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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北方没有发生什么大灾害,一直风调雨顺,收成很是不错,秋收的时候,刘姥姥一家的收成很是可观。靠着当初凤姐儿给她的二十两银子,这一年,王狗儿一家过得很是不错,板儿也被送到了学堂去读书,那日子,是越来越有滋味了。
刘姥姥那是老实厚道人,很是知道感恩,她很明白,今年自己家这多出来的收入,还多亏了王熙凤给的二十两银子,王家才能多出的一头牛,再看到板儿读过书后越来出息,再没有了当初的小家子气,刘姥姥觉得,自家很该去荣国府上谢一番才是。
当然,王狗儿并不赞同她的主意:“人家荣国府那么显赫的人家,不过是看着咱们实在穷困,随手给了点钱,我们如今再这么巴巴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想再一次去打秋风呢。您还是快打消了这主意吧。”
刘姥姥却觉得他想的太多了:“哪怕是被误会,咱们也不能靠着人家的给的银子过上了好日子,却半点表示也没有吧?咱也不用多巴结他们,这不现在有好些鲜嫩的蔬果?咱们就摘一点送过去,人家大富大贵的,天天山珍海味,也该吃腻了,正好吃个野菜儿,换换口味,也算咱们一片穷心。至于人家心里怎么想,又有什么打紧的的?咱自己问心无愧就是。”
做人确也该这样,王狗儿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说到底,他到底还是佩服刘姥姥素日的眼光的,再加上上次刘姥姥就在他不可能的论调中从荣国府得回了二十两银子,也不由得王狗儿对自己这个丈母娘信任几分。
既然决定了,那就干。第二天天不亮,王狗儿一家就全部起了来,摘下露水还没干的最新鲜的蔬果,一个个仔仔细细码好了放进箩筐了,然后上了雇来的驴车,带着板儿就往城里赶去。等到了荣国府,太阳已经老高了,刘姥姥有过经验,熟门熟路的就到了后门,照旧是热热闹闹的,卖吃的,买顽耍物件的,闹闹吵吵。也赶巧了,门口有个小男孩,正是上次见过的,刘姥姥赶紧拉住,让帮着通知周瑞家的一声。那孩子是贾家家生子,恍然也记得刘姥姥,倒没说什么,领了她就去见周瑞家的。
因为王夫人手里权利旁移,如今周瑞家的在荣国府,早已没了当年的风光,往日里对她毕恭毕敬的婆子主事如今都上赶着巴结了王善保家的,给她塞银子请她帮忙活动找个好差事的丫头们如今也全都忙活着在秀梅绿菊身边‘姐姐姐姐’ 的叫,周瑞家的虽然还能靠着跟薛家的勾结弄点钱,可这心里,到底难免失落。因此看到刘姥姥来,她却是真心的高兴——她便是再怎么落魄了,总比刘姥姥一个村妇强多了。瞧那一身寒酸的粗布麻衣,身上半点金银也无,周瑞家的登时心情就好了起来。
“来便来了,怎么还带这些东西?”周瑞家的让小丫头去端茶,一边招呼刘姥姥坐下,嗔怪道,“你家是在城外,这一路的过来,可不得辛苦?”这么说着,看着那几箩筐蔬果的眼里,却有几分的不以为然。
刘姥姥是见惯事的,想也知道,周瑞家的是看不上她带的这些东西,不过她本也没指望她看重,毕竟自家确实是穷,当即笑道:“穷苦人,没什么好东西,可先儿受了二奶奶的恩惠,这不,只好拿着这些来谢谢了。不是什么金贵物件,只是我们一家子的一点儿心意。”
她说的诚恳,周瑞家的倒不好在讥讽了,讪讪笑了笑,她点点头,表示对她的这份心意很是赞赏,不过……“你这可来得不巧了,二奶奶如今可不在府里了,你要谢她,怕是得等到以后了。”
刘姥姥奇怪道:“这是怎么了?二奶奶可不是府里的当家奶奶,怎么会不在呢?”
周瑞家的有些不是滋味道:“人家而奶奶可是遇到好事了,府里琏二爷外放去了地方做知县,二奶奶跟去照顾二爷了。”曾经的,王熙凤和王夫人最好的时候,作为王夫人的心腹,王熙凤见到她,也是客客气气的。可等到后面王熙凤王夫人开始翻脸后,每次见了她,王熙凤就再没有好脸色了。等到最后,没给她脸色看就很不错了。眼见的王熙凤如今是越来越风光,这叫周瑞家的心里怎么能舒服?
刘姥姥惊讶了一会儿,连连恭喜道:“这可是大好事,倒不想这许久不见,二奶奶竟有了这般的喜事。真真是好人有好报啊。”说着,双手合十,好生念了句佛。
周瑞家的听得只是冷笑,好人?王熙凤?呸,满府里问问,哪一个会说她是好的?巡海的夜叉才是!
不过刘姥姥都带了这么多东西来了,又是诚心诚意要谢王熙凤,周瑞家的倒也不好就这么赶走她,毕竟她再体面也是奴才,刘姥姥来找的是她主子,要不要见她,都得主子说了算。周瑞家的让刘姥姥先坐着,自己先去找邢夫人回话——要是可以,周瑞家的连踏都不想踏进现在的荣禧堂,这里,是她主子的耻辱,也是她的伤心地。可没办法,这该做的,她还得做。
走到荣禧堂前,那里鱼贯走出了一串人——大部分周瑞家的都认识,要嘛是府里的有些体面的主事婆子,要嘛是府里很有些资历能力的大丫头仆妇……联想起这些日子邢夫人在府里的进行的大动作,周瑞家的就知道,这怕是邢夫人在挑选人手重新安排府内重要职位了。一时间,周瑞家的说不清心底到底是什么滋味,曾经,她也是这些备受器重的人中的一员,可现在,她的命运已经很清楚了,除非王夫人能再度掌权,否则,她只能一直的被边缘化,可王夫人还能再掌权吗?就贾赦如今的地位?别开玩笑了!
“这不是周大娘吗?你怎么来这里了?”绿菊送了那些婆子出来,出门却见到周瑞家的站在那里,傻愣愣的,不由奇怪道,“可是有什么事?”
周瑞家的被这一脚,顿时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了神来,有些不自然的挤出了个笑,看着这个邢夫人的心腹丫头,说了刘姥姥的事:“说起来,她本是王家的亲戚,跟咱们府里也有几分联系,当初二奶奶在府里的时候,曾接济过她们些,怕是如今她们日子慢慢变好了,这不,心里念着,带了自家产的新鲜蔬果,要给二奶奶磕头呢。我跟她说了,二奶奶不在,只是她到底一番心意,我琢磨着,不知道大太太是不是想要见见她?”
绿菊沉吟一会儿,没回答,周瑞家的以为她是故意吊着她,心里就不痛快,这事她以前也曾干过,故意吊着人家,不让人痛快,没想到如今,倒是她自己也来体会了一回。当即沉着脸,就道:“大太太要不相见,那我便回去告诉那刘姥姥,让她带着东西家去了,她们可住在城外,再拖下去,只怕就出不了城了。”
周瑞家的还真没想错,绿菊就是故意吊着她的,谁较周瑞家的以前得势时没少欺负她们这些大房的人,如今逮着机会,绿菊还能不报这个仇?见周瑞家的急了,这才赶忙拦住了她,道:“周大娘别急啊,不是我不答应帮你通报,实在是刚才大太太已经去了老太太那里……”
周瑞家的脸上登时也显出了一丝犹豫,不过一件小事,还特地追到贾母那里汇报,似乎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可要不回话,就这么让刘姥姥回去……
绿菊倒不觉得这有什么,虽然累了点,可人老人家的,一路辛苦过来,主子半点消息没听到,自己这些下人就把人打发了,未免说不过去,而且绿菊也知道,邢夫人平日里对老人,总是多了一份宽容,她未必就高兴自己那么粗鲁的对待一个老人,啊,对了,还有一个孩子。“大娘先等等,我这就去找大太太,人家一片心意,怎么也得让太太知道才是。”也不等周瑞家的回答,随手叫了个小丫头过来,让她带周瑞家的先去耳房喝茶,自己风风火火地走了。
周瑞家的看着她里去的背影,别提多不舒服了,等一路进了耳房,入眼的,是熟悉的景色和、不一样的人,心里更是堵得慌,对着这些大房的人,只觉得连那入口的茶水,可分外苦涩了起来……
绿菊找到贾母正房的时候,邢夫人也才到没一会儿,正在说着自己最府里认识的变动安排,绿菊当即就没敢上前,只站在一边,等着邢夫人空闲。不成想王夫人眼尖,瞧见了她,只道是出了什么让她急巴巴地抛来找邢夫人拿主意的大事,刚好她因为大批自己的人被邢夫人调离了,正不痛快,有意就想在众人面前下下邢夫人的脸,便找了个空挡,笑道:“这不是绿菊吗?怎么突然找来了,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她笑得阴阳怪气的,看着邢夫人眼神也意味深长地让人讨厌,那一瞬间,邢夫人甚至都注意到,贾母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摆明了也是想看热闹。邢夫人心底直骂对方八卦,却也担心是不是真出事了,忙问道:“二太太问呢,可是出什么事了?”
绿菊是就跟在邢夫人身边的人了,最知道邢夫人与王夫人贾母之间的恩怨,哪能不知道她们现在这么关注这事,根本没安好心,她暗自翻个白眼,嘲笑她们这次可要失望了:“没出什么事,是府里来了一位刘姥姥的村妇,代表着女婿一家来的,曾来过府里,见过二奶奶,还受了奶奶的银子,如今日子似乎好过了,便拿了自家产的新鲜蔬果来,说要给奶奶磕个头。上了年纪的老人,带着个小孙子,还有一堆的瓜果,听说还住在城外,为了过来,天不亮就动身了,倒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才来回报太太老太太,想问,该怎么做才好?”
听说只是这样的小事,王夫人登时就没了兴致了,倒是邢夫人和贾母,一下子振作了精神,前者是猜到莱恩是哪个刘姥姥了,后者,却纯粹是觉得新鲜,府里,竟来了个村妇?“我正想请个积古的老人家来说话儿呢,这来的可正是时候,快请了来让我见一见。”
这般无关痛痒的小事,自是没人反对的,绿菊就领命去请刘姥姥,周瑞家的在耳房里茶也喝了好几杯,只觉得肚子里全是水了,烦躁得慌,一见她,忙跳了起来一起去了自己家,领刘姥姥去见贾母,一路上连说带比划的,教她到时候该怎么请安见礼,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刘姥姥一边唯唯答应着,一边拉着板儿,小心地觑着四周,一路走来,雕梁画笔,花木繁盛,所有仆妇穿红戴绿,小丫头们最差的也很有些金银头饰带着,巧笑倩兮的,那模样气质,便是她们村里村长娇养的女儿都比不上。怪道说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呢,就她们的见识,可比一般富户人家都要强得多了,一定能帮着夫家好好经营的。刘姥姥感叹着,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些仆妇丫头见到她们一心,虽然很是客气,可是刘姥姥冷眼看着,众人却是敬畏绿菊更甚于周瑞家的,这可跟她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当初,哪怕是平儿这样的王熙凤的心腹,半个主子,在周瑞家的也没有多少的底气,可如今的绿菊,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难道就因为是大太太身边的人,所以哪怕是个小丫头,也比二太太身边的陪房管事来的金贵?刘姥姥不由的感叹,这大宅门里的事,还真是让人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