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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想不明白, 福庆一个出嫁女,为何不好生相夫教子过自己的日子, 偏偏要掺和政事,威逼皇帝。
虽然这次事出有因, 可是,若非福庆一向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如何敢这般胆大妄为,竟敢煽动皇室宗亲前来吵嚷?
如今皇帝盛怒,太后也不会干涉,帝王要有帝王的尊严,太后娘娘在这一点上一直旗帜鲜明的站在皇帝一边。
且说皇帝落座, 抬眼看见他弟媳妇英亲王妃, 顿时皱眉:“怎么,英亲王妃也是来为福庆抱不平?”
英亲王妃暗暗心惊,忙着行礼:“臣妇回禀皇上,臣妇是一早进宫来探望母后, 事前并不知道福庆公主进宫之事, 还请陛下明察!”
这话皇帝并不相信,太巧了!
“英亲王养了这些日子还好吧,前儿朕赐下藏药可有效没有?”
英亲王妃忙道谢:“臣妇进宫正是为了此事,王爷用藏药,腿上腰上的无名红肿消退了许多,遂与臣妇商议,想再跟皇上求些藏药, 臣妇这才先到母后这里,想着请母后出面征询。”
英亲王妃是弟媳,直接进宫求见皇帝不合适,这才求到太后面前,当然也可以求皇后,不过,论亲疏,太后娘娘是英亲王生身之母,英亲王妃理所当然首选太后。”
英亲王妃这个理由很合情理,皇帝不信也得信,若是自己嫡亲弟弟站到忠义郡王一边,皇帝的脸面无处搁了。
皇帝的眼睛可是毒得很,虽没当场叫破诰命们的身份,不过这些人的出处他一清二楚。
翌日,皇帝叫大起,满京都的皇亲国戚,勋贵清贵齐齐而来,足有百十位,乾清宫内文东武西,两班排列,西边一列亲王郡王在前,宗亲勋贵在后。
东列则是三公,三孤,然后按照品级大小往后顺延,皇上叫大起,京都四品以上的官员都集中在这里,大殿之内根本无法容纳,三品挨着门槛,四品排在殿外。
张舅爷官居一品,站在文官这边第二位。
王子腾也是正一品,却只能站在十六位,前面排的是皇亲宗亲,随便一个拉出来就是超品,正一品武官丢进皇亲堆里,只有吊尾的份儿。
贾赦贾珍两位便站在武官一边,两人都是正三品,论资排辈,刚好站在门槛边上,贾珍主动站在门外,贾赦勉强混个门内资格,挨着门槛站着。
贾琏因为贾蓉请假回家帮着贾蔷娶亲,贾琏自动顶了他的轮值,卯正十分,就已经挺立在乾清宫门口,正跟他老子堂兄挨着。
这一回贾府很是打眼,竟在朝堂上一溜占据了三个位置。
当然,大家之所以多看贾府众人一眼,皆因为昨日福庆公主跌倒跟贾府有关系,虽然不知道真假,无风不起浪,故而,今日家父三人格外引人注目。
贾琏之前已经得到了王子腾与张家舅舅暗示,估计一会儿要被发作,不过,不会伤筋动骨,只是一个公主倒了,皇帝总要做出一个姿态来,势必给出一个大家满意的交代。
不然,皇室宗亲不明所以,会心生误会,人心动荡。
一时众人站定,卯时正刻,乾清宫总管太监一声通传:“皇上驾到!”
下面文武百官刷的一声跪了一地:“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且别说,做是为也有一个好处,这般时候,贾琏不用跪拜,他只需直挺挺做个门柱就成了。
皇帝坐定一抬手:“众卿平身!”
众人起身:“谢陛下!”
待众人站定,皇帝忽然打了个哈哈:“哈,朕没想道啊,这朝堂上的事情竟然劳动夫人们操心,这殿堂上的男人岂不是没事做了,大家都回家抱孩子去啊?”
这话一出,大殿之上呼啦啦又跪了一大片,口称有罪:“臣等有罪,臣等惶恐!”
这些跪倒之人家里的诰命,都是昨日被忠义郡王妃鼓动去了宁寿宫。
这回泾渭分明,跪下的都是宗亲,站着的则是勋贵清贵。
皇帝也不客气:“知罪就好,传旨,所有宗室,除了四大郡王,英亲王,其他人等罚奉两年,内眷禁足三月。再拟一旨,忠义郡王妃,是非不明,聚众闯宫,惊扰太后,实乃大不敬,太后慈爱,恕其初犯,朕格外开恩,不加重罪,着褫夺封号,罚奉两年,禁足一年,无圣旨宣召不得进宫。”
忠义郡王妃算是悲剧了,一个女人,身在王府没有封号,你就名不正言不顺。且忠义郡王府侧妃有子,王妃无出,旬日王妃都是拿诰命的身份压人,如今可是成了没牙的老虎了,也不知道忠义郡王府今后会斗成什么样子。
贾琏闻之动容,上一世,忠义郡王妃到死还是郡王妃,当初忠义郡王在平安洲仓促起事,册封的皇后就是如今的王妃。她是死后才被贬为庶民。
贾琏心里痛快多了,如今一切都在朝着贾琏所希望的方向改变,使他信心大增。
一时,一众皇亲谢恩归班。
忽然一人出列,贾琏认得这人,正是石克朗之父,当初的石驸马,如今的石郡马。他出列跪拜在地,奏道:“微臣有本起奏,望陛下允准!”
“奏来!”皇帝眸露讥笑,这石家之人真是前赴后继啊。
不出贾琏所料,石郡马正是参奏贾琏谋害宗亲,希望皇帝即刻将贾琏捉拿下狱,审讯定罪,替他儿子伸冤报仇,也好安定一众皇亲之心,免得人心惶惶,等等云云,总之把贾琏的罪过往大了说,将他自己跟整个宗室绑在一起。
公主虽然降为郡主,还是宗亲没错。
石郡马这是知道郡马府已经失去圣心,但是,他必须设法替儿子报仇。所以,他仅仅抓住这一点做文章。把贾琏说的江洋大盗一般,不除之,人心难安,宗室惶恐。
通过儿子的叙述,他可以肯定他儿子是被贾府谋害,虽然他知道儿子混账,可是,在再混账也是他亲生的儿子,容不得别人欺负。
石驸马很有人脉,此言一出,附议之人甚众,正好跟刚才受罚之人等同。
皇帝闻言一笑:“既然是朝会,石郡马又在超会上提出来,那就在这朝堂上仪仪这个案子,众卿家以为如何?“
皇帝话音一落,贾赦就不干了,出列跪倒:“微臣不服,石郡马既然说是犬子打伤贵公子,那么请问郡马爷,他们在何时何地,为了何事争斗?再请问,石郡马可认证物证?总不能你上下嘴唇一碰,指谁谁便有罪吧?”
贾珍这个时候也出列跪倒:“微臣附议,请石郡马拿出证据来,不然,律法何用,大家张口定罪,谁的势力大就听谁!”
贾珍之前还在跟石郡马勾搭,两人私交不错,贾蔷的媒人就是石郡马,不过,石郡马许下的前程他看不见,眼下家族利益最重要。
且在这是在朝堂,众目睽睽之下,贾珍若敢帮着外人,就等着被吐沫星子淹死吧。历来那些大义灭亲之人,有几人得了好死?
贾珍很清楚,他的根是家族,他必须站在家族一边力挺贾赦贾琏,这既是为了家族,也是为了他自己,昨日福庆公主进宫告状,也有贾蓉的份儿呢。
这般时候,大殿之上议论纷纷,有觉得石郡马可怜的,儿子废了,爵位降了,真正倒霉透顶,若是一切都是贾琏引起,贾琏应该受罚。
也有帮着贾琏者,因为贾赦说的对啊,你空口白牙没证据,就要把人定罪,这不合乎律法,也不合乎人情。
反倒是张家舅爷与王子腾经历一旁,并不参与议论。
皇帝见之,很不乐意,他想搅浑水,竟然有鱼儿不上当,这可不成,遂笑道:“王爱卿,张爱卿,你们二人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们也认为贾琏有罪?”
张舅爷首先躬身行礼:“回禀陛下,贾琏有罪没罪,臣等说了不算,得由有司查验,而后定论,微臣不便多言。”
皇帝早知道这个大学士会如何答对,结果就一模一样,很没意思,因看着王子腾:“王爱卿?”
王子腾抱拳:“陛下,微臣断案但看证据,石郡马空口无凭,微臣无法判断,故而,无话可说。”
石郡马闻言冷笑:“你们一个是贾琏的姻亲,一个是他娘舅,岂能替苦主张目?”
张舅爷与王子腾同时躬身抱拳:“还请圣上定夺!”
皇帝闻言哈哈一笑:“好,顺天府何在?”
顺天府府尹尹峰出班行礼:“微臣在!”
皇帝忽然拔高音量:“石郡马之子被袭一案,发生在你顺天府辖下,勘破此案,你这个顺天府长官责无旁贷呀,如今三日过去,你可有奏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