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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叶知秋按照昨天闲聊之时提到过的,找见了那家距离阳光福利院并不算远的酒吧,甫一进门,就觉一股乌烟瘴气迎面而来,各种浓烈的臭味儿混杂着试图用来掩盖臭味儿的香气,一起充斥着鼻腔,对于嗅觉产生的刺激,丝毫不会亚于异兽血肉,并且还有极为吵闹的喧哗之声,震耳欲聋。
叶知秋一时间有些难以习惯,皱着眉头,缓步深入。
昏暗的空间里面,烟雾缭绕,不少人都正在各自的位置上面喝酒聊天,吞云吐雾,烟味极其刺鼻呛人,角落里有一张并不算大的舞台,上面正有一队靠着酒吧驻唱过活的青年,摇头晃脑,唱着一首十分狂野的歌曲,但这并不属于叶知秋的欣赏范围之内,他只觉得过分吵闹。
突然出现的陌生面孔,引来了不少人注意。
尤其那个年轻小子的背后,还背着一把看起来很酷的黑刀。
不过没人过来找他的麻烦,哪怕这里的客人中有大部分都看起来凶神恶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会在绿洲里面背刀行走的人,要么不好惹,要么惹不起,这是一种非常浅显并且非常基本的共识。
叶知秋乐得如此。
但是他没如同意料中的,轻易找见那个已经变成烂人的家伙,便在绕了一圈之后,走向吧台。
“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年纪挺大的烂人,头发花白,满脸皱纹。”
吧台里的调酒师不假思索地笑道:
“你说的是吴茂源?”
“你认识他?”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认识他。”
调酒师用一张叠成方块的纱布,仔细擦拭一只高脚杯,口中说道:
“那家伙从大概三年前开始,就会每天都来这边喝酒,并且每次要的都是非常便宜的那种,喝多了睡,睡醒了喝,就连下酒菜都不需要,整天邋里邋遢不修边幅,有时喝多之后还会闹事,不过他倒从来没有出手伤人,只是大声嚷嚷着说他很不喜欢几位驻唱的原创歌曲。他更喜欢伤感的那种,尤其是唱亲情的。”
对于那个常来光顾的烂人,调酒师如数家珍,然后朝着叶知秋旁边的位置抬了抬下巴,笑道:
“在你旁边的那个位置,就是单独属于他的,没人会坐那张板凳,甚至就连左右两边的位置都不会坐,他太脏了,也太臭了,反正自从我认识他以来,就没见那家伙洗过澡。”
叶知秋沉默了片刻,有些意外,当初那个第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以面善之感的家伙,如今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是因为自己当初被鱼红鲤给强行带走?
按照顾绯衣当时的说法,吴茂源是自从东域回来之后,就变成了烂人一个,所以大概率是因为当初的事件,才会使他意志消沉——不过叶知秋却觉得事实大概并非如此,毕竟自己与他非亲非故,并且当时相识不久,就算那个家伙再怎么心善,怎么多愁善感,也不应该因为那种事情,就把自己变成这幅模样。
所以大概率还有一些别的因素。
叶知秋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随即问道:
“他一般都几点来?”
“按习惯的话...他应该已经快到了。”
调酒师看了眼时间,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踉跄的身影,抬起下巴笑着说道:
“喏,那不就来了。”
叶知秋顺着他示意的方向转头看去,正见一个浑身油污、蓬头垢面的家伙缓步而来,花白的头发已经很长了,油腻凌乱地垂落下来,遮住他的大半张脸,并且留了一圈络腮胡,使人几乎看不出来他的原本面貌。
那家伙,就像个乞丐。
他没注意到坐在吧台跟前的叶知秋,径直来到自己习惯的位置坐下,然后将手伸进衣兜摸索片刻,掏出一张纸钱、几个硬币丢在桌上。
“老规矩...”
嗓音低沉且粗哑,并且带着很重的痰音,像个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
精气神的衰败程度,甚至更在老常那头丧家之犬般的异兽之上。
调酒师并不介意钱脏不脏,坦然收起,然后拿了几瓶最便宜的白酒过来,摆在吴茂源跟前。
那家伙拧开其中一瓶的瓶盖,仰起头,一口气就喝了大半瓶,然后腰背更加佝偻了一些,眼神浑浊地盯着桌面,怔怔出神,整个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调酒师换了一只高脚杯继续擦拭貌似并不存在的灰尘或油渍。
“看吧,我就说他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下酒菜。”
叶知秋沉默了片刻,见到吴茂源对于调酒师的所言所语,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便问道:
“他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捡垃圾。”
调酒师耸了耸肩。
“我下班的时候经常见他,在路边捡别人不要的瓶子、纸壳,或者塑料什么的,然后拿去回收站卖掉,这家伙的体力相当不错,甚至要比大部分人都更强些,所以只用小半天时间,他就能捡不少东西,不过这很看运气,有的时候他可以像今天这样,一把掏出二三十块,但是有些时候,就十几块。”
这位调酒师非常简单,并且看得出来,他的心情相当不错,可能是因太久没有见到生面孔,亦或这个烂人身上有着太多可说的东西,继续笑道:
“而且我还听人说过,他是因为他娘死了,才会变成这幅模样,不过更具体的就不清楚了,总之街上的人还算照顾这个家伙,家里如果有些不要的东西,都会丢在门口,就算送给他了,偶尔还会有人给他送些吃的,不过那些人都不像是住在这附近的,面孔看起来都很陌生,我猜应该是神武局的人,而且我还觉得,如果不是他们的话,这家伙可能早就已经饿死了,毕竟喝酒只能解渴,不能果腹。”
“他娘死了?”
“是的,他娘死了。”
调酒师点点头道: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跟你详细说说。”
话正此间,一旁的吴茂源突然打了个酒嗝,将剩下的小半瓶酒一口喝干之后,又开一瓶,随即咕咚咕咚再次灌下大半瓶酒,这才深深吐出一口酒气,腰背更加佝偻以便可以趴在桌面上,然后开始哼哼唧唧地说着含糊不清地话。
“别管他,这家伙根本听不到咱们都在说些什么。”
调酒师笑着说道:
“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他娘死了,听人说是被他给活活气死的,因为这家伙的儿子据说也是神武局的人,很早之前就战死了,媳妇也是,不过这个家伙一直不肯续弦再娶一个延续香火。”
“你应该知道,三年前,咱们这里闹了一场挺大的鬼灾,恶灵肆虐,虽然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总之那段时间大家都很累,甚至累得不想动弹,然后他就在一次任务回来之后,跟他娘聊天,应该是又说起续弦的事情,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街上的人说法很多,我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他娘干脆借机翘辫子了!”
说到这里,调酒师面上笑容更甚先前,还冲着叶知秋挑了挑眉头。
“是不是很滑稽?而且很有趣!亲生儿子气死老娘,这可不是什么常见的热闹!”
叶知秋没笑,只是吊起眼珠盯着这个不觉痛痒、并且犹有闲心风言风语的家伙。
或许是从他的眼神当中感到了威胁,调酒师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然后讪讪干笑两声。
“抱歉,我的兴致好像有些太高了,忘了你应该是他的朋友,否则也不过特意过来问他的事情,不过这也不能全都怪我,实在是很少会有人来跟我询问他的问题...好吧,我承认我有些幸灾乐祸了,我道歉,对不起。”
叶知秋懒得跟他计较这些,冷哼一声,便伸手拽起吴茂源油腻的衣领,用蛮力将他从座位上面拽了下来,之后干脆拖在地上,往外走去。
“酒...我的酒,酒...”
吴茂源仍旧心心念念着他那几瓶只闻味道,也能知道只是勾兑而成的劣质酒水。
叶知秋并不理他,将其拖在地上穿过酒吧。
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转头看来,不过没人上前阻拦,不会在意一个烂人是不是因为得罪了谁,才会被人当众拖走,更不会在乎他被拖走之后,究竟是死是活。
他们只想看热闹,并且感到一阵庆幸。
他们甚至巴不得这个烂人早点儿死了的好,否则吧台前的那些位置,总有几个臭烘烘的,没法儿坐人。
所以直到叶知秋将吴茂源给拖出酒吧,也没有谁为他出面,甚至周围偶尔还有耻笑声与冷嘲热讽。
只有这个模样狼狈的烂人,伸出双手,尝试着去抓还在吧台上面的几瓶酒水,嘴里念念叨叨:
“酒...我的酒,我要喝酒...”
叶知秋阴沉着脸,并不理会。
但在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十分魁梧的身影,却从外面忽然出现,堵住了本就不算宽敞的门口,也拦住了叶知秋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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