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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熙熙攘攘的银行门前,人群如潮水般涌动,贺贾巧妙地避开人群,从侧门悄然踏入一条静谧的小巷。这个月份,银行的大手笔收购行动让池港周边的土地过半易主。而如贺贾所预料,来自马克比特堡和东管两地的信件如雪花般纷至沓来,信件堆积如山。
贺贾漫步在小巷中,心中暗自思忖:“内部巡察组的组建尚需时日,我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布局。”正当他陷入沉思时,一个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披灰色斗篷的女孩正斜倚在墙边,帽檐下的双眸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贺贾的眉头微挑,惊讶地唤道:“兹尔?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孩俏皮地摘下帽子,露出一张明媚的笑脸,戏谑道:“怎么?你看起来好像不太想见到我?”
贺贾轻轻摇头,淡然道:“你多虑了。”说着,他继续向前走去。
兹尔却不肯放过他,紧追几步,关切地问道:“你家里的信件也是堆积如山吧?我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
贺贾叹了口气,语气坚定:“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但我不会轻言放弃。等种子和肥料到位后,城市的居民便能亲手种植粮食,从此摆脱饥饿的困扰。”
兹尔闻言,眉头紧锁:“你真的有把握等到那一天吗?”
贺贾停下脚步,转身凝视着兹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人人有饭吃。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当然也是贺贾的理想。
兹尔被贺贾的话语所感动,她挠了挠头,由衷地笑道:“谢谢你,纠察队副队长。我相信你一定能实现这个梦想。”
贺贾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谢言尚早,未来的路还很长。”
两人踱步至海边,那天神会教堂的庄严身影映入眼帘。教堂再往前,海面波光粼粼,远洋探险的船队已列队整齐,帆影飘扬,只待天神会铜钟声起,便扬帆远航。
“贺贾。”宽农坐在教堂门前庭院的古朴长椅上,手中烟斗轻轻吞吐着袅袅青烟,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宽叔叔!”兹尔欢快地跑来,如同一只活泼的小鹿,蹦蹦跳跳地坐在了宽农的身旁,“我爸在哪里呀?”
宽农闻言,连忙收起烟斗,露出和煦的笑容,指向那座气势恢宏的教堂,“他在里面,与主教大人商讨着一些重要事宜。”
贺贾的目光则被教堂门前悬挂的那枚铁制斧头所吸引,那斧头造型古朴,原型是宝王的神斧。
“贺大人,他们在等你。”宽农的声音打断了贺贾的沉思,“可不要错过了这船队出行的盛况。”
贺贾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激动之情,他快步走向教堂,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迈进了这个充满神圣与庄严的殿堂。
教堂之内,池港的富商大贾们三三两两地坐着,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刚刚走进的贺贾,纷纷起身,面带敬意地迎接。
“贺大人,我已经与主教商议过,这次敲钟的殊荣,我们决定留给您。”洪达热情地走来,向贺贾表达了他们的意愿。
“这太过抬举了,我不过是来看看。”贺贾谦虚地回应。
主教手持巨大的权杖,缓缓步来,那权杖上雕金刻银,镶嵌着璀璨的宝石,熠熠生辉,彰显着天神会的富足与尊贵。“贺董事,您不必过谦。有银行的擎穹柱在,我们的出海之旅定能收获满满。”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他对主教和洪达表示了谢意。
在众人的簇拥下,贺贾登上了钟楼之巅。
站在此处,海港的美景尽收眼底。远处,巨船甲板上和周围的街道上,人群涌动,他们都仰望着贺贾所在的钟楼,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贺贾走到铜钟下方,双手紧握绳索,准备敲响这象征远航开始的钟声。
“开始了吗?”兹尔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她奋力挤出人群,目光紧紧地盯着贺贾。
主教缓缓走向一旁的讲台,他神情庄重,声音洪亮:“在这浩渺无垠的大海面前,我们谦卑地低下头,向伟大的宝王献上最真挚的祷告。感谢您赐予我们这次探索未知的机会,让我们能够领略大海的宽广与深邃。愿您的神光照亮我们前行的道路,护佑我们的航行平安顺利。我们敬畏大海的威力,也珍惜这次出海的机遇。我们承诺,在航行中,将遵循您的教诲,尊重自然,与海洋生物和谐共处。最后,我们再次向您表达最深的感谢和敬意。愿您的慈爱伴随我们左右,保佑我们平安归来,带回丰收的喜悦和宝贵的经验。宝王,永刻,长存。”
主教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们齐声应和:“宝王,永刻,长存。”声音回荡在钟楼之间,充满了虔诚与敬畏。
主教向贺贾微微点头示意。贺贾深吸一口气,用力拉动绳索。
“咚咚咚!”钟声响起,雄浑而激昂,瞬间传遍了整个池港,飞向遥远的天空。
“宝王,保佑!”无数民众齐声喊道。
天神教,一个教导人们信奉天神的教会。它与人类历史上其他教会一样,都受到远征队的影响。在描述天神伟大全能的同时,他们更加强调人类自身的力量,“战神”这个词也应运而生。
天神教的创立者,宝王,从来不是靠什么天神的噱头统一帝国,而是靠手中的斧头。寄希望于天神,那是绝境。寄希望于自身,才是寻常。
“看啊,这才是池港的底蕴。”时羽站在岸边,欣赏着人群祷告和欢呼的场景。
巨船在众人的期盼中缓缓驶离港口,向着未知的海洋进发。
“人们需要寄托,需要冒险。”时羽朝钟楼望去,眼神流露出一丝恨意,“可是你,却试图将人类束缚在土地上,忘记了冒险与探索的意义。”他低语道,“这样的束缚,只会让我们走向毁灭的深渊。”说完,他挥袖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教堂内,洪达叫住了贺贾,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
洪达深邃的目光注视着贺贾,缓缓开口:“关于你购地的决定,我并无异议,但务必谨慎行事,避免引起帝都的注意。你必须确保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贺贾微微一怔,随即问道:“掌控什么?”
洪达轻叹一声,解释道:“池港各商会,尤其是那些非银行合作的势力,都在暗中观察。你需发布公告,阐明购地的意图,以安抚他们的疑虑。而且,我近日得知,马克比特堡正在组建巡察组,他们似乎对你擅自行动颇有微词。”
贺贾眉头微蹙,沉思片刻后道:“此事我自有分寸,不劳您费心。”
洪达叹了口气,目光转向门口正在摆弄花盆的女儿,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感慨:“其实,我是为兹尔担心。她以前叛逆不羁,常与我和银行作对,但自从你成为董事长后,她变得温顺了许多。”
贺贾好奇地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洪达微微一笑,满脸崇敬地回答道:“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各方势力的注视之下。你平息北方叛乱,慷慨补助难民,甚至协助鸿舟镇建成水坝,这些功绩都让人钦佩不已。兹尔告诉我,你是她见过的第一位让她刮目相看的银行高层。”
贺贾谦虚地笑道:“哪里哪里,这些不过是分内之事,换作他人也会如此。我只是恰好站在了这个位置上。”
洪达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或许……我是说也许,你可以考虑一下兹尔的婚事。我为她寻觅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他注视着贺贾,眼神中满是期待,“当然,我深知自己有些高攀了。”
贺贾恍然大悟,连忙起身道:“洪先生,此事关系重大,容我细细思量。今日先告辞了。”
洪达点点头,微笑着送别了贺贾:“贺大人慢走,我就不远送了。”
兹尔一直用余光偷瞄贺贾。
“喂,就走了?”她朝从身边走过的贺贾喊道。
“还有点事。”贺贾简单道,头也不回。
“今天晚上有一场宴会,你去不去?”兹尔问。
“是庆祝远洋探险的晚宴吧,再看我也不确定。”贺贾继续向前。
贺贾疾步穿越庭院,踏上繁忙的街道,心潮起伏。
“洪达对我的信任,实出乎我的意料。”贺贾边走边沉思,“池港这地界,势力错综复杂,银行的支持者与反对者并存,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必须小心谨慎。”
他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的商铺,心中涌起一股忧思:“一旦粮食供应稳定,对当地渔业又将产生何种影响?鸿舟镇的成功,绝非一蹴而就,难以轻易复制。”
贺贾深吸一口气,继续前行,心中却泛起涟漪:“建立一个专门的委员会,确实是刻不容缓之事。至于组建一支……”他顿了顿,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不,不能再想了。银行买地已触及皇室的敏感神经,若再涉足武装,岂不是与谋反无异?”
他自上任以来便深知,运用好冒险与谨慎,是活下去的关键。
回到银行大厅,经理快步走向贺贾,手中紧握着一份沉甸甸的文件和一张精心绘制的地图:“贺大人,情况紧急,需要您的关注。”
贺贾微微颔首,示意他跟随,两人随即步入装饰典雅的办公室。
经理见贺贾坐定,恭敬地将文件呈上,并将地图仔细铺展在办公桌上。
贺贾缓缓翻开文件,细致审阅其内容。这份文件详细记载了土地交易的各个环节,以及针对这片土地未来的经营规划。他浏览完毕,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进展颇为顺利。”
“大人,请您再仔细看看这张地图。”经理指着地图上的某一区域,语气严肃,“池港外,有三条河流滋养着这片土地,而我们目前所购的土地,正是依赖其中的卫塬河。”
“有何不妥?”贺贾问。
“就在十天前,时羽在他的土地上突然开辟了三条水道,将卫塬河的大部分河水都分流进了他的农场和果园。”经理回答道。
“这岂不是非法占用公共资源?我们为何不向市政报告?”贺贾疑惑地问。
“大人有所不知,时羽和他的商会似乎早已有所准备,他们出示了合法的截流证明,我们无可奈何。”经理叹息道。
“他不是在荒废那片田地吗?现在又怎么想起来经营了?”贺贾不解。
“我亲自派人去调查过,”经理指着地图上的一大片森林,“时羽虽然没有种植农作物的打算,但在这块区域周围,却设置了大量禁止入内的标识和铁丝网。这其中似乎有些蹊跷。”
“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贺贾追问。
经理深吸一口气,目光闪烁:“大人,我作为本地人,对黎钻商会的了解比您多一些。那片森林,早年曾发生过几起命案,都是与猎人有关的。有人误闯进去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大家都猜测是被人杀害的。”
“与时羽有关?”贺贾眉头紧锁。
“我……我不敢妄下定论。”经理的声音有些颤抖。
“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担心。”贺贾安抚道。
“此外,大人是否听说过‘海英’?”经理问道。
“那是一种使人上瘾的药物?”贺贾立刻想到了这种危害极大的毒品。
“正是。市长大人一直未能找到海英的来源,但我怀疑,它可能与那片森林有关。”经理的声音更加低沉。
贺贾站起身,目光坚定:“我明白了。今天的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先退下吧。”
经理如释重负,缓缓退出了办公室。
贺贾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如炬地凝视着桌上那张地图,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震撼,“这样的事情,竟然会降临在我的身上?”他紧蹙的眉头仿佛能夹住时间的流逝。
经理步出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区域。刚坐定,对桌的同事便悄无声息地递过来一张纸条。
经理以他惯有的冷静和敏捷,迅速地将纸条紧握在掌心,目光锐利地扫过上面那简短的四个字:“成,吞。败,撕。”他环顾四周,确保无人注意后,轻轻地将纸条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然后无声无息地将其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