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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顾延之不得不承认, 他在修车方面没有天赋。
从度假村回来后，他看完了三本和汽修有关的工具书，一些常见的问题他现在也能修理, 但要他发明一件便捷好用的修车工具……他发明不出来。
顾延之摁死了在汽修行业“一夜暴富”想法。
汽修工这个职业，天花板原本就很低。
“高级汽修工”已经快到天花板了, 再往上也没有提拔的空间。
想要给谢亦舒更好的生活，又不给他带来压力，还是得换一个工作。
顾延之想了想, 给助理发去一条消息：【问一下人事部, 公司现在还有没有岗位在招人。】
助理在给前些天捡到的小猫选罐头，看到顾延之发来的消息，连忙先停下手里的私事，用企业讯信联系了人事部的总监, 转述顾延之的问题。
【行政部-小陈：黄总监，公司现在还有没有空着的岗位？】
【行政部-小陈：不是我要问，是顾总让我问。】
人事部总监很快回复：【有两个。】
【人事部-黄滕：一个是总裁助理，就你们办公室那个林娜, 之前不是……然后被顾总发现，开掉了吗？顾总说宁缺毋滥, 所以我们对来应聘的人要求也比较高。】
助理记得自己那个心思歪了的前同事。
在她被开除后，她的工作暂时分到了他和另外两个同事头上。说起来，他还要感谢那位前同事，虽然他工作量变大了，但薪水也跟着涨了一截。
【人事部-黄滕：还有就是保卫科, 有一个保安前几天家里有事，辞职回老家了。之前找的保安公司暂时没有合适的人能派过来，所以也空缺着。】
助理回了个“收到”，转头回复顾延之：【顾总，有两个岗位在招人。】
【助理：一个是行政部，在招总裁助理，还有一个是保卫科，在招保安。】
发完这条消息，助理又收到人事部总监发来的消息。
【人事部-黄滕：陈助理，你说顾总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啊？】
【人事部-黄滕：是不是顾总有什么亲戚朋友托他帮忙找工作啊？】
不怪黄滕会这么想，正常人第一反应都会是这个。
哪怕他知道他们顾总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但还是忍不住会这么猜测。
助理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不敢跟黄滕一起八卦上司，只能回复：【这些我也不清楚。不过顾总做事肯定有他的理由。】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助理的光脑就又震动了一下。
他收到顾总发来的消息：【小陈，你现在工资一个月多少？】
顾总难道真的是要帮亲戚朋友安排工作？
助理有些慌了。
顾总的亲戚朋友，相当于皇亲国戚了。
一想到以后要和“皇亲国戚”当同事，助理就觉得压力有些大。
但公司就是顾总开的，顾总想怎么安排人进公司就怎么安排，他一个小小的助理没资格指手画脚。
助理恭敬回复：【不算福利和奖金，一个月是三万六，顾总。】
景盛给出的待遇很好。
他的这份工资，拿去和主星其他公司的总裁助理比，都是高的。
顾延之看着光脑上助理发来的消息，陷入沉思。
和汽修工比起来，总裁助理有更多的上升空间。
他可以先从实习助理做起，一个月拿六七千工资，转正后拿一万多，然后再根据情况升职加薪。
谢亦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在想什么？”
顾延之下意识看了眼光脑，因为长时间碰屏幕，光脑已经自动锁屏。
顾延之神情自然地收起光脑，对谢亦舒道：“没什么，你那边手续办好了？”
谢亦舒听到“没什么”，挑了挑眉。
他能看出顾延之有心事，只是他们现在在外面，不方便问，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放一边：“办好了，钱也交好了，剩下的就是去提车。”
常盛补充：“还有抽奖。”
“对，还有一次抽奖。”谢亦舒弯腰抱起小胖崽，“还是让我们啵崽来抽，好不好？”
小胖崽眼睛一亮。
上一次没有抽到妈妈最想要的东西，这一次他一定帮妈妈抽到最想要的。
常盛把他们带到“抽奖箱”前，给他们一个小铁锹。
他们的策划部别出心裁，把抽奖箱设置成了一个室内花坛，花坛里埋了无数乒乓球大小的宝箱，购车的客人挖到哪个，就中了什么奖。
啵崽挽起小袖子，露出肉嘟嘟的手臂：“小爸，你想要什么奖？”
谢亦舒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一次性报了好几个：“一等奖是三年保修，三等奖是价值一百元的油卡，这两个都很实用。五等奖是抽纸，家里抽纸快用完了，拿包抽纸也不错。”
啵崽认真听完妈妈的需求，严肃地点点小胖脸，进了小花坛，找准一个地方蹲下，开始挖土。
小胖墩背对着他们，拿着小铁锹干劲满满地挖土的背影特别可爱，谢亦舒拿出光脑拍了张照片，对常盛说：“你们的抽奖很有创意。”
常盛立马道：“谢哥，你要不要试试？”
谢亦舒有些惊喜：“可以吗？”
“可以的，只是到时候奖品只能领一个。”常盛知道眼前三位客人身份的特殊性，热情道，“顾哥也试试。”
反正店里现在也没其他客人，不怕影响不好。
谢亦舒笑着“嗯”了声：“奖品就拿啵崽挖到的。”
他从常盛那儿拿了两个小铁锹，给了顾延之一个：“来看看我们今天运气怎么样。”
谢亦舒和顾延之没往花坛里走，就在边上找了个地方开始挖。
啵崽最先挖到，捧着小宝箱，哒哒哒跑来让谢亦舒开奖。谢亦舒放下铁锹，接过宝箱打开拿出纸条，是三等奖。
小胖墩看到“三”，欢呼出声。
他记得妈妈想要三等奖。
“谢谢啵鲤。”谢亦舒亲了下啵崽的小肥脸蛋，心满意足道，“下次去加油，就可以用这张卡了。”
小胖墩被亲了一下，心里像吃到最爱的小熊软糖一样，美滋滋的。
他拿着小纸条，蹦蹦跳跳找常盛叔叔兑奖。等常盛拿着油卡回来时，谢亦舒也挖到了小宝箱。
是二等奖。
价值699的定制车钥匙链一条。
二等奖和三等奖，他这个金牌销售员还是能做主的。
常盛小声问：“要不拿二等奖？是联名的钥匙链，挺多客人想要的。放星网，也要小几百。”
谢亦舒摆摆手，笑道：“就拿啵崽挖到的。”
他把纸条叠好放回宝箱里，问常盛：“这个是给你还是放回去？”
“放回去吧。”常盛看着谢亦舒把宝箱放回坑里，填土，忍不住感慨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像他，就会忍不住贪下小便宜。拿回去不用也能放星网上卖，赚个一两百也是开心的。
啵崽听到妈妈还是要他抽到的三等奖，胖嘟嘟的小脸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看来妈妈是真的喜欢他抽到的三等奖，而不是担心他抽不到二等奖，才说要三等奖。
三个人里，只剩顾延之还没挖到。
谢亦舒和啵崽围在顾延之身边，常盛也在一边看着。
这一带放的宝箱有些少，有点像放一等奖宝箱的地方。
顾延之挖了好大一个坑，才挖出一个宝箱。
打开，纸条上写了四个字。
谢谢参与。
装着“谢谢参与”的宝箱数量比“二等奖”还要少，只有五个。
这五个宝箱也只是意思意思，目的是为了让那些挖到“五等奖”的客人有个心理安慰，他们起码拿到一包抽纸，而不是什么也没有。
啵崽笨拙地拍拍爸爸的手臂。
男子汉之间的安慰无需言语。
谢亦舒也拍了拍顾延之另一侧的肩膀，安慰道：“好的都被我和啵崽挖走了。”
常盛也没想到这位身份特殊的客人会抽两个季度来第一个“谢谢参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顾哥，你要不要再挖一次？”
“不了。”顾延之平静地把宝箱放回土里。
他没把抽奖当回事，所以心情也没有什么波动。
他不知道这个抽奖是一个预示。
预示他今天运气不太好。
提车时，谢亦舒才想起他们是开店长借他们的车来的。
他没有驾照，就算今天能提车，也没法把新车开回去。
顾延之瞥了常盛了一眼。
常盛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自告奋勇帮他们把开来的车开回去。
他平时也是搭车上班，过会儿打个车回去就是了，只是谢亦舒他们要再等他一会儿，他还有一个多小时下班。
谢亦舒正好要回先前的商场买全息设备。
他们先开新车去商场，和常盛约好下班后在商场一楼见。
这个型号的全息设备是章城安利给谢亦舒的，价格贵了一些，但胜在小巧，可以随身携带。
而且只要谢亦舒愿意，可以继续不露脸。
同品牌也卖全息舱，据说躺在全息舱里看全息直播，玩全息游戏，有百分百身临其境的感受。
现在全息舱在年轻人里已经很普及了，贵的虽然贵，但便宜的也只要三五万。
谢亦舒进去体验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买。
一是便宜的比较笨重，家里小，没地方放；二是他们今天买车已经花了不少钱，剩下的钱还要拿去还贷款，再买全息舱就又没什么积蓄了。
再说他是做全息直播，又不是看全息直播，一时半会儿不买全息舱也没关系。
一旁的顾延之默默把“买全息舱”列入日程。
啵崽伸出小胖手摸了摸全息舱。
以前他和爸爸住的地方就有两台全息舱，只是他太小了不能用，爸爸要工作，也没时间用。
检查完从仓库里拿出来的全新全息设备，常盛也下了班，如约到了商场一楼。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出停车场。
啵崽今天过得很充实，在新车上一开始还奶声奶气地给爸爸妈妈唱有些跑调的歌，后半程就睡着了。
小胖墩一旦睡着，就睡得很沉。
被妈妈抱下车，趴在爸爸背上上楼，连洗澡都没弄醒他，嘟着小胖脸，睡得鼾是鼾屁是屁。
谢亦舒帮常盛打了辆车。
回家后，先和顾延之一起帮小胖墩洗澡，然后就开始研究新买的全息设备。
研究时没有注意时间，一直到带着水汽的男人从后面抱住他，他才发现已经过了十二点。
明天还要上班，谢亦舒推开顾延之，说了一句“我去洗澡”，就匆匆进了浴室。
等他从浴室出来，顾延之已经上了床，谢亦舒也掀开被子上了床，刚准备熄灯，就被顾延之拉住手。
“小舒。”顾延之声音有些低沉，“店长告诉了我一件事……”
谢亦舒看到顾延之的神情，立刻联想到先前在车行他问顾延之在想什么，顾延之说没什么的时候：“什么事？”
“我们店的老板给了他一个名单，要他辞掉一些员工，减少店里的开支。我在名单里。”
谢亦舒听到前半句，就隐隐有预感，听顾延之说完，还是愣了一会儿才开口：“可你不是高级汽修工……”
顾延之点点头，补充：“除了我以外，还有另一位高级汽修工也在名单里。店长说帮我们争取，但最后的结果还是……”
顾延之垂下眼眸，不再说了。
“没关系。”谢亦舒知道恋人肯定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有些心疼，“我刚拿到了转让费，可以养你和啵崽，而且你是高级汽修工，肯定能在别的汽修店找到工作。”
“现在行业不太景气，其他汽修店也很少招人。”顾延之顿了顿，“不过我有一个在‘景盛科技’工作的朋友，说是可以帮我介绍一份工作。”
他拿出光脑，让谢亦舒看景盛的招聘。
谢亦舒看着上面那条招聘总裁助理的内容，觉得有些眼熟。
顾延之没发现谢亦舒陷入思索，继续道：“你知道的，我经常去这家公司，给他们的高层修车，因此认识了不少人，我那个朋友说……”
谢亦舒想起来自己是在哪儿见过上面那条招聘了：“啊，这家！”
顾延之升起一丝不太好的预感：“怎么了？”
“我之前也投过这家的简历，总裁助理那个，不过没过。云山幼儿园的过了，所以后来我去云山面试了。”
谢亦舒的声音在顾延之耳边响起。
顾延之愣住了。
顾延之握紧谢亦舒的手，发出声音都有些艰难：“你什么时候投的简历？”
“就前不久，和投云山幼儿园是同一天。”
他从古蓝星回来的当晚。
谢亦舒察觉到顾延之的不对劲，有些奇怪：“怎么了？”
顾延之收敛情绪，低声道：“没什么。”
谢亦舒看着恋人，想了想，觉得顾言可能是有稳定的工作久了，没想到竞争会这么激烈。
“我那个时候他们公司只招总裁助理，没招保安。”谢亦舒点开保安招聘，有些感慨。
要是当时这家公司招保安，他可能会一块儿投简历。毕竟工资开的比幼儿园当时开的工资高，而且也包吃包住。
而且他也挺高的，符合对方175以上的要求。学历也远远超过对方的需求。
不过要是他成功当上这家公司的保安，就没法在幼儿园遇到啵崽，更别说找到顾言。
谢亦舒把这些事说给顾延之听，没发现对方更沉默了。
他问顾延之：“对了，你朋友想给你介绍的是什么工作？”
顾延之沉默了。
他不能说总裁助理。
小舒没能应聘上，应该是输在了没工作经验上。他虽然有工作经验，但在小舒心里，只有汽修工的经验。
人事部没给谢亦舒面试机会，自然也看不上他。
顾延之抿紧薄唇，目光从“总裁助理”挪到“公司保安”上，闭了闭眼睛：“保安。”
他不能让小舒觉得有压力。也不能让小舒觉得他走了后门，欠了对方很大的人情。
他在谢亦舒的目光下缓缓开口：“我认识的那个朋友说，虽然一开始工资只有四五千，但如果干得好，就会加薪，要是被提拔成保安队队长，月薪就能过一万五。”
谢亦舒侧头听着顾延之的话，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
顾延之看着恋人认真倾听的神情，情不自禁扣住他的手：“小舒，我一定会被提拔成队长的。”
谢亦舒自然对恋人有信心，他回握住身侧男人的手，信任道：“嗯，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