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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东岳幽都,有三个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能去的地方,一是南侧蒿里山,一是山腰天贶殿,再一个,便是离这儿不算太远的玉女池了。”
府邸大堂,望菊抹了一把被青竹揍出来的鼻血,重新回到位置上,说起另一件事。
“但除了这些地方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去不了的地方,就是山顶,离这也不算远,出门之后往左拐,沿着山路继续往上,走不多远就是了,平日里看着好像没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但靠近之后才能见到,在山路阶梯的最后九层,有一片很重的皇气围绕,凶险得很,反正自从奴婢来了东岳之后,就只见过周尧试了两次,但最多也就走了三层台阶,后面还有六层根本上不去。”
诸如此类的隐秘,望菊叽叽喳喳说起来没完。
叶知秋就只安静地听着,时不时遇见什么不太了解的地方才会插嘴问上一两句。
望菊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旁的青竹也不阻拦,便让叶知秋知道了更多东西。
比如蒿里山上森罗殿、鬼门关、幽冥神祠之类这些原本早就已被拆除的地方,依着望菊的说法,好像是自从他们来了这里之后,也不知具体是从何时开始,那座小山上的许多建筑,就重新恢复到了古早时期书本当中记载的模样,幽暗深邃,甚至要比鱼红鲤选中的幽都建城之处更加令人肝胆生寒。
又比如说山腰天贶殿,岱庙已毁而天贶无恙,便是鱼红鲤这位幽都之主,已经多次亲自前去远观近看,也依然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大体听过这些隐秘之后,叶知秋心里就只剩下一个想法。
胆大妄为!
人间东岳,古之天庭,人间蒿里,古之幽冥。
鱼红鲤修为不低,早已阴极生阳,可她到底也就是个鬼物罢了,却不想竟如此胆大包天,将地盘选在东岳,不仅大兴土木建造幽都,甚至还曾多次前往三处道场意图观其神妙。
就连周尧也是有样学样,鬼物而已,却想登顶。
此不外乎异想天开。
叶知秋默默低头喝了口茶水,总觉得这些家伙早晚会把自己给玩儿死。
但那或许也是一件幸事?
正想到这里,梅璎已经带着那些侍女回来了,一道道热气腾腾的饭菜重新摆上桌来,望菊也被无情撵走,只得一脸不高兴地回去自己的位置。
又不多时,溪兰也已带着赵大娘回到此间。
只不过比起溪兰的坦然如常,赵大娘的神色之间多多少少有些古怪。
叶知秋的另一边又添了个座位。
落座之后,赵大娘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都咽了回去,对着一桌琳琅满目各色菜肴也提不起胃口,就只简单吃了几口之后,便放下筷子不再夹菜。
叶知秋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但也没说什么,直到吃过饭后,才将赵大娘叫上随着梅璎一起去往后院。
夜深人静鬼也静。
鱼红鲤似乎已经早早睡下了,门口坐有两尊石狮子的那个房间昏暗无光,就连门口屋檐底下高高悬挂的两盏大红灯笼也已熄灭,园林森森,小路曲折,一片幽寂。
叶知秋随便选了个房间,就让梅璎前去收拾整理了。
然后带着赵大娘在院中找了个凉亭坐下,旁边栽有一片竹林,竹林跟前又有一股溪水潺潺流过,也不知是引自哪里,极为清澈,下面铺了厚厚一层鹅卵石,偶有一些叫不上来名字的鱼儿经过,鱼尾一摆,便有哗啦一声。
环境清幽,空气清寒,有着一股淡淡的冷意,好似入秋那般,并不渗人,与之前还在山下时冷风吹袭如针刺骨的感觉截然不同。
刚想说话,溪兰便找了过来,怀里还抱着三件黑绒的大氅。
“夜里说话天气阴凉,老爷还是多穿一些,免得伤寒。”
叶知秋点点头答应一声,将三件大氅分了之后,溪兰才告辞离去。
待到周围安静下来,叶知秋才怀里抱着鹿鸣,与赵大娘问道:
“你的神色不太对劲,之前在山下出什么事了?”
赵大娘迟疑片刻,才将之前的见闻说了出来。
叶知秋面露沉思之色,口中喃喃地重复着“雪姬”、“剑灵”、“少年”,以及“紫焰蛇矛火尖枪”之类的关键字眼。
但比起这些东西,更让叶知秋感觉在意的是,赵大娘口中形容的少年,让他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具体是谁,却又实在想不出来。
“应该只是感觉上比较像吧...”
叶知秋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心里暗道一声,然后就干脆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自从诡异复苏以来,这世上让人想不通的事情很多很多,没必要特别在乎是不是突然就又多了那么一两个。
叶知秋重新带上那副依然让他很不习惯的眼镜,又将身上大氅拢了拢,才笑着问道:
“现在有没有后悔的想法?”
“后悔什么?”
“当然跟我一起来了幽都。”
叶知秋长长叹了一口气道:
“我一直以为鱼红鲤是属螳螂的,大婚之后就会立刻将我吃干抹净,但没曾想,她竟突然改了主意,转而让我加入幽都,虽然现在我还没有给她最后的决定,但很明显,至少短时间内死不了的,可以人类身份生活在这种地方,总觉得有些荒诞不经。”
“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
赵大娘有些苦涩地笑了一笑,但也确实没有什么勉强的感觉。
“行尸走肉罢了,在哪儿都一样。”
她连鱼红鲤为什么想把叶知秋收入麾下,又为什么要说鱼红鲤是突然改了主意都不问。
叶知秋沉默片刻,开口问道:
“你男人辈分很高?”
“...应该是年纪比较大。”
赵大娘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自嘲起来,歪头看向叶知秋道:
“他比我大了将近二十岁,是不是很荒唐?”
“其实也还好吧,年龄应该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
叶知秋沉默下来。
他原本是想拿自己举个例子,告诉她就连生死都不算什么问题,年龄就更不值得一提,但话到嘴边,还是重新咽了下去。
她那早已死去多年的男人,可能就连鬼都没做成。
魂飞魄散,或者干脆成了什么东西吃进肚子里的食物。
再说这些,就等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便在稍作思量之后,就说起另一件事。
老常,鼎炉,神通,永恒之主,还有鱼红鲤。
简单来说,就是将这整件事给复盘了一遍,并且其中很多都是不为常人所能知晓的东西。
比如老常那个江湖艺人的真实身份,宝药鼎炉的真实存在,额头竖痕并非神符而是神通,北城东域神武局的现状,以及鱼红鲤跟永恒之主有过一场交易的事实。
其间还有一个比较偶然才突然提起的事情,就是吴茂源身体的实际状况,并且这还牵扯出了一些关于神符的猜测,但那些东西到底也就只是一些貌似有这一定根据的臆想罢了,真假难说,不提也罢。
一直到许久之后,赵大娘实在心疲神乏,这才作罢。
叶知秋适才随意挑选的房间,就在主屋旁边,里面正点着一盏幽幽的灯火,微弱火光依稀透出,将周边环境照亮些许——比起山下天差地别,宅邸中的环境从前到后都很雅致,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鬼物聚集的场所,反而古色古香,与古早时期的书本记载极为相仿。
“呼...”
怀里的鹿鸣早就已经熟睡过去,正发出轻微的鼾声。
叶知秋为她拢了拢身上有些滑下来的黑绒大氅,抬脚上前推门而入。
大抵是因为平日里并不住人的缘故,所以屋中陈设极为简陋,除去几张桌椅书架之类的东西之外,就只剩下一片空空荡荡,倒是床上,梅璎在铺好被褥之后并未离开,而是在床头点了一盏灯后,便褪了衣裳躺在上面翻看一本干枯发黄的旧书。
被窝不热,却已被她身上那股幽幽体香染得馥郁芬芳。
见到叶知秋怀抱鹿鸣走进屋内,梅璎立刻起身下床,就只穿着一件粉色肚兜,该遮的地方倒是都遮住了,但这打扮,仍是叫人心猿意马,遐想连连。
“老爷可是已经累了?可要奴婢备些温水洗浴一番?”
说话间,梅璎已经走上前来,从叶知秋怀里接过鹿鸣,转身送去床上。
后又返回为其脱衣。
叶知秋忙地抬手拒绝。实在享受不来这种事事都被别人伺候的感觉。
“别了,又不是没手没脚,我可享受不来这种事事都被别人伺候的感觉。”
说着,便三下五除二就将外衣褪去丢在一旁。
梅璎歪了歪头,回眸看了一眼床上正在熟睡的鹿鸣,突然笑得暧昧起来。
“老爷还有这种喜好?”
叶知秋嘴角一抽,没好气道:
“什么玩意儿就是这种喜好?赶紧出去该干啥干啥,没我的允许,谁也别来吵我睡觉!”
梅璎憋着笑乖乖答应一声,转身收拾起自己的衣裙屈身告退。
一夜匆匆。
这一觉直到日上三竿。
鹿鸣早就已经睁开眼睛,左右看看闲来无事,只能百无聊赖地扣着手指自娱自乐——山上到底还是比不了山下,即便只是待在房间里面足不出户,也能有着许多的乐子可寻,但山上就不一样了,出去梅璎昨晚临走之前留下的那本旧书之后,就再也找不见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
于是鹿鸣很快就觉得抠手指没什么意思了,瞧见一旁还在熟睡的叶知秋,眼珠一转,便爬起身来拽下一根发丝,在他鼻孔脸颊耳朵几个地方来回拨弄。
叶知秋打了个喷嚏,这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稍作洗漱之后,又单独解决了一下早饭的问题,叶知秋便带上鹿鸣一起离开宅邸。
原本只是想要随便一些走走看看,却不想临出门前,总是端着一张死人脸的青竹却不知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腰间朴刀仍不离身,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一起出门。
应该是在光明正大地监视自己的行踪?
叶知秋回头瞥她一眼便不再理会,往山下走去。
天是阴沉沉的,看起来就像有着一场大雨正在酝酿之中,随时都有可能倾盆而下,一派阴暗之相,但想也知是这里最为常见的天气,便也无需带伞出门。
鬼与人族昼夜颠倒,阴阳相反,所以白天的时候反而要比夜里更加安静。
待到山下广场,篝火已经完全熄灭,灰烬堆如小山一般,被风吹得到处都是。
原本还以为经过了昨天那场闹剧之后,这场宴席就会无法进行,却不曾想,放眼望去之后,仍是能够瞧见一大群形形色色各种喝多了的阴鬼魔怪,正横七竖八躺得到处都是,就连周尧也在其中,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张桌子上面呼哈大睡,臂弯里还抱着一只顶大的酒缸。
一直跟在后面的青竹见到这幅景象之后,忍不住皱了皱眉。
叶知秋正啧啧叹着这群阴鬼魔怪实在心大,前不久才刚刚发生那种事情,转过头来就能把自己喝成这幅模样,旁边一只体型硕大的红皮恶鬼就突然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狰狞面孔满是醉态,浑身酒臭还打了个酒嗝,一眼瞧见站在那儿的叶知秋后,愣了愣神,就突然咧开血盆大口狞笑起来,伸出手爪朝他抓来。
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下酒菜”。
叶知秋顿时眼神一沉。
但不等他有所动作,就有几道凛冽寒光从那红皮恶鬼的手臂、脖颈、腰肋几处一闪而逝。
短暂凝滞了片刻,那红皮恶鬼就哗啦啦地碎成几块儿散落在地,迅速腐化成灰,只留一颗大抵应是金丹境的阴丹当啷落地。
叶知秋愣了一下。
青竹已经走上前来,就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死人脸模样,弯腰将那阴丹拾起之后,便起身递到他的面前。
叶知秋迟疑一下,伸出手道:
“就这么杀了?”
青竹并不答话,将阴丹搁在他的手心之后,就转身重新回到之前的位置。
除了监视之外,还是带刀侍卫?
叶知秋哑然,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将那阴丹收了起来。
旁边忽然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廉价之物,一向如此。”
周尧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坐在那张桌子上面,说完话还挠了挠头打个哈欠,随即懒洋洋地补充道:
“别的地方也是这样。”
叶知秋之前一直以为是魔怪低人一等,但没曾想,竟是命不值钱,但他也没在这件事上继续深究,或者问一问自己是否同样命不值钱,这根本没什么必要。
他只转头望向那座金光迷蒙的龙气城墙,开口问道:
“我想去蒿里看看,能打开吗?”
“蒿里?”
周尧挑起眉头,随即一手抓住酒缸边缘,翻身下桌将其抗在背后,咧嘴笑道:
“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