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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灵保局秘密据点,临时实验室。
袁满被绑在一台电流声滋滋的机器上,形同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薄教授穿一件白色工作袍,端一台平板电脑,推推鼻梁上的厚玻璃眼镜,如屠户般打量着被剥掉上衣的袁满,不远处的薄一鸣和伊珊静在各自电脑前就位,豆豆和欧诺在玻璃门外观看,第一轮实验即将开始。
“载灵实验是整个系灵人项目中非常关键的一环,主要测试你的身体承受能力,包括吸入和释出两个步骤,之前在天灵城及翠湖,你已经证明了能够成功吸入包括王灵在内的很多灵神,但那远远不够。而且,你吸入这些灵神后,不能很好地压制住它们的能力,也无法自主将灵神释放出来,这些没能你相互融合的灵神反过来会掏空你,吞噬你,对你的生命安全造成很大威胁,我希望你真的已经了解到这场实验的危险性。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薄教授拿出少见的严肃。
袁满点了点头,明白他的好意,但接受了别人的恩惠,岂有不为之付出的道理。
他反正贱命一条,只要灵族能帮忙救回父亲,他没有什么不能豁出去的。
“我决定了,不后悔。”
“Nice。待会儿,我会用这台转化器模拟灵神侵蚀,以测试你的转化能力,而转化能力的强弱直接决定了你的载灵能力。你背后那座小型反应堆会为你提供转化时所需要的能量,目前看来应该是足够的。”薄教授想了想又说,“另外,转化过程可能会有点痛,大概不比生孩子轻松多少。”
袁满没生过孩子,无法感同身受,但他向来不怕痛,“没关系,来吧,我赶时间,还要回去盘货。”
薄教授点点头,退后两步,朝小薄打了个手势,小薄拨动一系列按钮,启动操作开关。
袁满身体瞬间过电,开始抽搐。
那不是有点痛,是剧痛,他没有叫喊,所以伊珊静那边反馈的生命体征数据相当平稳,小薄随后加大能量等级。
接着抽搐了半分钟,袁满仿佛遭遇雷劈一般晕了过去。
不,并没有,他的意识还在。
黑暗,黑暗,无尽的黑暗,他在寂静无声的宇宙深处坠落,浩大的孤独感。
忽然一束光从眼前生出,慢慢扩散,形成一道白障,他掉进那片白障里,周身是刺眼的亮。
“那件事情,你没有错。”
我去,又来?
好像他每一次晕过去都会听到那段独白,但到底是谁在那里说话,什么意思呢?
然后白光渐渐淡化,一张他过目不忘的脸慢慢浮现。
我的天!是族长。
族长以天神鸟瞰的姿态同他讲话,他像掉进了某个人的眼睛,细细微微的彷如一粒尘埃,他能爬起来,能走动,能触摸那道透明屏障,甚至能喊出声来——
“族长,是你吗?是你在跟我说话吗?我到底在哪里?这到底是怎么呢?族长救我!”
可是族长听不到他惶恐的呼救,脸色沉静如湖,眼神悠远绵长,罕见的阴郁和忧伤。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族长,你告诉我呀!”
他猛力捶打,但那道白色屏障坚实异常,重砸下去竟未发出任何声响。
意识到被关在一个特殊的密闭空间,他更是心慌,不停呼唤族长,族长却完全听不到。
接下来画面在动,声音却停了,他能看到族长在说什么,并且能够根据族长的唇动将族长的话说出来。
“所谓神灵,原本只是一群向死而生的战士,哪怕被命运击穿战甲,被苦难斩断利剑,他们也能用双手去和困境搏斗,在暗无天日的前路上撕出一道光来。你要坚信,人若自救,天不绝。”
对对,就是这句,这句他听了好几遍,都背下来了!
“这是一场浩大且残酷的生存之战,赢者全身而退,输者粉身碎骨,我们无可回避,每个人都必须战斗到最后一刻。”
对对对,这句也有!他听过!
“我们说好的,未来某一天,如果你我有谁认命了,我们就绝交。现在,我还没有准备好放弃你。”
对对对!
对对对!
机器停转,能量消退。
袁满猛地惊醒,还没被解下来就把薄教授等人的惊喜劲头全抢了去。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薄教授及一干人等同脸惊愕,这不该是刚刚承受身体转变带来的巨大痛苦的表现啊,莫非袁满被电傻了?
测试线拔掉,安全带送开,袁满不仅没有任何虚脱反而健步如飞地冲向薄教授,一把抓住薄教授的手,把薄教授吓得抖了两抖,“这次,我终于看到了!”
“不是,你看到什么了?”一旁的欧诺还在懵圈中,因为薄教授刚刚告诉他,这次测试完袁满大概要静养三天,恭贺他喜提三天的送货任务。
可现实情况,好像不是这样。
“我看到族长了!”袁满大声说,中气十足。
“啊?”五人异口同声。
“族长在那里跟我说话,她说‘那件事情,你没有错’。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她说的就是这句!”袁满兴奋地望着大家,仿佛解开了某个百年难破的迷案。
结果,再度五脸惊愕。
率先反应过来的薄教授,意识到有意外收获,立马把袁满引到一边,指挥伊珊静和薄一鸣准备记录。
“什么情况,你仔细跟我说说。”
“就是我晕过去了,然后掉进一个奇怪的空间,我看到族长在那边跟我对话,但我打破不了那个空间,无法和她交流。这种情况出现好几次了,原来一直跟我对话的是族长!”袁满字句清晰地说。
“出现好几次了?那为什么你现在才告诉我们?”薄教授问。
“哎呀,之前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想说也说不明白。但这次我听明白了,族长是在警告我,我可能会做错什么事,而且后果非常严重。”
见袁满眼神坚定,薄教授等人更是满头雾水,袁满的描述没头没尾的,毫无逻辑性,委实像梦话。
“你……确定不是在做梦?”伊珊静问。
“No!绝对不是做梦。”袁满坚定。
“会不会是预言?他的第六感一向很灵的。”豆豆似乎信了袁满的话,问向薄教授。
预言这东西太玄了,属于神话范畴,没有科学根据,薄教授连连摆头,“我看,你是太想念我们族长了。”
What?
袁满还想争论几句大家为何不相信他,但薄教授的话明显刺激了欧诺,“喂喂,不是吧,我拿你当兄弟,你真想拿我当干儿子?”
“我没有!”
“得得,我看你也没啥大碍,回家盘货去吧。吓死宝宝了,我还担心后面这几天会累成狗。”
胸中那股气泄掉,袁满突觉血流不畅,头晕目眩,踉跄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