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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闻言, 恍然大悟,怪不得燕候几十年畅游花丛, 片叶不沾,竟然有人替他穿针引线。
毫不意外, 贾琏在马道婆的交代的材料中,看见了荣国府,贾母与宝玉的名字。
马道婆是荣国府二房少爷贾宝玉干娘的事情,被拱认出来。
一众官员再看贾琏的目光顿时变了。
贾琏马上辩白:“微臣的二婶当时高龄产子,堂弟落地瘦弱。老太太怕养不活,决定找个最穷困之人做干娘,京都之人大多有这样的经历。至于为何找到了马道婆, 却因她当时恰在府里。”
贾琏这一说, 众人都把嘴巴锁上了。孩子因为病弱拜给庵堂道观的,在京都之中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京都人家哪年没给庵堂捐赠几两银子几斤香油呢?
若是如此牵强附会,满京都真找不出几户人家干净人家。
话虽如此,乾元帝这种小气的性子却不会随便放过去, 派人暗中查探贾母跟马道婆的关系。
原本允诺十五之后就要划给贾琏的地盘, 也没影子了,兵部的经费也没了下落。
原本忙碌不堪的贾琏,竟然在家歇息起来。
贾赦得知原委,顿时气得鼻子冒烟,跑到贾母面前发了一顿牢骚,承诺把赖家花园子给二房,让二房即刻搬出府去。
贾母当然不同意, 顿时恼了:“你就这般容不下兄弟?二房如今在京都的只剩下没有成家的元春与宝玉,还有寡居的珠儿媳妇,这样孤儿寡母的撵出去,琏儿的名声好听吗?”
贾赦嘟嘟囔囔走了。
贾母因此得知,她当初一个糊弄人的小手段,竟然给贾琏惹了如此的祸事。
再三思忖之后,贾母递牌子求见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虽然自己焦头烂额,却是拨冗接见了贾母。
贾母便把当初的事情一 一向太后报备,虽说拜了马道婆,却是并未跟她有什么亲密来往。
同时,贾母把荣国府两房早已分家一年的事实告知太后,只是因为贾琏同情元春姐弟尚未成家,李纨又是寡嫂,这才收在府里照顾,只等个人都有归宿才会彻底分家云云。总之把贾琏夸赞一遍。
太后娘娘知道贾母所为何来,却是不敢保证一定能说服乾元帝改变心意。
贾母回府之后找了贾琏说话:“这次是祖母连累你,我已经跟太后娘娘把事情前前后后说清楚了,至于圣上相不相信,我也不知道了。祖母的能力仅止于此,再不能帮你了。”
三皇子魇镇八皇子一案,直拖了一个月,最终草草结案。
三皇子被圈禁。
修国公府抄家,所有膝盖以上男丁秋后问斩,女眷发往军中为妓。
吴家好一点,男人发配北疆效力,女子遣返原籍。失去男人庇护,她们的下场也不会好多少。
三皇子岳父理国公府,也受到牵连,被乾元帝无故申斥,在朝的为官的子弟多数被罢黜。
奉圣军任职的柳子?因为冯唐力保,保住得了校尉官职。
而最大受益者就是八皇子的同胞兄弟七皇子。因为八皇子被厌胜之术所害,透支了生命,后来,人虽然醒来,却是从此缠绵病榻。
乾元帝因此心中抱愧,将禁足的七皇子放了出来。上皇与太后娘娘这一次都没有再提出反对意见。
贾琏却看出了这一次厌胜之术的蹊跷。
他私下找杜老爷子参详:“您老见多识广,被魇镇之人,身子会留下后遗症吗?”
杜老爷子摇头:“论说应该不会,被魇镇之人会因为当时的疯狂举止透支精力,身子倦怠一阵子,但是,一般三五日过后,应该可以自行恢复。八皇子的病情却越来越严重,有些特殊。”
贾琏因此将此事跟冯紫英商议:“我看此事有些蹊跷,从八皇子发疯开始,一切都很蹊跷。”
冯紫英道:“可惜侯立文事发之后忽然自戕,这件魇镇之祸成了无头公案,再也无法查清楚了。”
贾琏凝眸:“这个侯立文真是丧心病狂,竟然拖着阖府之人替他陪葬。”
冯紫英一笑:“其实,在侯立文心里,真正亲人只有只他死去的母亲。侯孝康的确不是东西,当年因为府里欠债,他迎娶了侯立文的母亲,靠着妻子的妆奁还清了户部的五十万欠债。然后就翻脸无情,将人家当成木头灵牌一般搁置一边,他却跟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暗度陈仓。侯立文的母亲当时身怀六甲,却无缘无故跌倒,一尸两命。侯孝康妻子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以幼子无人看管为名迎娶表妹进门,进门七月就生下一子,又因这个儿子,侯孝康迟迟不给侯立文请封世子。”
贾琏愕然:“你是说,侯立文是故意的?他这个不代价也太大了。可是他为什么要害三皇子呢?”
冯紫英也很疑惑:“是啊,难道仅仅为了自己的仇恨,就不顾一切?”
贾琏拍手:“查查这位修国公府子爵夫人的底细,真的是他表妹?”
冯紫英随后去了户部与吏部。诰命夫人请封,要写明上下三代的名讳,必须身家清白才能获得朝廷敕封。那种戏文里面青楼女封诰命只是传说。
很快,冯紫英就找到了侯王氏的跟脚,她母亲却是吴贵妃远房表妹,说是表妹,实在是有些扯。这个表妹是吴贵妃表舅迎娶寡妇带来的拖油瓶。
侯王氏的亲生父亲倒是个读书人,受到科举舞弊案牵连被下狱致死,她祖母因她们母女是丧门星,把她们驱赶出门。
侯王氏母亲姿色不错,这才得以改嫁,而且还将自己拖油瓶女儿冠以夫姓。
吴贵妃这个表舅却是个城门侍卫,这才有机会结识了走投无路的王氏母女。
贾琏看这女子的经历,简直就是一台戏,因问:“如何跟侯家也成了表亲?”
冯紫英顿时笑了:“吴贵妃封妃,她妹妹就嫁给了侯孝康的庶出弟弟,这个王氏就经常去修国公府做客,这般勾搭上了。”
贾琏感叹:“为一个轻浮下贱的女人,竟将恩人一般的妻子害死,也不怪他儿子狠心将他连根拔起。”
贾琏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他一拍冯紫英:“详查侯立文生母跟脚!”
冯紫英顿时醒悟:“你是说,他跟七皇子有牵连?”
贾琏抿嘴:“我只是猜测?你没觉得这个侯立文的疯狂跟顾裴有些相似?”
冯紫英愕然:“可是,三皇子跟七皇子岂不是也有牵连?”
贾琏言道:“这要查过才知道。”
正如贾府跟甄家的关系,与太后的关系,若不是京都老人,谁也不知道贾府跟甄家原是老亲。
正因如此,前世的贾琏,从来没有怀疑过英亲王就是害死自己兄长与母亲的凶手。
冯紫英这一次调查更加快捷。
侯立文的母亲跟顾家没有亲戚关系,可是,侯立文的母亲出自盐商世家,跟淑妃家是世交,两人是手帕交。
贾琏顿时心中了悟。他再次找到杜老爷子,开门见山问道:“杜老,您能不能告诉我实话,您家那一份生子秘方催生的儿子,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啊?”
杜老爷子摇头:“我不能确定,但是我家留有祖训,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动用生子秘方。”
贾琏笑道:“所以,您宁愿只有一个孙女,也不愿意给你儿子用生子秘方?”
杜老摇头:“不是,因为我儿媳妇能生,我并不着急。我儿子会发生意外谁也想不到。若是我儿子多年无所出,我或许会试一试。虽然我不知道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男女不能正常生孩子,只能说明他们有缺陷,不具备生孩子的条件。所以,那些逆天改命生下的孩子必有缺陷。”
贾琏忽然心中一动:“您老看过我的几个侄子吧,他们生下孩子没问题吧?”
杜老爷子笑道:“当然,小蓉大爷已经生了双胞胎,这不用我说,剩下贾芸贾菱兄弟,那位兰哥儿,宝哥儿,我都看过,他们体质好得很。都是有子送终的命像。”
贾琏起身作揖:“多谢杜老解惑。”
随后,贾琏试图查清楚侯立文母亲的死因,却因为年代久远查无可查。
当晚,贾琏写下密折呈送乾元帝。
贾琏说道,微臣并非替自己喊冤,微臣只想还原事实真相。微臣以为三皇子乃是被冤枉。一且起因,都在这位侯家子爵老爷侯孝康身上。
贾琏没有牵连七皇子,因为七皇子就是被放出来,他也失去了圣宠,不足为惧。除非他有能力扯旗造反。
不是贾琏瞧不起他,他想学忠义郡王只怕都不能够格。
贾琏把侯立文的一切行为举止解释为替母亲复仇。他之所以会把这一切引到三皇子身上,正是他要报复那个扶持侯王氏上位的吴贵妃与侯吴氏两人。
贾琏这个结论在二月底上报给乾元帝。
只可惜,乾元帝似乎眼瞎耳聋,半月过去什么消息也没有。
贾琏也稳得住,他照样天天带领着府里的孩子操练阵法,对于西山平子营旧部来访一律不见。
但是,平子营在吴勇唐辉王磊的带领下训练的有章有法。
三月底,贾琏带领孩子们在翠微山上练习攀援,凤姐忽然派遣鹞子前来通知贾琏,张家舅舅与林姑父携客来访。
贾琏闻听长辈来访,不敢怠慢,吩咐孩子们继续训练,匆匆下山回府。却瞧见了张家舅舅林姑父立在书斋门口。
贾琏一愣,神识一扫书斋,不出所料,乾元帝赫然在座。
贾琏故作不知,笑嘻嘻行礼之后笑道:“这些猴崽子怎么不给长亲上茶,凤姐也是,自家舅舅姑父有什么好回避,倒把舅舅姑父晾在这里。你们二老好口福,你外甥媳妇酿下好果酒,有枣儿酒,仙桃酒,苹果酒,葡萄酒,还有胭脂米酿的女儿红,就放在后院水井房里冷藏,您们二老喜欢哪一种,今晚侄儿陪伴两位长亲一醉方休。”
乾元帝在房里听得都要流口水,贾琏却在外面锣虏蛔】冢?喜唤?荨>驮谒?棠偷郊?愕氖焙颍?昼龊鋈谎缘溃骸熬司斯酶福??腔姑患??菸涮?桑坎蝗缰抖乔魄迫ィ炕褂性勖羌夷切┖19樱?羰悄艿玫侥??惶嫠?强纯次恼拢?隙t?址琛r院笏?蔷陀械么担?执笱?浚?糯笱?靠垂?业奈恼履兀?br>
贾琏故意说得手舞足蹈,就是不进屋去发现乾元帝。气得乾元帝鼻子都冒烟了。
最终,他忍不住,不做高人,也不听璧脚了,冷哼一声走了出来:“嗯哼,朕似乎没撤销你的差事啊,你竟然无缘无故脱离部队,你该当何罪啊?”
贾琏闻言忙着大礼参拜:“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乾元帝摆手:“虚头虚脑,我问你话呢?”
贾琏言道:“微臣记得除夕之夜请示过陛下,微臣的御林军何时划下地盘,微臣也好走马上任。陛下说‘急什么,先过年,等待兵部通知再上任’,微臣一直在家等候,并未见过任何兵部的公文。故而,微臣不知道去哪里当差,也只好在家耐心等候,还请陛下明察。”
乾元帝一哼:“朕可派人去兵部问过了,你并未去询问过啊?”
贾琏却道:“微臣知道陛下与各部堂官公务繁忙,既然没有通知微臣,必定是御林军的地盘尚未划定,微臣若那天去问岂不是叫人厌烦,好饭不怕晚,微臣还是耐心等候吧。”
乾元帝指着贾琏对张家界舅舅与林姑父说道:“你们瞧瞧,这嘴巴子,朕说一句,他说十句,真是不吃亏啊。”
张家舅舅忙着恭维:“这都是陛下平日惯的他。”
林姑父却道:“君明臣直,恭喜陛下,君臣相宜乃是太平盛世的先兆。”
乾元帝一哼:“大清早的上朝,早膳都忘记用啊,走吧,回宫去用膳。”
贾琏这个时候忙着上前言道:“启禀陛下,微臣家中略备薄酒,还请陛下赏光。”
乾元帝顿时笑起来:“好,朕给你一个个面子。”
这边凤姐早就酒菜齐备,不过,今日,凤姐可没敢上灵水浇灌的私家菜,而是用的昌平庄子得出产。不过,水却用了淡化十倍的灵泉水,既要让两位长辈吃得开心,又不能让人吃出菜的特殊。
凤姐虽然见过乾元帝,可是,她哪里敢盯着人家看呢,不过看见一件明晃晃金闪闪的龙袍罢了。
故而,张家舅舅是乾元帝思内阁的同僚,凤姐便相信,当时还给乾元帝施礼笑说:“及时舅舅与姑父的同僚,也是侄媳的长辈,您请书房就坐。”
随后凤姐又笑吟吟的亲自给三人上茶,之后,才对对着张家界舅舅与林姑父说道:“琏儿趁着这些日子赋闲在家,正在抓紧时间训练那些御林军的孩子呢,成天带着他们在翠微山上疯跑,不到饭点不着家。不过,今日贵客临门,侄媳已经让人叫去了。”
张家舅舅怕凤姐说漏嘴,忙着言道:“你有事自去忙吧,我们我不是外人,就在这儿等他。”
凤姐笑道:“既如此,三位长辈请宽坐,侄媳告退。”
张家舅舅喜欢吃荣府的饭菜,林姑父虽然来的少,却从未推辞过萱草堂的菜饭,故而,凤姐出来就去厨下吩咐添加饭菜,款到贵客。因为如今荣府吃饭也定量,食材珍贵 ,减少浪费。
故而贾琏这里回来,凤姐的酒菜已经齐备,只等贾琏这个陪客回家就可以上桌了。
酒菜抬进来之后,贾琏就把凤姐以及所有小厮全部撵出去了,吩咐兴儿隆儿看护门户:“我们这里要商议事情,你们都在外面等候,无事不许惊扰。”
乾元帝落座,又冲着张家舅舅林姑父招手:“出门在外,没那么讲究,都坐,坐下用膳。”
贾琏没有座位,主动担负斟酒与奉菜的差事。
乾元帝基本不用荤菜,只是吃这素菜,却是吃一筷子夸赞一句:“不错,不错,都快赶上相国寺老和尚做的斋菜了,你家这个厨子不错,是哪里请的?”
贾琏回道:“回禀陛下,这桌酒菜是内子亲自置办。”
乾元帝闻言眼眸一亮:“嗯,不错,不愧是王子腾的女儿。”
贾琏拱手:“是侄女儿。”
乾元帝摆手:“差不离!”
乾元帝并不放纵口腹之欲,每种菜肴吃了两三口,咀嚼却很细致,浅浅饮了三杯酒就放了筷子。
张家舅舅与林姑父很默契的放了筷子。
贾琏这里忙着张罗人进来伺候漱口洗手。
乾元帝随即告辞:“朕是微服不宜久留,这才你也歇息够了,明天准备上任吧。”
张家舅舅林姑父随即也告辞而去,君成三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凤姐这边还等着贾琏吩咐添酒添菜呢,结果人却走了。她十分讶异:“舅舅与姑父今日怎么这样匆忙?我说请林妹妹,林姑父也不让。”
贾琏一笑伸出四个指头,再把手一握,大拇指一翘:“那位来了,你不是见过吗?”
凤姐本来来笑吟吟的,见贾琏打哑语一愣:“四?大?哎哟……”
贾琏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禁声,别说。”
凤姐吓得只拍胸:“哎哟吓死人了,我还认他是长辈,他还笑眯眯的直点头儿呢!”
难得见凤姐受惊吓,贾琏不厚道的笑了。
翌日,贾琏正是走马上任,乾元帝指示,将整个西山以东划给了御林军驻扎。毕竟西山奉圣军的驻地校场军营,点兵台一应俱全,无需再行建设。虽然贾琏名誉上不读书奉圣军,实际上,形同奉圣军多出一个都的兵力。
贾琏就这般开始了他的都尉生涯。
贾琏的差事很简单,就是练兵演阵。
因为被乾元帝的优柔寡断,耽搁了一月的练兵时间,贾琏不得不调整训练时间与训练方法,御林军的新联不能在整齐划一,贾琏通过前十日的拉练训练,果断在八百人中挑出能够轻松完成百里急行军者三百人,组成一支郎队,命名水字营。
任命具有号召力的水纹为代理校尉,再把老平子营抽调一百人渗透水字营,担任郎官、副郎官、虞官、旗仗官,粮秣官,什长,伍长,让这些老兵协助水纹,让水字营提前进入轻功攀越的训练。
余下的六百人,贾琏召集他们集体训话,直言相告,因为训练时间缩短,军队必须进行强化训练,强化训练分为早中晚三班,每次两个时辰,亦即,这些兵卒除了整天不能休息,夜间还要增加两个时辰的急行军。
贾琏言道:“能吃苦者,继续留下,不能吃苦者,现在离开,我不算你们逃兵。不过我保证,只要你们能够留下,我将亲自训练你们,让你们五个月之后变成人人羡慕的威武之师,你们敢不敢留下来,拼一拼?”
结果所有人都愿意留下来接受贾琏的强话训练,贾琏便把余下的六百人跟原本平子营的二百人进行混编,然后形成三个营队,任命唐辉、吴勇、王磊三人担任代理校尉。
为了防止有人掉队,不能成功完成新兵训练科目,贾琏将责任划分到每一伍,每一个伍长,负责三个新兵的训练。
伍长的职责是教导他们、鼓励他们、帮助他们顺利完成训练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