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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是在逞强。
顾绯衣很了解叶知秋是什么性格,至少就目前来讲,虽然看起来是无利不起早的类型,但其实并非如此,而是性命要比赚钱更重要。
虽然就目的而言还是为了赚钱,但活得越久,赚得越多,无论叶知秋还是顾绯衣,都很清楚这样的道理。
所以她也就没再废话多问一句“我可以相信你吗”之类的,那很没必要。
顾绯衣追着卡鲁逃走的方向离开之后,叶知秋仰头看着那个体型巨大的家伙,脸上看似张狂的狞笑逐渐收敛起来,变得格外慎重——尽管他并没有说谎,但两者之间宛如鸿沟一般的实力差距,仍是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但很新奇的是,这只史莱姆一样的巨大怨念集合体,似乎并不能用那套广为人知的修炼体系来衡量它的实力境界,因为在叶知秋看来,这家伙除了本身带有十分庞杂的怨念之外,同时也是一只很奇怪的能量聚合体,就算比起阴鬼那种能量体的存在也有着不同于本质上的巨大区别。
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四个大的修炼阶段,其间的不同非常简单,就在于量变引起的质变,如果非要用一个更加贴切的形容,大抵可以类比于蒸汽凝水、水珠凝霜、白霜结冰的过程,而并非是溪涧、江河、与湖海这种数量层次的递进。
人族、魔怪、阴鬼、妖邪,修炼全都符合此道。
可眼前这只巨大的怨念集合体,却是后者。
单一的、庞大的能量,起到了粘合剂一样的作用,亦或该说是杯子之类的容器?总之就是这些能量,只负责将那些如水一般的怨念聚拢起来,盛放其中,这才最终形成那样一个巨大的怪物。
叶知秋眉心上的那条竖痕,已经越发的赤红灼烫了。
以至于就连竖痕跟前的空气都已经开始扭曲,温度高到几乎快要冒出火焰。
“呜——!”
那怨念集合体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呜鸣。
它伸出一只手掌向着顾绯衣离开的方向拍下去。
尽管体型极为庞大,但速度却是半点儿不慢,并且拍出了极为可怕的风压,肉眼可见的扭曲之中传出轰隆隆宛如雷鸣一般的声响,将那角落里的房间轰然拍成一座巨大的深坑。
整个地面随之剧烈震动,已经积攒了一定高度的水面,更是炸起无数水花冲天。
叶知秋不声不响地冲了出去,尽管身形比之那座巨大的怨念集合体简直如同蝼蚁一般,但手中钢刀却已覆上雪白的罡芒,沿路所过,笔直一线,转瞬间便已到达那只怨念集合体跟前,可这家伙的反应要比想象中的更快一些,那黑暗中无数张扭曲的面孔之间,突然冲出许多条尖锐细长的触手,直奔他的头颅而来。
但比触手更快的是刀光。
那凝聚凝实的一线雪白,在触手出现一瞬间就突然绽放开来,像是一股奔涌而来的洪水,滚滚向前,轻易绞碎了那些满是扭曲面孔的触手,隐隐之间似乎有着凄厉的哀嚎。
然后一路势如破竹般,撞进那只怨念集合体的身体里面。
“呜——!”
震耳欲聋的巨大呜鸣中,带着极致的痛苦。
它那具黑暗纠缠着扭曲面孔的身体里面,忽然很剧烈的颤抖起来,像是被人一棍子捅进了粘稠的腻子里面,雪白罡芒随着叶知秋的猛然推进,将它体内搅得翻江倒海,在几乎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碍他的情况下,这已经不是势如破竹,而是摧枯拉朽,直到怨念集合体的背后忽然凸起一个鼓包,随即苍白绽放,已然是前后贯穿,杀将出去。
罡芒一散,叶知秋身形停在它的体后,蹲身伏地,纵身一跃,便直奔这巨大怨念的头颅而去。
力劈华山的一刀先是拔地而起,然后便好像是开天辟地般地从高空中斩出一条宛如苍龙入海的雪白。
尽管途中也曾遭遇无数阻拦——这只怪物的身体可以很随意地伸展出一条条细长触手,宛如钢鞭一般抽向叶知秋所在的位置,但这却并不能很有效地将他拦住,反而是那滚滚刀罡,已经在叶知秋拧腰劈斩之后,从它身上一路拉扯下来,斩出一条巨大的豁口。
因为拧腰劈斩的缘故,叶知秋身形在半空中很短暂地停顿了一下,随即翻身踩在那些触手上面轻轻一点,已经开始下落的身形便再次拔高,翻身后退。
一条黑烟从怪物的伤口处一路追随而来,缠绕刀身,涌上手臂,看起来就像正被黑烟吞噬一样。
可真实的情况却截然相反。
叶知秋近乎于肆意地享受着体内能量“迅速”壮大的感觉,非但没有损耗之后带来的疲劳与空虚,反而越发能够感受到力量的充盈。
他抬头望向那个大家伙,眼神中的兴奋与贪婪已经越发炽盛了起来。
“你这家伙,简直太棒了啊!”
怨念集合体身上那些的巨大伤口,已经像是粘液流向低处那般迅速愈合,可即便如此,体内能量被人抽出了这么多后,虚弱感与巨大的痛苦,仍是让它那张看起来就很潦草的面孔格外扭曲,有且仅有的、空洞洞的眼睛和嘴巴已经挤成一团,就连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本就扭曲的面孔,也都越发显得狰狞躁动,迫切地想要逃离这具身体带给它们的束缚。
体内本就不是规则流淌的能量,也随之变得躁动起来。
“呜——!”
怨念集合体发出一声暴怒的呜鸣,强行镇压了那些试图逃离的怨念。
然后就在它的面孔下方,陡然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掌,朝着叶知秋猛拍下来,宛如泰山压顶般的可怕压力,让空气发出雷鸣轰响。
这只手掌,甚至大到避无可避。
叶知秋的眼神沉了下来,手腕绷紧握刀横陈,一挥之间,体内能量迅猛奔走,肆意涌动,悉数灌入刀身之中,烟丝雾缕的雪白罡芒顿时萦绕而上,凡俗之物不堪重负,发出颤颤吟声。
...
退路已经被坠落的碎石完全掩埋,幽暗深邃的廊道深处,不见微光,只有两个很平静的呼吸声在相互对峙。
头顶那盏已经隧道崩塌而短路的照明灯忽然传出一阵啪啪的声响,光芒闪烁一下,尽管只是很短暂的一个瞬间,但这洞窟里的情况却已经足够被这两人收入眼中。
卡鲁不慌不忙,没去理会后方追来的顾绯衣,转身在墙壁上的某个位置踢了一下。
墙壁里面顿时传来一阵机杼声。
但和预料中的情况有些不太一样,墙壁随着那阵机杼声轰然震动了几下,跟着里面就突然传出咔嚓一声,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突然断了,所以墙壁上的石门也并没有能够顺利打开,就只露出了一条非常狭窄的缝隙,堪堪容得一只手通过。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卡鲁用手确认石门的情况之后,叹了口气笑道:
“对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黑暗中逐渐亮起一抹扎眼的光彩,吸引了卡鲁的注意。
红光绿芒萦绕的神符,稍微映出了顾绯衣的面孔,但仅限于很小的范围,并不完整,明暗斑驳。
随后气机显化出来,千丝万缕在她手中汇成关刀。
但卡鲁的注意力却只在那神符上。
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良久之后,才终于响起他那略显沙哑的笑声。
“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震天尊关圣帝君,伏魔三界,掌管四方之财,又有武圣人之称...如此众多的名号听起来,说起来,都很唬人,可实际上他原本就只是个凡俗之流,虽是忠肝义胆,勇武过人,但其死后,又怎能得到如此推崇?”
卡鲁摇头叹道:
“想不通,我实在是想不通啊!”
顾绯衣懒得与这歪国老头解释什么,刀身一震,发出一声清亮的长吟,缓步往前逼近过去。
卡鲁原本是不打算跟她纠缠下去的,毕竟这次的事情确实闹得太大了,哪怕只是稍慢一步离开这片传承古老的土地,都有可能会给自己增添一分凶险变故的可能。
但他现在却又很突然地改变主意了。
一个看起来才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却已有了金丹境修为,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京都那座斗兽场覆灭之前传回的视频,时长可怜得非常感人,就只记录了那位主教死在这个年轻姑娘手里的一幕——尽管这种情况有些奇怪,但马尔斯当初拿给他看的那段视频里面,确实就只记录了这些内容。
按照那家伙的说法,似乎是传输过程中的数据出现了问题。
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片土地上出了一个必须尽早将其扼杀的存在。
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她年纪轻轻就已经拥有了这样的修为,更因为那段视频里出现在她额头上的那道神符,与现在这道属于关圣帝君的神符截然不同。
尽管有些难以想象,并且这世上也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例子,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就容不得卡鲁再去质疑什么。
这是一个被神眷顾的女人。
如果不能尽快将其扼杀在这里,一旦等她成长起来,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卡鲁眼神阴郁,背后突然响起哗的一声,在这狭窄逼仄的石窟里面,展开了一双巨大的羽翼,同时额头上神光弥漫,像是刻印一般,迅速烙上某个看起来像是弓箭一样的、属于厄洛斯的特殊符号,在黑暗中亮起金红色的、微弱的朦光。
但这并不是他独有的。
顾绯衣在京都的时候就曾见过这种像是弓箭一样的神符,同样也是金红色的神光,但那就和卡鲁额头上的神符一样,说是神光,其实并不纯粹,反而会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不适感,就好像是那神符的光芒当中充满了可以使人堕落的诱惑与罪恶。
同属神明,却有天壤之别。
人也是。
像卡鲁这样的西方人,他们从来不会自称修行之辈,而是神仆。
神的仆从?
难以理喻!
在巨大如同鸿沟一般的文化差异之下,就像卡鲁无法理解华夏为什么会将一个凡俗之辈奉为神明,顾绯衣也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甘愿成为神的仆人。
不过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黑暗中,无数的羽毛飘然而来,划过空气时带起的细微响声,切实地说明了它们片片如刀。
顾绯衣目不能见,但这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就连石窟的狭窄逼仄也是如此。
她的脚步逐渐加快,关刀陡然撩起一片雪白的罡芒,看起来像是轻描淡写,但当刀罡破开羽毛斩来之际,卡鲁的表情却是微微一变,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小觑了这个身负两道神符的年轻女子,匆忙间抬手一掌拍在刀身侧面,将那上面缭绕的雪白罡芒彻底击溃。
沉重的力道撞在刀上,发出一阵沉重的嗡鸣。
尽管看起来好像并不激烈,没有什么轰如雷动的气势,但个中凶险,两人却都心知肚明。
所以修为上的差距一瞬间就显现出来,顾绯衣险些拿不住刀脱手而出,不仅双臂已经完全发麻,就连虎口都已经被震到撕裂,鲜血淋漓。
但下一秒,就已经刀身一转,奔着卡鲁胸口直捣黄龙。
刀罡掠过一抹雪白的丝线,极为凝练,并且不同于叶知秋那以体内能量灌注刀身带起的罡芒,而是实打实的刀气,反而是其体内灵力气若蛟龙、游走六脏六腑四肢百骸、走经络、闯穴窍后灌入刀身,竟然分毫不显,无穷杀机悉数暗藏于其中。
可又有些看得出来。
雪白一线过后,石窟就被分成左右两半,一侧地面轰然下沉,另一侧地面轰然升起,尽管相互之间的落差还没来得及变成很大,卡鲁就已经一拳迎上,与刀尖碰撞掀起一道肉眼可见的涟漪席卷出去,但这其中的威力,仍是可见一斑。
涟漪席卷,短暂的安静之后,石窟便很突兀地彻底崩溃。
以两人碰撞处为中心,方圆百米,尽作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