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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却说贾母带着二房回归, 当日,凤姐在贾母的居所荣庆堂设宴替二房众人接风。林之孝按照贾赦事先的吩咐, 将贾政的行礼直接搬去了梦坡斋旁的一座小院子。元春与宝玉的行礼,则暂时放在荣庆堂。
一时饭毕, 贾母急招凤姐询问二房的落脚处。
凤姐便说了贾琏的安排,元春还是入住她从前的居所葳蕤轩,宝玉或是跟着贾母住在荣庆堂,或者是跟着元春住在葳蕤轩。
葳蕤轩从前是姑母贾敏的香闺,正房三间,左右厢房,后院还有一个小花园子, 荷花池里养着锦鲤, 水流却是由东院莲台居的湖里引过来,乃是一股活水。
是故,葳蕤轩的植物因这一股活水浇灌,郁郁葱葱, 大冬天的也不见一丝衰败。
却说贾母原本在去年因为贾琏的牺牲, 她已经有所觉醒。却是这一年跟二房朝夕相处,再加上贾琏赐封爵位府邸,贾母的心又不平衡了。
她看着凤姐皱眉:“府里这么多的空置院子,难道没有一处能安置二房?”
凤姐神情一滞:“老太太的意思呢?”
贾母沉吟半晌:“荣禧堂已经做了祖慈堂,再住别人委实不像……”
凤姐不敢作声,只是低眉顺眼的聆听。
贾母见凤姐不答话,遂把脸一挎:“你们那子爵府不是收拾好了?”
凤姐颔首:“是啊, 种了花草树木,换了琉璃瓦,重新抹了泥鳅脊。只因为那边的宅子距离这边远了些,琏儿觉得不能就近伺候长亲,故而没搬进去。”
贾母便道:“既如此,不如叫你二叔帮你们去看房子吧。”
凤姐眼风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元春姐妹,迎春惜春微微皱眉,元春不动声色,探春却是一双眼盯着凤姐,心向往之。凤姐咬咬牙:“老太太若是……”
贾母逼迫凤姐,恰好被屏风外面的贾赦耳朵尖听见了,顿时哈哈一笑,打断了凤姐。
贾赦带着贾琏贾琮走了进来,父子们一起给贾母见礼。
贾母被打断了话题很不高兴:“坐吧。”
贾赦却道:“儿方才听见老太太在替二弟安排处?”
贾母挑眉:“是啊?”
贾赦胸有成竹,好声好气的言道:“梦坡斋的宅子若是二弟嫌小,不如就一家人都跟着老太太住在荣庆堂吧,荣庆堂跟荣禧堂相比,只不过正堂矮了三分,大三进的院子,二弟住三进,两个侄子就住东西跨院,两个闺女还是住在葳蕤轩。
“当初老太太让二弟住荣禧堂是为了老太太日日得见小儿子,如今索性住在一个屋檐下,老太太看二弟也方便,二弟孝敬老太太也便宜。老太太,您说儿子这个安排是不是两全其美?“
贾母早就忍耐不住了,横眉瞪眼怒视贾赦:“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你干脆把我撵到大街上去岂不是更称心?”
贾母忽然雷霆震怒。堂上众人都吓得鸦雀无声,凤姐贾琏默默的退到了贾赦身后。贾母的要求实在让人很无语。
贾赦却不怕贾母的色厉内荏,反是笑的云淡风轻:“老太太您别发火,若是您不满意这个安排,儿子还有更好的建议,不知道老太太愿不愿听?”
贾母气哼哼道:“你说吧。”
贾赦看了眼元春,笑道:“儿子看来看去,圣上的乾清宫,最符合老太太的心,只是二弟,大侄女,你们敢不敢去住?”
贾母怒骂:“你疯了?”
贾政元春父女吓得不轻:“大哥(大伯)慎言!”
贾赦冷笑:“慎言?你们都敢逼着琏儿抗旨欺君了,我还需要慎言?大不了一起完蛋,怕什么呢?”
贾母大怒:“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让琏儿抗旨欺君了?”
贾赦冷声言道:“那子爵府是上圣上赐予琏儿,琏儿留给子嗣情有可谅。如今却转让给二弟,这是什么行径?老太太难道不知道,转让或是出卖御赐之物罪犯欺君?您这是看琏儿得了圣宠不舒坦,故而想了这样的辙毁他?
“老太太,儿子不相信您这样狠心,您告诉儿子是谁给您出了这样的主意要害琏儿,我拼着老命不要了,也要拉他去金銮殿上评评理。“
贾赦这一说,宝玉顿时哭起来:“大伯父,大姐姐不是有意的……”
贾母顿时大喊:“宝玉,住口!”
宝玉心里害怕贾赦拉着元春去宫里打官司,宝玉心里,皇宫就是吃人的地方,绝对不能再让大姐姐进去了。上次大姐姐就是被皇宫之人谋害,差点死了。宝玉暗暗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他发誓,绝不能再让姐妹们入宫了。
所以,这个时候,宝玉根本不听贾母的呵斥,反而抱着贾赦的大腿苦求:“大伯父,求求您,饶了大姐姐吧。大姐姐只是想住萱草堂,并非想住子爵府。老太太想着二哥到底是荣国府的继承人,萱草堂是荣禧堂的后院,我们二房住着不合适。故而,这才退而求其次,提议全家出去借居子爵府。老太太还说了,让我一定好好读书,将来挣下功名也好庇护姐妹们,这些都是实情,绝非有意要害二哥哥,求您明鉴,求您高抬贵手。”
贾赦闻言冷眼看着元春:“大侄女,你二弟为了救你,到手的爵位说舍就舍了啊,你就是这么报答他?你知道不知道,你二弟为了这老祖宗留下基业,潜入到平安洲,爬冰卧雪,出生入死啊!你以为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那么容易啊?那杨久志可是成名已久的将军,手下更有一班子死士追随,琏儿捉他那是九死一生啊?你怎么忍心害他?”
元春哭道:“琏儿待我的恩情,我没齿难忘岂会害他。”
贾赦哂笑;“那就是我这个大伯对你不好?你进宫八年,年年公账给你两万,你母亲利用管理中馈之机偷盗挪用,累积不下四十万,基本上占荣府收益的一半,都被你挥霍殆尽,这还不算老太太私下补贴你。如今你自己行差踏错,前途尽毁,还连累兄弟,你不思悔过,竟敢暗地挑三窝四,挑唆老太太对付我们大房呢?你怎么有脸?”
元春又惊又怒,气得说不出话来,当初可是家里让她进宫博前程,并且允诺说不惜一切,如今却来怪她?
贾母也气得双眼通红,抬手要打贾赦;“你这个逆子孽障,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既然如此,就把这些老账一并清理清理吧。”
贾赦冷漠的摔下一叠东西,贾政看过顿时冷汗涔涔。这些卷宗却是赵姨娘被囚之后写下的供状。再有贾府偿还一百多万欠债的单据与王氏偷盗的证据。
贾赦冷笑;“别以为过了一年了,事情就过去了,杀人案子永远可以旧案重立,既然你想毁我的儿孙,大家一起玩玩吧。”
贾政这个时候彻底怂了,再不想在荣禧堂续弦了。
他到反头说服贾母:“儿子倒是很喜欢梦坡斋那一片房舍,大哥很了解儿子的心愿,那宅子虽小,所幸元春宝玉跟着老太太过日子,兰儿母子也有居所,儿子一个人居住尽够了,求老太太就依了大哥吧。”
你道贾母为何要替贾政要子爵府?
却是贾政准备续弦,这续弦人选大家都很熟悉,正是薛王氏。
贾政从前在王家的庇护下过得风生水起,王氏死后,他就过得捉襟见肘。故而,在金陵看见风韵犹存的薛王氏,他就动了心思,王氏孝期刚过九月,他就跟薛王氏春风暗度了。
薛王氏做了多年的寡妇,其实刚刚才四十岁,遇见贾政这个假正经,两人顿时干柴烈火,熊熊燃烧起来。
薛王氏旷了十几年,身体紧致,宛若少妇,一旦重开了荤腥,简直恨不得天天跟贾政做一堆,她老树发青如狼似虎,狂浪不比赵姨娘差什么,金钏的羞涩含蓄,她却主动求欢。
贾政顿时爱极了。
得亏薛王氏已经潮汐不再,否则,姐夫跟小姨子在姐姐的孝期弄个小人出来,还真是要贻笑大方了。
贾母一早看出了端倪,却是想着贾政除了薛王氏真是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岳家大舅子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元春发觉了不悦,贾母倒是反头说服了她。
贾母看中薛王氏还有一个原因,薛王氏手里有银子,薛家还有生意,虽然这些生意在薛家手里已经山河而下,可是只要王家与贾府在背后力挺他们,这生意终究可以东山再起。这样一来,贾政跟薛王氏钱权结合,真正是贾政能够寻到的最好的亲事了。
贾母虽然对贾政的无智无谋很失望,说实话对贾政真是爱到骨子里了。
贾母不仅同意薛王氏进门,还大包大揽,要替他们谋划一切,这才有了元春提议占据萱草堂,贾母想要子爵府。
这些话贾母暂时还说不出口。贾母的意思,她不管贾政跟薛王氏暗通款曲,但是绝对不能刚满孝就续弦。怎么也要再过个一年半载,才能办事。
毕竟贾政也没有幼儿需要继母养育,薛王氏还有个混账儿子呢,不知道将来得知贾政花了他的银子会如何闹腾。
薛宝钗对于母亲的二嫁很支持,因为她很聪明,她已经看清楚了,薛家若没人庇护,再多的钱财也是镜花水月。
如今她已经足足十六周岁,却没有一家像样的人家求娶,上门求娶之人,不是破落户看上薛家的钱财,就是浪荡子看上薛宝钗的美貌。更加龌龊的是,竟有个四十岁的鳏夫,仗着一个七品的芝麻官,想要迎娶宝钗做填房,他家女儿都比宝钗大几岁,已然出嫁生子了。
若非薛家背后有王子腾撑腰,只怕薛宝钗唯有就范一条路。
贾政这边不仅同意明媒正娶薛王氏,还答应替薛宝钗上家谱改姓名,薛宝钗变成贾宝钗,摇身变成荣府的千金,她自己有才有貌,嫁给皇室宗亲也有可能。
元春湿了脚,还不是差点成了靖王妃?所以,宝钗对于她妈妈嫁给姨夫十分支持。
一场闹剧随着贾政的出面烟消云散,贾政一脸无辜,表示他很满意梦坡斋,元春探春宝玉则表示不会吵嚷贾母,他们三姐弟都去葳蕤轩安家落户。
贾赦却耿耿于怀,看着贾母竟然余怒未消,顿时一股邪火直冲脑门,觉觉得不发泄就要憋疯。贾赦决定有必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也是要替凤姐贾琏两口子把丑话说在前头,免得日后二房忘记了前情,到外面去卖无辜求怜悯。
“既然大家都在,我身为荣府的家长,有必要说一下府里的新规矩。去年十月,荣府大房二房已经分家,文书已经递交顺天府存档。今后二房吃穿用度都在府里公账开销,每月月例按规矩发放,探春宝玉的婚事,我这个大伯也包圆了。但是,再想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支取银子是不可能了。毕竟大房二房已经各立门户。”
贾母却道:“分家文书是有,可是你们家产分开了?”
贾赦顿时恼了:“老太太,您最好别跟我说家产,前几年偿还户部的国债,二房可是没拿一分私产出来,倒是凤姐连嫁妆银子也填补进去了,还有亲家公家里也借了好几万,如今还没归还。户部的下欠的十几万今年才还清了。府库老太太知道,都被王氏偷的干干净净,银子去了哪里,老太太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要说家产,现在除了功勋田再没余财。老太太若要给二房分家产,就请把二十年前我夫人交给王氏的账簿拿出来,按照那个账簿分家吧。“
贾母顿时气的面色煞白。
二十年前是贾府最辉煌的时候,贾府的两个媳妇一个是清贵门庭,一个豪门世家。真正是满门富贵。只可惜,一场变故陡生,张氏没有挺过来,老公爷随即而逝,整个贾府开始走下坡路。王氏也是在她的默许下四处伸手,落下个盗窃的名誉,被贾赦屡屡拿出来说嘴闹事。
贾母每次被贾赦祭出此事搅局,都落得惨淡收场。
贾母真心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毛病,都是一个爹娘生的兄弟,为什么要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却也不想想,她自己是如何纵容贾政与王氏作死的。
贾母很想问问贾赦为什么要对二房赶尽杀绝,不给二房一口饭吃,却又觉得这话不对,贾赦已经明确表示了会供给他们吃喝用度。
但是,贾政在想在外面冒充什么豪门公子是不成了。
回头却说薛家母女,也是薛姨妈作兴,薛呆子发配之后,他小妾已经怀孕了,她们母女因为杨家姑侄骗婚,忽然发疯要回金陵老家去。就这般拖着已有四月身孕的小妾上路,结果这小妾竟然因为一路劳顿,没到金陵就小产了。
薛姨妈自己倒是寻到了第二春。迫于姐姐孝期刚过不能修成正果,虽然得到贾母支持,她却知道,如今的贾府贾母一手遮天的时代已经过去。
故而,贾政跟着贾母向贾赦施压之后,薛王氏忙着向凤姐表达了自己的善意。她的善意就是五把金晃晃的长命锁,再有五个镶嵌着五光十色宝石的璎珞。
凤姐推辞说:“五把金锁尽够了,男孩子要璎珞做甚?”
薛姨妈却道:“你娶媳妇不小聘礼吗?这是我给哥儿姐儿们准备的聘礼嫁妆,你难道要阻挡我这个姨祖母疼爱孙子吗?”
凤姐只好收下。
薛王氏趁机说道:“可怜姨妈青年丧夫,中年失去儿子,如今无依无靠,姨妈给你说句实心话,姨妈的嫁妆吃十辈子也吃不完,姨妈现在的心愿就是找棵大树靠着,安安静静过完下辈子。哦,姨妈唯一的私心,就是替你宝钗妹妹寻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找个可心的女婿,我这一辈子就算是再无挂碍了。”
凤姐默默的听着,并没回答,薛王氏也只是想让凤姐了解她的立场,并不需要凤姐承诺。两人很默契的说起了旁的事情。
贾琏回家,凤姐便把薛姨妈表白立场的事情说了。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贾琏不喜欢薛宝钗就是她的心思深沉,进贾府后有意无意破坏贾母想要联姻的对象林家。如今,她既然想做贾府的女儿,大约没有这个心思了。
贾琏却还是提醒凤姐:“开年六月国孝家孝都满了,二妹妹十六,三妹妹四妹妹都十三了,都要许人家了,你可要注意,别被薛家母女从中捣鬼截胡。否则,到时候怄气谁也不会可怜你。”
凤姐闻言,若有所思,这很有可能,因为薛姨妈自己都承认了,她托庇贾府一是为了自己后半辈子背靠大树好乘凉,二是为了宝钗能有一门好亲事。
转眼就是春节。
荣国府贾母没再提出什么过分要求,与大房相安无事。
贾琏对于贾母十分慷慨,仅仅过年一项,不仅公中给贾母办了全套的年货,还另外给了贾母五千银子让她做压岁银子。
贾母除开纠结贾政的处境,余者真是门门满足。她想挑刺,真心挑不出错来。
且自从贾母回京,凤姐的汤水又给贾母补上了。
鸳鸯好几次悄悄劝慰贾母:“老太太,奴婢知道这话不该奴婢说。可是,您为什么要替大姑娘出头跟大老爷二爷二奶奶杠上呢?大老爷不说,二爷二奶奶待您真是孝顺啊。您瞧瞧这汤水一来,您这七八天,人已经面色红润了,这说明二爷二奶奶是真心实意希望您长命百岁啊。这阖府上下,有谁曾经这样仔细入微的照料过您?”
贾母有些不悦:“你听说了些什么?”
鸳鸯摇头,神情暗淡:“没有,奴婢这样几日一直守着老太太,大门没出二门没迈。奴婢只是替老太太担心,奴婢真怕有一日,二爷二奶奶寒了心。”
贾母叹道:“可是你大姑娘那个样子,我怎么忍心不管?”
鸳鸯辩白道:“二爷不是答应了要替大姑娘榜下捉婿吗?能中举人的都是青年才俊,您有什么好担心呢。”
贾母摇头:“你不懂,你大姑娘合不该如此过日子。她不该在小门小户过生活。那靖王府……”
鸳鸯微愕:“可是靖王府已经娶了别人了啊?”
贾母闻言顿时咬牙切齿的憎恨:“都怪那个可恶的东西!”
宁府回了原籍,宫中死了太妃,所以这一年的春节,京都过得很压抑。
正月亲戚们少了请吃吃请看戏这一折子,凤姐倒是觉得舒服多了。
贾琏今年无需进宫当差,随着大臣们进宫磕了头领了赏赐,再去上皇太后宫中磕头领了赏赐,也就出来了。
凤姐与贾母邢氏则被太后娘娘开恩赐饭,太后携带甄英莲亲自陪同,上皇与乾元帝都派人添菜,荣国府这一回真是很有面子。
贾母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别扭,大房二房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这年正月十五,荣府女眷在贾母的带领下走病去晦气。
凤姐元春迎春惜春探春几个本来簇拥着贾母,谁知道到了午门竟被一阵人流冲散了。
所辛贾琏贾芸贾菱贾兰等随同护卫,很快就将姐妹们集中起来,结果,贾琏清点人头发现少了元春。
贾琏想到在逃的忠顺王,顿时吓得一身冷汗。
他一边让贾芸贾兰贾菱兄弟几个将贾母凤姐迎春姐妹护送回家,自己直接寻找冯紫英,求他利用通政司的人脉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