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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烈阳笼罩大地,河面空气因此而扭曲,河风吹拂面颊,让一些于吊桥穿行而入的士兵们舒爽的轻吁着气。
战争阴影随着昨晚胜利而倏然远去,所剩无几的敌人泛起微弱水花后,就随之消散一空。
从北方而来的军队占领了滦河城,先来一步的士兵们大开城门,将一位又一位后勤人员请入城中,穿着各异的人群鱼贯而入,举止惬意,相互交谈间不时出现阵阵笑声。
夏尔同样在这群人当中。
他虽说在这次胜利中处于关键性作用,但真到了攻城时却只能呆在大后方,所以等到真正将城内乱象镇压之后,才如现在这般进入这座建立在河面上的城堡当中。
“滦河城有两座城堡,南北各矗立一座,中央处是一条跨越整座绿岔河的大桥,几百年之前这里全都是木头,不论城堡还有桥面,直到佛雷家仰仗着过桥费渐渐富裕后,才改造成更坚固的石质。”
一位圆脸光头大胖子贵族跟在他身旁,粗声粗气的解释着。
这位名叫文德尔.曼德勒的大胖子是北境白港曼德勒家族的代表,他父亲年纪很大,上不了战场,所以响应罗柏号召的曼德勒家族只有他与他哥哥加入了进来,他哥哥在之前一场战役中被俘虏,以至于现在北境军中的曼德勒家中人只有这一位。
可能是嫌弃他的体型太大,昨晚的战役并没有文德尔的份,以至于隔天早上才姗姗来迟。
虽说一张圆脸横肉遍布,但这位性格其实还不错,说话轻缓,举止有礼,与夏尔聊天时也不见有什么异常。
事实上,相对于众多士兵们来说,北境的领主们对于夏尔的惧意并没有普通人那么多,因为他们时常都会与其接触。
平时在不练习法术时,夏尔一言一行和普通年轻人没什么太大差别。
而说实话,在场的众多领主年纪大多不小,儿子没准都比他要大,有的甚至孙子都和他差不多,接触下来,陌生感消失,也就不那么犯怵了,如士兵们那种半句话都不敢说的模样更是不可能出现。
“佛雷家的老祖宗倒是很有先见之明。”顺着长长的门廊进入城内,夏尔东张西望着,对这座城市稍微有那么点好奇心。
来到这个中世纪时代后,他其实也没见过几次这个时代的城堡和建筑,依旧对这种复古东西保持一定新鲜感。
他这种举动再正常不过了,然而周遭士兵们被他视线扫中后却无法保持淡定,纷纷神色慌张的低头避让,有一位士兵甚至匆忙之下,不小心将左腿绊在了右腿,自顾自的摔在了地面,惹得周围人一阵轰笑。
然而因为某人的存在,这笑声刚刚露头,就被他们强忍着憋了回去。
“我有那么可怕?”夏尔无奈。
“不,您不可怕,嗯,我是说,可能是那位士兵胆子比较小。”文德尔稍微有点吞吐的回答。
随便什么人都能看出他有点口是心非,不过夏尔却并没有多么在意这件事情。
恐惧令人憎恨,却也是击穿人类心灵的利剑。披上黑巫师这层恐怖外衣,夏尔有时候做一些事情会很方便。
比如昨天那场令人措不及防的战事……
于是瞥了那位摔在地上的士兵一眼后,他就浑不在意的继续赶起了路。
大胖子文德尔与他一齐骑马踏入城中,向着城内主堡走去,然而刚没行几步路,夏尔就被其他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一身火红衣袍,铜红色微卷长发披散,脖颈处的红宝石在阳光下泛出深邃诱人的色彩,夏尔觉得这东西不是简单物件,这倒不是他慧眼识珠,而是在注视那东西时,眼前有过提示
【充满未知力量的红宝石】
……
未知的红宝石固然吸引人注意,但红宝石的主人却将这宝贝的光辉完全覆盖。
此时,她正站在人群当中,神态端庄威仪,红润嘴唇开阖,冲周围人平缓的说着话。
“吾主光之王用光明笼罩他的子民,黑暗则是惩戒邪恶的皮鞭与利刃。”
“身为吾主光之王的仆从,夏尔.柯蓝斯顿爵士来此原是拯救,而非毁灭,是他将这座城市下的无辜之人于兰尼斯特与野人魔抓下释放,同样是他于都城拯救了你们领主佛雷家族的重要盟友,北境公爵艾德.史塔克。他于黑夜行走而出,带来吾主光之王无穷伟力,而这力量即将对你们伸出善意之手。”
“所谓的黑巫师,不过是世人对其手段的偏见,是敌人散布的恐怖谎言,也是邪神们对光之王使者施加的残酷考验。”
“……”
周围一圈人围拢在她身旁,不断听着红袍女的讲述,偶尔提出一个个问题,红袍女也都耐心解答,神态和蔼,却并不亲民,举止言行凛然不可侵犯。
这是一个十足十的神棍,她知晓该用什么姿态对待什么人,才能让他们更加容易接受自己的话。
与此同时,时代背景造就了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的人完全愚昧无知,大字不识一个。
珍贵的知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被严格封锁,只允许自家子嗣们观看。
以至于在夏尔有时候总会觉得这个世界的很多人总有一些“无法理解”的想法。
比如前几天他的吓唬人之举,天可怜见,他本来觉得能把人吓尿裤子就很有成就感了,可没想过将那些人吓跑。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荒诞、可笑、却又真正发生。
眼下则是另外一种情况,在夏尔看来,红袍女的一些说辞完全是胡说八道的忽悠人,东拉西扯的满嘴跑火车,然而偏偏围在她周围那群人一个个听的特别认真,有的甚至开始跟着喃喃自语了起来……
而当夏尔靠近后,他更是遇到了好久没有遇见过的,本以为会永远失去了的“正常”对待。
“使者大人会保佑我妈妈健康长寿吗?”见夏尔走近,人群中一位三四岁的女孩仰脸好奇的问。
棕发蓝眸,一身灰裙子,小脸脏兮兮的,踩在肮脏地面上的双脚没有鞋子可穿,无声诉说着她此时生活有多么贫困。
像她这么小的岁数,还不知晓恐惧为何物,以至于此时显得分外勇敢,也令夏尔有些措不及防。
低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拉着女孩小手的那位年轻妇人,以及周围那一个个即恐惧又期盼望着他的“难民”们,夏尔难得说了句违心话。
“是的,我会的。”
别扭的冲其露出个笑脸后,随后也不理会周遭人群,直接将红袍女拉了出来。
远离人群,他转头四顾了一下,随后低声道:“我一直纳闷你为什么偏偏要跟着我,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你这是想借我名号宣扬你的光之王呢。”
“这对你而言并没有坏处。”红袍女不置可否的回答。
夏尔本还以为她会为此辩解几句,结果人家看起来反而理直气壮的很,这不由让他气极反笑。
“你真好笑,我巴不得别人怕我怕到尿裤子,你现在这么弄,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好处,坏处反而挺多。”
“坏处?你难道就不介意自己目前的处境?被孤立、被恐惧、被憎恨……”
“我干嘛要介意?恐惧是一把好武器,你也看到了,我用的还算顺手。”
“如果你对此不在意,那为什么在举行那场献祭的时候偏偏拉上艾德.史塔克?”
“我和别人又不熟。”
“真的是这样吗?”
红袍女静静的看着他,红润的眼睛倒映着夏尔年轻的面庞,
“凡俗从来不会理解你行事真正目的,他们只会看到你手段阴暗犹如地狱魔鬼。将处于七国权利最顶层的北境守护拉下水,等于为自己制作了一枚护身符,我说的可对?”
眨眼对视片刻后,夏尔洒然一笑。
“你这老阿姨,整天没事干就是爱补脑。”
说着,他转移话题的道:“龙石岛那个使者到底什么时候能到?我等他好久了。”
“也许你应该去问你的护身符。”
似乎因为夏尔口中的称谓而略有不悦,梅丽珊卓冷哼了一声后,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
“对待你的光之王使者就这么小气?”
盯着她背影撇了撇嘴,夏尔站在原地观望了一会那群人后,突然笑了笑,随后又摇了摇头,踏步来到等候在不远处的胖贵族身旁。
“那位美丽的夫人看起来好像有些不高兴?”文德尔好奇的问了一嘴。
“没错,我问候了下她的年龄,然后她就不搭理我了。”夏尔点了点头,随后一踢马刺,正要继续赶路,城门口突然出现的响动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干什么的?”守卫叱喝的声音非常响亮,不只是他,周围所有人都注视了过去。
战争刚刚结束,很多人对意外都敏感的很。
“倒粪,大人,北方人围城时间太久啦,咱们的粪坑已经多到放不下啦。”全身脏兮兮的黑发车夫回答。
“大粪?”士兵狐疑的看了看车夫,踏步走到装满木桶的马车处,打开其中之一盖子一瞧,脏污显露,臭气随之扑面而来;于是他满脸厌弃的退了回去。
“快走快走,别在这挡路!”
“好的大人,咱们这就走这就走。”
……
侧头静静看着这一切,似乎没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夏尔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一座建在河流上的城堡,需要出城倒垃圾?这帮中世纪人这么讲卫生吗?”
暗暗疑惑间,他一直盯着那开始赶路的马车,不断扫动间,视线于某个木桶突然停顿。
【被特殊手法打开了一条缝隙的粪桶,里面可能藏有人】
眼前信息飘过,夏尔不由沉思。
那么小的地方,藏人?
“你确定你们说的那位侏儒已经被干掉了?”他看向身旁大胖子。
“当然,兰尼斯特整个人已经被射成了刺猬,脑袋都被人砍掉啦。”
说着,文德尔满脸感慨的道:“我其实还挺佩服那位兰尼斯特侏儒的,据说我们士兵打进来时,他的佣兵死命拽他,他都不肯走,一直嚷嚷着兰尼斯特从不不战而逃呢。”
“这样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回头再次看去,他突然冲那即将出城的马车呲了呲牙。
于是肉眼可见的,那被他所怀疑的粪桶晃动了一下。
夏尔呵呵一笑,却并不打算理会,反而踢了脚胯下马匹继续前行,踢踏的马蹄声随之出现。
“昨天战死的那群人尸体被安放在哪?”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