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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暗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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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戎装的辜辜笔挺笔挺地站在登机口。

    没有人能看到她的眼,那副乌亮的墨镜在暖阳初升的早晨遮住了她半张脸,秩序井然的工作人员的倒影从镜片上放映般走过,她在人群的鬼祟剽窃中正大光明地剽窃着所有人。

    飒爽英姿,无可挑剔的威严,自从调岗到内勤主管,她好久都没有这么醒目过了,她到底是喜欢穿战斗服佩戴满身武器的感觉的,那种满足感,就好比得胜回朝的战士在入城后接受满城百姓的山呼——这就是一个战士活着的意义。

    但是——

    并肩走来的两个人,瞬间打乱了她的臆念,让她忽然又发现活着的意义并非只是为了战斗的荣誉,而在某些方面,战斗欲望和能力越高的人,就很可能输得越彻底。

    她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战或不战都不妥的矛盾体,难以抉择,更难以把握分寸,她早早将墨镜挂在脸上,目的也是为了不让人看出她的矛盾神情。

    袁宵大衣飘飘地走过来,南谨信就跟在他身边,比助理的位置都要近。

    “人都到齐了吗?”

    作为本次缅甸之行的负责人,袁宵有必要了解族长给他安排的支援保障情况,他从辜辜助理小安手里接过一份人员登记名单翻看,保卫和医疗人员已悉数到齐。

    南谨信近距离瞥见了名单目录,发现医疗保障团队足足占了整个出行人员的一半,看似不像去谈项目,而是去支援灾区,不禁有此一问,“为什么要带这么多医护人员?而且很多都是内科医生。”

    “问得好,我也好奇为什么南教授要放下实验室那么多重要事情,跟我们一起去?南教授之前有过谈判经验么?”辜辜随声反问。

    辜辜极具硝烟味的反问让现场气压迅速降低,袁宵赶紧插到两人中间,制止随时到达的针锋相对,“都是族长的安排,至于为什么这样安排,族长自然有她自己的想法。”

    袁宵当然知道族长这么安排的理由,此行若顺利,也要在缅甸呆上十天八天,若不顺,一个月都恐怕不够,谁都不能保证他的身体能不能熬过这段时间并活着回来,族长不希望他在开始倒计时的日子里落有遗憾,索性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一并带上。

    “人齐就走吧。”

    袁宵率先登上舷梯,辜辜瞥了南谨信一眼,随后跟上,几分钟后,私人飞机启动并缓缓滑出停机坪,这时候另一架灵保局专机已经从跑道上下来,正缓缓驶入机库,交错的短短数秒,辜辜通过透明舷窗看到了久违的那个人,而“小姐姐”正好感应到了她的目光,转头与她四目相对。

    辜辜摘下墨镜,目中带火,“小姐姐”冷若冰霜,死亡凝视。

    ……

    袁满和豆豆从飞机上下来,卸掉一身沉重的特战装备,顿觉脚底打飘浑身轻松。

    跟在他俩身后的是高起青袁旦和陈老实,谁都想不到,陈老板居然是族长秘密安排的第三人,原本袁满想找陈老板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李局长似乎有调查需求,陈老板一下飞机就被人保护离开,没给他搭话的机会。

    伤到腿部的南姑躺在担架上被人抬走,袁满走上前想关心她的伤势,但她看上去太累了,仍在昏睡中未醒。

    高起青袁旦拍拍他和豆豆的肩膀,示意他俩赶紧回去休息,下午灵保局会有人专门给他俩作笔录,族长有可能还会召见他俩。

    他俩走了之后,“小姐姐”才在李局长的亲自押送下钻进灵保局专车,袁满远远和她对视一眼,“小姐姐”锐利的目光依旧能杀人。

    袁家司机开车过来接豆豆,豆豆却并没有选择回家,而是拿过钥匙,问袁满想不想去兜风。

    鏖战前半夜虽累,但后半夜袁满在飞机上打了数小时盹儿,精神状态不错,再见户外空气清新阳光大洒,遂点头同意坐上了副驾驶。

    云岭的气温没有韩国那么冷,加之在高海拔山区,没有暴躁的风,在户外小坐倒也不失为一项乐事。

    豆豆直接把车开上玉门山山顶,山顶观光台原本是晨跑爱好者们的终点,他俩现在肯定没那个体力,只能用汽车发动机助力。

    暖光盈满豆豆的笑脸,几乎能开出花来,袁满看得出来豆豆很兴奋,此次韩城攻略完胜而归,既拿回了夏娃宗主的灵神,又抓住了门徒会圣徒重要臂膀的“小姐姐”,几乎剪去了门徒会所有羽翼,一举摧毁门徒会已然是板上钉钉,解决掉门徒会这个大麻烦,灵族的主要精力就会转移到火星基地上,那是她十余年来的最大向往,感觉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看,小薄又在那里放风筝了呢。”豆豆趴在护栏上,指着山下不远处。

    袁满心想老薄带着欧诺和珊姐去了德国,小薄一个人守实验室肯定很无聊,但一大早起来放风筝,这闲情逸致也是没谁了,只可惜,今天好像也没什么风,风筝一抖一抖的,放得不怎么滑溜。

    “我发现小薄很喜欢放风筝,每隔几天就放一次。”袁满有一腔没一腔地搭话。

    “据说以前老薄每次回日本看他,都会陪他放风筝,这是他的习惯。你会放风筝吗?”豆豆转头问。

    袁满毫不迟疑地摆摆头,他那五大三粗的爹只会教他玩球,放风筝什么的玩不来。

    “那改天我教你啊,挺好玩的。”豆豆闪着眉毛笑。

    袁满点头同意,“好啊。”

    “等你那朋友腿伤好了,可以带她一起。”

    豆豆语音一转,袁满立马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他暗暗紧张,这才是豆豆不回家,急着带他出来的原因吧?

    的确,从云南流浪回来,袁满只字未提南姑,豆豆自然不知情,实际上他早已判定自己不会再与南姑有任何交集,可谁能想到在韩国又与南姑相遇,而且还是以那样的方式。

    “陈老板跟我说,南姑是他的未婚妻欸,陈老板果然有眼光。”

    袁满听来想笑,“那是他一厢情愿,人家都没答应他。”

    “你怎么知道没答应?”豆豆问。

    “南姑根本就不喜欢他。”袁满如实回答。

    “那南姑喜欢谁?”

    袁满一愣,看豆豆表情渐沉,立马意识到这不是一次简单的闲聊,囫囵答道:“不知道……”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豆豆笑问。

    “我紧张吗?”袁满认真回。

    “紧张。”豆豆用点头加以确认。

    袁满摸摸脸颊下巴,“没有吧。”

    “陈老板说,南姑救过你一命,你也救过她,你还帮她逃婚。”

    袁满后脖发热,确定自己是紧张了,这简直是送命题,怎么回答都不妥,索性直接装失忆,“有……有么?嗨,老陈那人的话你也信啊,他那人最喜欢添油加醋胡说八道。别听他的。”

    “行啊,那我听你说。”豆豆直接转过身看着袁满。

    “说……说什么?”袁满懵圈,看来豆豆之前的心情舒畅都是自己的错觉。

    “你和南姑的事啊,你可从来都没有跟我们提过,你在云南还认识了这样一个漂亮水灵的傣族姑娘。”豆豆脸色不自然地试探,“干嘛要把人家藏这么好哇?”

    “我……我……”袁满要疯了,“这真没什么好说的……”

    豆豆明显的不乐意,“不想说啊……行,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下山吧。”

    豆豆转身离开,把袁满快速甩在身后,袁满双手一摊,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但又想不到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