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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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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靖将黑曜石收入掌中,上面仿佛仍残留着她身上的温度,冰冷中透着几丝温暖。

    手指忍不住细细摩挲,仿佛要将那温度,牢牢地抓在手心。

    “咳……”

    俪影轻咳一声,稍微组织了下语言,道:“尊主之恩,俪影难以偿还。”

    她想了想,道:“日后若尊主有需要我的地方,敬请开口,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尽力为尊主办成。”

    司靖静静看着她,幽蓝色的眼仿佛要看穿她的身体,直直地看透她的灵魂。

    他道:“你不必强迫自己同陈玦接触。”

    那日她心里的抗拒和抵触,通过婚契的连接,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怒,怒她宁愿忍着不喜,也要在他面前做戏,就为了和他断了姻缘,彻底摆脱他。

    可是无了这婚契,在她受伤身陷囫囵时,漫漫修界,他又如何能够快速寻得她呢。

    百年前他曾弄丢她一次,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

    将黑曜石重新挂在腰间,他看着她的眼,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百年前你曾于萃海村出使任务,现今还有印象否?”

    ?

    萃海村?

    眉头轻蹙,俪影飞速回忆,将百年前的陈旧记忆从识海里翻出来。

    那是她成为鬼差后行使的第一个勾魂任务,如今想来,除了弄出一个大乌龙头一回便遭挨了五十鞭外,其余的,倒是同后日的没什么不同。

    难道那时她便招惹了他?!

    俪影抬眼看他,却见他眉眼深邃,蓝眸幽幽地看着自己。

    她疑狐地又将记忆翻了个遍,可仍是寻不得任何蛛丝马迹。

    “不知可是我在那时,无意间冒犯了尊主?”

    司靖见她疑惑的表情不似作伪,微叹一口气,抬手抚上了她的发顶。

    柔软,舒适的手感瞬间从指尖窸窸窣窣地传递开来。

    一贯紧抿的薄唇嘴角竟微微勾起,向来沉寂的蓝眸划过流光,如雕像般硬朗的五官霎时鲜活柔和起来,仿佛原先无情无欲的神明有了神采,坠入人间。

    俪影呆了呆,此时连头发被抚摸的不适感,都被这颜值暴击给忽略了。

    这死冰山笑起来,居然这么好看?!

    嘴角微勾的弧度,带着柔情的蓝眸,眼眸里深深浅浅印照着全是她。

    同平日的生冷漠然完全不同。

    不食烟火,淡漠冷情的尊主,这一刻似乎只是一个面对心上人,坦然袒露喜爱的青年。

    司靖看着她呆呆看着自己,苍白的面容渐渐有了血色。

    他心下愉悦,顺着自己的心意将她轻拉入怀中抱了个满怀。

    软香入怀,沁香扑鼻,温温软软的触感使得他不由得收紧手臂,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

    那日,陈玦便是这般拥着她。

    先前欣悦的眸顿时冷寂下来,他抬起她埋在他怀里的娇颜,低头在她眉心印上一吻。

    ?!

    俪影都还未从被拉入怀中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她的脸便被抬起,眉心被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极轻,极浅,却又极致深情。

    “日后除了我,无人可近你身。”

    话落一个隐形的结界便覆上了蓝光,轻轻罩在她身上。

    如宣誓主权般,他定定看着她,语气不容置疑:“你欲报恩,不用等到日后,待你痊愈后,便同我回北海完婚。”

    ?!

    完婚?!

    不是,他居然还这么坚持?!

    俪影瞳孔微缩,内心满是不情愿,挣扎着退出司靖的拥抱。

    搞什么飞机哦。

    今天的暴击,直接要把她震飞了是吧?!

    完婚什么的,绝对不可能!

    怀中的人挣扎得厉害,司靖不由放开了她的纤腰。

    见她如此抗拒,他眉头紧皱,却还是道:“此事已成定局,这一次,我会牢牢看住你。”

    说罢便唤来王媛媛,将俪影带回她的房舍。

    ’,快想办法带我走。’

    此时也是焦头烂额,系统一系列操作,忙得不可开交。

    【夭寿啊,司靖今日这操作,估计是被那日你和陈玦的互动刺激狠了。】

    【压抑了这么久,今日终于爆发了。】

    俪影咬着手指,语气满是不耐:’一个久居高位的上位者,要什么没有?为什么偏偏就是我呢?!’

    ’关键是我现在身无灵力,再者我和他之间的修为跨越如此之大,我要如何才能逃出嘛?!’

    【宿主冷静,总会有办法的。】

    暗搓搓算计着周围的地形路线,看看哪条路最利于她逃走。

    俪影丧拉着脸,指节有一下每一下地敲击着眉心。

    余烬他们那也不知道收到她发去的讯息了否,怎么现在还不回个消息。

    啧啧……

    还有陈玦,听说他金丹已毁,不知他现在伤势如何,修为又是何光景。

    ……

    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留仙宗宣山地宫。

    陈玦一身血污的瘫在地上,身上满是被鞭打的鞭痕,针扎伤,刀剑砍伤,以及扭曲铮狞的烙痕。

    眼覆的蓝布早已被暴力扯下,露出一双毫无焦距的眼。

    那双眼的瞳极黑,仿若无尽深渊,仿佛只要看一眼,就会不受控制地深陷其中,沉沦黑暗。

    一个白发女修手执染血长剑,静静立于陈玦身前,俯视着他。

    “你的金丹碎了,为何?”

    女声沉稳,听不出喜怒。

    陈玦静静听了会儿,突然嘴角上扬,轻笑出声:“呵呵……师父,徒儿我遭遇歹人,受伤至此,您不为徒儿我疗伤便罢了,怎的如今还不分青红皂白,便揍了我一顿呢。”

    低哑的男声带着戏谑,眼角的红痣仿佛要红得滴出血来。

    琅寰圣君听了,秀雅的眉微皱,随即一剑又滑刺到他的背上。

    “废物!金丹破碎,你如今便是废人一个,我历险为你求得的,百年才得以一结的回灵草,你为什么不用?”

    为什么呢?

    陈玦轻笑,当然是因为,有人比他更需要它,他想留着它,送给她。

    琅寰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就算俪影没有因他受伤,这回灵草他也不会服用的。

    她之所以为他求得回灵草,修复金丹,不过是觊觎他的那颗天品金丹,欲取而代之罢了。

    面色苍白的男修躺在地上,沉着眼。

    就是不知道那个小鬼差现今伤势如何了,被那条臭鱼虏去,有没有受委屈。

    且再等他几日,待他这副躯体在留仙宗死遁,他便带着回灵草去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