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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一过,我点齐手下五百人,准备向海盐旧址进发。
鲍嗣之摸着黑凑过来对我说,他也点齐了五百人,准备跟我一道去偷袭。我见鲍嗣之身后果然跟来了许多人。占据着海盐旧址的贼兵虽然不多,但是打退他们之后,怕贼兵大军反攻。多带些兵也好。于是同意鲍嗣之跟我们一道去。
我和鲍嗣之各带一军一左一右地包抄过去。我先率军攻入贼营,与守卫的贼兵展开激烈地拚杀。贼兵果然对偷袭有所提防。外围负责警戒的贼兵尚未完全清理干净,大股贼兵就涌了上来。不过,毕竟我军是有备而来,贼兵是仓促应战,形势对我方极其有利。
鲍嗣之依我的吩咐,并没有加入战斗,而是带兵守在战场的外围,阻击要逃散的贼兵。
贼将倒是个勇猛之士。我看到他连杀几名我军的士兵,忙杀出条血路冲过去与他单挑。四、五个回合之中,我和他势均力敌。不过,当他看清楚我的面孔之后,忙令附近的贼兵护驾,并下令全军后撤。这一撤就不可抑止,贼兵很快奔逃了许多,甚至有些人连兵器都扔掉了。
这哪里像兵?简直就是山贼。不过,孙恩也的确与山贼差不多,他们是海贼。
贼兵虽然逃掉了,但是却留下了大批可以用来筑城的物料。我让鲍嗣之派人送信给鲍陋,请他将营迁过来。
退去的贼兵并没有马上反攻。我们趁此机会连夜修筑海盐城防。
我在年轻时曾修筑过京口城,对城的格局非常了解、对筑城的手艺也非常精通。况且不久前又在句章县建了个小溪寨。虽然海盐缺乏物料,但是至少不乏木头与泥土。于是我便令一队士兵伐木搭建作为城墙的骨架,另一队士兵挖堑形成护城河,并用挖来的泥土夯筑城墙。
到凌晨时,一道厚实而坚固的矮墙就立在了海盐旧址上。
贼兵见到我军一夜间竖起一道城墙来,异常惊讶。他们在句章、在小溪吃过攻城、攻寨的亏,于是整军来反攻,企图破坏我们的工事。这几次进攻都被我们利用旧城的地势击退了。
看到这些贼兵的攻守毫无章法,我猜孙恩和姚盛等大头目一定不在军中。
大股的贼军并不在岸上,而在海里。离岸数里远的海中泊着许多大船。十余艘楼船高耸,四周数百只小舰拱卫着。看来孙恩与大头目们必然是在等岸上的营扎牢后才会离船上岸。
岸上的贼兵屡攻无效,只得沿着海难重新扎营。
虽然我很想趁着贼军的主将不在、士气不高的机会再进行一次突袭,但是我们疲于奔命而来,昨夜又是战斗又是筑城,劳累了一夜。连我都是疲困交加,何况那些士兵?昨夜强攻下,还牺牲了十余名士兵。勉为其难的事,还是得少做为妙。
尽管建了一道墙,但是这低矮的城垣是不能阻止孙恩的进攻的,所能做的只是拖延孙恩攻陷海盐的时间而已。
几只快舰离岸向着远处海中的楼船驶去。估计是岸上的贼兵去向孙恩、姚盛等人报告海盐的军情了。
趁着贼军还没有进一步的军事行动,我和鲍氏父子商议:“不如将所有的士兵分为三队。海盐兵一分为二,由贵父子二人分别统领,句章的兵则由我统领。以一队筑城,以一队防卫与警戒,余下的一队则休息。每两个时辰轮换一次。二位以为如何?”
鲍陋说:“该法甚好。不过,若说筑城的话,光士兵恐怕不够。倒不如我遣人去附近诸县募一些百姓来。”
“这样倒是好,有劳鲍大人。”
“大人”这时一个县吏过来对鲍陋说,“募民来修城自然是好事,只是恐怕库中能调拨的钱饷不够。”
鲍陋想了半晌,说:“这样罢。你在此协助刘司马、嗣儿,我自己亲自走一趟。”
一直没有说话的鲍嗣之这时候开腔说:“父亲,您回去同老太太好生说话,也请母亲帮您说服说服。”
鲍陋点点头,让几个士兵带过他的马来,飞身上马,在十几个士兵的陪同下,向西面去了。
我留下将士们继续筑城垣,带着虞丘进、刘钟等人到离岸较近处查看了一番。以这样的地势,海盐光筑一道普通的城池是不够的,还需要筑一道水城,以阻止敌军由海上进攻。
鲍陋第二天就返回了海盐。看到跟着他同来的只有不到一百人,众人脸上都现出失望的神情。
不过,走入中军帐的鲍陋倒是满面春风。他说:“同我一道先来的,都是工匠。余下的这几日陆陆续续都会来。人虽不多,但也有近两千人。不知城要建多大?如果人不够,还可以再去募些来。”
“要建成海盐城的原来规模怕是不能够了。如今能建的,也无非是一个类似堡垒的内城而已。当然,我认为还需要再建一道水城。水城不必大,既不驻军,也不住人,只要城足够高、足够坚,能攻能守即可。两千百姓再加士兵,应当足够了。”
“那便好。”
鲍嗣之问他父亲:“老太太未责怪您吧?”
“不仅没有责怪,反倒请她娘家大老爷也出了些钱。再加上府库里原有的一些,虽说不够,但付半个月的工钱该是能够的。”
我听到这时方才明白过来,问鲍陋道:“原来鲍大人亲自回去一趟,除了募工,更是为了筹钱?”
鲍陋说:“是啊。说来惭愧,海盐县虽不小,可是府库中的钱却并不够。”
那个管事的县吏此时插话说:“鲍大人这都是为了黎民苍生。鲍府也并非富户,这一次要供两千人半个月的工钱,恐怕府里要耗空了。”
“这两千人的工钱都由您一个承担?”听到这里,我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句章那些富户为士兵筹饷也是极其之难,这个县令竟然要倾全家之资来为筑城的人发工钱。
“也只能如此了,只望这个城池能早些筑起来。”
对于这个县令自己筹资来兴建一座城池,的确是一件令人非常感动之事。但我觉得有必要与他就此事好好谈谈。
我对鲍陋说:“鲍大人,且借一步说话。”
在这军帐中并没有方便说话的地方,于是我和鲍陋一起出了军帐,走到一个无人之处。
“刘司马,有何见教?”
“鲍大人为建这海盐城而倾尽私囊之事,令刘裕十分感动。不过,为着鲍大人考虑,我不得不向您作个提议。只不知是否恰当。”
“您请说。”
“首先且问一句,请恕我冒昧直言,您乃是一位职位、俸禄并不高的县令,必然是无法承担这些开销。那么这些钱来自何处?”
“嗯。我虽非富户,但是还有一些家底。再加上有钱的亲戚也有几位。”
“那便好。不过,我想说的提议有二。一个是提醒,一个是建议。”
作为小小县令,竟然能拿出这么些钱来,难免会惹上麻烦。这样的麻烦谁都不知道会出自何处,但是必然会有人以此为机,暗中进行中伤。这种事情不仅我亲眼见到过,而且之前在句章筹饷的时候,刘牢之也屡次提醒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