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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过去的钮钴禄□又大出血了,御医太医们都到了跟前,只说是受了劳累,情绪又有波动,情形很不好,已经可以准备后事了。
好好的满月宴乱做了一团,福晋们都站在外面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做,明菲即是病人又是孕妇,一边让人去回了孝庄一边就出了承乾宫,她在也做不了什么,在那也是添乱。
回了长春宫,她去观音像前拜了拜,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拜什么,或许只是为了拜一拜。
她摸着肚子静静的坐在窗前,十一月的天气阴沉沉的,眼看着变了天就要下雪了,因为她身子弱她的寝殿内都是极暖和的,红罗炭烧过之后没有一丝烟味,还有些淡淡的橘子清香,窗外偶尔吹过的寒风,还能卷掉几片没有落干净的树叶,这样比起来,这屋内简直舒服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叹息一声。
她紧了紧身上披着毯子,又慢慢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没了钮钴禄,这后宫又要乱了……
十阿哥满月宴上钮钴禄出了事,乱哄哄的好些时候才平复了下去,外命妇们都出了宫。
康熙去看了看,又过来看明菲,见她呆呆的坐在窗前,脸上带着浓浓的哀伤,他轻手轻脚的在明菲身边坐下:“出了何事?”
明菲转头看见身旁做的是康熙,眼里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皇上我是不是很坏?”
康熙怜惜的把她揽在怀里:“你怎么就坏了?”
他那里帕子给她擦眼泪,柔声哄她:“御医说了你不能哭的,快收了眼泪。”
“我对钮钴禄说我是皇上的表妹,皇上待我自然好,皇上说,是不是我说了这些话她才会成这样的?”
康熙停下手里的动作:“你对她说这些做什么?”
“她自己先前话里话外的说皇上待她不一样,我一时…我就说了后面的话。”
康熙叹息的给她理了理鬓发:“不过几句话而已,说了便是说了,无事的,太医也说了是操劳了些才成这样的,你别想这么多。”
明菲忍着泪水道:“但我怎么想都觉得跟自己有关系,若真是因为我,我该怎么办,我从来也没有想过有一日我的手上要沾上别人的血,从来没有……”
是的,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她的手上也要沾别人的血,但是自来了这里,这些又算什么?
康熙轻拍着她的背:“你不会你也不用,有朕在,朕护着你。”
她是多么的渴望有个人可以护着她,而她是真的可以去相信这个可以护着她的人,但是这又怎么可能,要她怎么去相信一个帝王对她的承诺?就如同她每日都跟康熙在一起,也无法真正体会一个帝王的艰辛,而康熙永远都无法确切的知道,这后宫到底阴暗到了什么地步,也正因如此才能说出你不需要会,朕护着你的话。
她为了她已经消磨干净的信仰和坚持,泪流满面。
康熙却以为她是因为感动,声音越加的轻柔。
钮钴禄已经无药可救,并且是因为柳月最后的话才晕过去的,柳月的命定是保不住了,她却是开始胡乱攀扯:“皇贵妃先是说自己是皇上的亲表妹,我家主子不是,后面说的话奴婢虽然不清楚,但显见我家主子听完之后就不大对头了,皇贵妃临走前又说十阿哥也不是不太机灵,我家主子一听这话就不对了,硬逼着奴婢说,奴婢实在没法子,只能说了……”
孝庄坐在上首道:“所以?”
“太皇太后,奴婢是当给主子陪葬的,但皇贵妃居心不良,若不是皇贵妃提了那话头,我家主子又……”
“大胆!”孝庄呵斥道:“即便是皇贵妃提了那话又怎么样,她如何知道你们主子就完全不知道十阿哥的事情?若不是你这贱婢说漏了嘴,贵妃会是这样?!竟还敢还在这里胡乱狡辩,随意的攀扯,真是岂有此理!来人,将这个搬弄是非,随意攀咬主子的狗奴才拉出去杖毕了。承乾宫的所有人都去观刑!”
柳月被死狗一样拖了出去,直接堵住了嘴,根本听不到声音,但内殿安静下去的时候还依稀听得那木板和*的撞击声,一声一声的似乎直要把人的心都撞出去一般。
孝庄坐在上首一声不吭,下面坐着的妃嫔都是胆战心惊,太皇太后这样又未尝没有敲打在场的这些人的意思,后宫这一段时日来,事情实在是多了些。
钮钴禄拖了半天时间眼看着就不行了,却是晕晕乎乎的醒了过来,怎么说都是个贵妃,康熙是要在跟前看着的。
钮钴禄伸出她那双干瘦的手拉住了康熙的手腕:“皇上……”
孝庄看了看,叹息了一声,带着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了,钮钴禄显然是有什么话要对康熙说。
康熙淡淡的站在她的边上。
钮钴禄又叫了一声:“皇上……妾身快不行了…….皇上……妾身临走前想问皇上一句话……求皇上务必告诉妾身……”
康熙垂下眼眸去看了看她,她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浑浊了,此时却在那张青黄的脸上熠熠发光,瞪的大大的看着康熙,身子微离了床面,也因为这个动作使得她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说吧,朕听着了。”
她的脸上似乎有了笑意,却让她那张已经变形了的脸看着有些可怖:“妾身从十九年进宫…到现在…皇上可曾有过一点喜欢妾身?…”
喜欢?康熙皱着眉头去看她,平淡的道:“朕为什么要喜欢你?”
她拽着康熙的手腕急切的道:“皇上…皇上…难道没有一点喜欢妾身?”
她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额头有豆大的汗珠滚下,眼里只剩下康熙。
康熙被她捏的不舒服甩开了她的手,叫了声:“御医。”
他转身要走,钮钴禄在他身后拼着最后的力气:“皇上心里难道只有皇贵妃?妾身哪一处别不过皇贵妃?皇上为什么心里都从来没有妾身?”
康熙转身道:“你哪里有资格跟她比?”
就像是晴天里霹了一道雷下来,震的她的灵魂和身体都分离了,她呆愣愣的看着那个明黄的身影渐渐走远,就如同她流逝的生命一般,往事一幕幕的浮现,额娘说过进了后宫动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动心,她那时候只当自己可以做到,只是第一次看见皇上的时候她便红了脸,她从不知道皇上这么丰神俊朗,那双眼眸静静的看着你的时候,总会让你觉得,全世界只剩下了你一个,他笑的时候似乎就如同春日里成片开放的烂漫的花,温暖又夺目,他沉默的时候就如同高远的山,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不带一丝多余的神情,眼眸黝黑又深邃,看一眼就掉了进去,再也在无法出来……
钮钴禄大睁着眼睛去的,就是死了那眼睛里还看的见浓浓的不甘。
后宫没有主事的,总要孝庄出面,她身子是真的有些受不了,宫人装殓钮钴禄,她也就回了慈宁宫,叫了康熙一起。
“钮钴禄身边的大宫女说是皇贵妃跟钮钴禄说了些敏感的话,才惹得钮钴禄动了气,伤了身子。”
这个明菲早已经给康熙说过了,康熙应了一声。
孝庄又道:“皇贵妃虽然平日里看着没什么,也是个最聪明不过的,怎的这个时候就对钮钴禄说这些话,不由得哀家不多想。”
孝庄身子不好,康熙不想跟她多做辩驳,又应了一声。
孝庄看了看康熙,她实在已经无法从这个沉默的帝王身上一眼就看出来些什么,但是这些话总要说的:“哀家已经把那乱说话的宫女给杖毕了,以后不会有人乱嚼舌根的。”
去一个贵妃在攀咬上皇贵妃,这个后宫要乱成什么样子?谁也担不起乱了之后的责任。
康熙点了点头:“就当是这样。”
康熙不多说话,孝庄的话也说不下去了,她又是真累,也就让康熙回去了。
贵妃新丧,王公大臣,阿哥公主妃嫔都要服丧二十七天,康熙,明菲,孝庄,太后这样的人到是不必,也因此胤禛得了回来看明菲的空闲。
不过几天不见,胤禛似乎又长高了,眼里都有了坚韧,只是确实瘦了。
明菲摸着他的脑袋:“是不是没吃好,怎的瘦了?”又去看苏培盛:“你每日里过来,看来是说了不少假话的!”
苏培盛忙跪下道:“就是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说假话,奴才句句都是实话。”
胤禛也道:“到不是他说了假话,儿子每日里就是做的事情多了些,瘦也是自然的。”
明菲捏了捏胤禛的脸蛋:“瞅瞅,以前这捏起来可是肉呼呼的,现在可是没了。”
胤禛只是笑:“额娘,最近身子怎么样?”
“别些人有了身子还会不舒服,自怀着你的时候额娘就从来没有过什么不适,这一次也一样,都是极其妥帖的,只是不能出屋子罢了。”
“这到也是,额娘是不应该出去,皇阿玛的意思也是等额娘生下弟弟妹妹了,每一年的冬天就还是住到江南的好,这样慢慢的也就养好了。”
明菲笑着揉搓他:“你可别想逃,额娘走哪都带着你。”
胤禛被明菲逗的帽子也歪了,躲着明菲的手又怕碰着明菲,一时急得涨红了脸,直愣愣的坐在原地任明菲摆弄,明菲拍着榻直笑:“你这孩子太有意思了。”
王嬷嬷在一旁道:“也就四阿哥回来了,主子才看着能这么高兴。”
越是这样,胤禛就越心甘情愿的让明菲揉搓。
直到十二月了十阿哥才得了自己的名字,胤誐。
到了二十三年的正月,明菲八个月的时候,九个月的万琉哈生了,生的很顺当,一天就生下了十一阿哥。
荣妃忙前忙后不亦乐乎,想着这个孩子怎么都当是她养了,那边孝庄说了几句话,又兼康熙跟苏沫也是有真情意在,这孩子直接就给了苏沫养。
不过一个常在生的孩子,能给教过皇上的苏沫养那也算是荣幸了,但荣妃费了那么多事给别人做了嫁衣裳,后宫的人有目共睹,她面子如何过的去,但过不去也要过,谁让上面的人她一个也惹不起,只有打落牙往肚子里吞,就是惠妃在一旁冷嘲热讽她也要笑着道:“这是好事,这是荣幸。”
万琉哈之后就是明菲,康熙自己也紧张了起来,御医最近又确诊,明菲肚子里有三个孩子,又避过明菲向康熙透漏道:“应该是三个阿哥。”
这话怎么都不能告诉孝庄,她定是又要替太子担心,康熙到是挺自信的,不过就是几个阿哥而已,谁生的都是这样,明菲生也很不错。
只是问题的关键在生三个孩子上。
这样的事情都不多,御医又举了些生双胞胎就去了的例子,更让康熙心里没底,脸上还要看着淡淡的无所谓的样子。
他有了空了就带着明菲在院子里走动。
明菲的肚子太大,自己也总是懒得动,每次康熙来了她都犯愁,总是愁眉苦脸的问一句:“可以不用走吗?”
康熙并不多做言语,胳膊一伸先将人架起来在说:“走吧,今儿的天气不错,出去晒晒太阳。”
天气确实不错,不到二月,太阳也不是多刺眼,康熙扶着明菲,明菲几乎全身都挂在康熙是身上:“皇上,我腿肿着,走路没气力。”
康熙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背:“没事,慢慢来,但每一日都是当走走的。”
明菲抱着康熙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心想这做龙袍的料子到是不错,若是能拿来给孩子做小衣,孩子穿上也舒服。
听得康熙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停下来想了想:“肚子里的孩子在动,我肚子有些疼。”
康熙立时紧张了起来:“要不要叫御医过来?”
明菲又仔细的感觉了一下,整张脸忽的都皱到了一起:“皇上,我,我,我要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明菲对着钮钴禄说那些话的时候因为没有办法避开所有的人,因此在说完之后她她立马就向康熙报备了,让康熙的心里建立个先入为主的概念,知道她没有坏心,别人就是在说什么也没有用
孝庄确实不能在这个时候在怎么样了明菲,因为后宫乱不起,乱了后宫前朝也不会幸免
她向康熙说那些话很明显的就是为了给康熙种下怀疑的种子,不希望康熙跟明菲的感情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