇生孩子吗?”有人问道。
“当然有,不过只有一个,你看手术室那儿,都是孕妇的家属,听说都生了好几天了还没生下来,真是受罪!”
“可别这么说,你是不知道,我之前听老人说,古时候有个皇帝,生下来的时候就大晴天出现了彩虹,后来名垂千史,功过千秋,依我看,这孩子如果生下来,那估计以后非富即贵,肯定是个大人物!”
人们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这彩虹一下子驱散了所有的阴翳,让手术室外等着的人,在两天三夜的折磨煎熬下终于得以喘息。
“一定是我刚才祈求老天爷,他听见了,这是在给我们回应呢!”白华华激动的说道。
林婉噗嗤一笑,点了点她的脑袋瓜子,“你一整天都在想什么呢,太迷信了,青萝和孩子绝对会没事的。”
有了彩虹的加持,岳听城心头的那块巨石终于往下落了一落。
可是赵青萝不出来,他无法彻底安心。
忽然间,手术室的门开了。
在众人惊喜的目光中,两个护士笑眯着眼睛,一手抱着一个浑身通红的婴
孩走了出来,孩子格外的乖巧,正依偎在襁褓中。
“恭喜恭喜,母子平安,一个小少爷,一个小千金,都健康的很!”
小生命在襁褓中轻微的挣动着,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却苦于无法睁眼看看,而发出细细的吐气声。
孩子刚出来,众人便围了过去,看见孩子的第一眼,白华华便高兴的捂住了嘴巴,眼泪却还是止不住,“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高兴还哭什么,傻!”林婉笑的合不拢嘴,看着那一对孩子,眼睛里都要冒出爱心来。
齐昊阳站在外围,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默念着感谢上苍。
“都说这孩子刚生下来长的丑,可是我怎么越看他们越好看,实在是太可爱了,我都想生一个了。”白华华咬着下唇道。
“确实好看,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婴儿。”林婉道。
等候的人实在太多,先抱上孩子的自然是家人,闺蜜团只好眼巴巴的看着等着,期盼自己也能抱一抱。
软乎乎的孩子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至宝,身上似带着光彩一般照亮了方才还压抑沉默的室内。
彩虹刚出来,孩子便生了下来,还是双胞胎,母子平安,这可是大喜事,不少医生和病人都羡慕赵青萝的好运气。
齐昊阳看着那眼嘴鼻子都与赵青萝有几分相似的孩子,心里软成了一片,爱屋及乌,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孩子们长大了。
“听城,你也来抱抱孩子,你是孩子的父亲,最应该抱他们!”
齐昊阳见岳听城还没有抱过孩子,便出声招呼,开口了才发现,岳听城不见了,他茫然的抬头四处打量,这才瞥见岳听城急匆匆的身影,飞快的闪入了手术室中。
齐昊阳忍不住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伸手接过了孩子在怀中轻轻抱哄着,目光深处温柔到了极致。
手术室的门打开的那一刻,岳听城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他的瞳孔倒映着那紧闭的门被打开,伴随着护士的报喜,他心头的巨石轰然一声落了下来,嘴角更是抑制不住的上扬。
欣喜若狂的同时,还有一种无法克制的担忧与怜惜,在心底悄然蔓延。
他固然喜欢孩子,但比孩子更重要的是赵青萝,为了他辛苦十月怀胎,煎熬两天三夜的,他最爱的女人。
“护士,青萝她——”岳听城第一时间冲护士发问。
护士连忙解释道,“岳先生您放心,您的夫人很安全。”
护士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的人便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手术室之内,护士吓得连忙上去拦,却怎么也跟不上男人矫健的步伐,“岳先生,手术室不能随便进去......”
岳听城此刻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人,一个名字,只想立刻见到她的人,把她紧紧抱在怀中。
再也不分开。
所有人都被他甩在身后,手术室里刺鼻的消毒水的气味,伴随着鲜血弥漫的味道扑面而来,他的心猛地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