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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样,睡眠灯昏昏沉沉,一个年轻的父亲正在给儿子讲睡前故事。
“传说,山上有一条恶龙,每年都要求山下的村庄献祭一个少女,否则将降罪于所有人,而每年村子里也都会有一个少年英雄去与恶龙搏斗,但却无人生还。又一个少年英雄出发了,有人悄悄尾随,发现龙穴满地金银财宝,少年英雄用剑刺死恶龙,然后坐在尸身上,看着闪烁的珠宝,慢慢长出鳞片、尾巴和双翼,最终变成恶龙……”
“为什么恶龙都喜欢吃少女?”小男孩问。
“呃……这不是重点。”年轻的父亲回答。
“恶龙一年只吃一个少女,它吃得饱吗?”小男孩又问。
“呃……这也不是重点,爸爸是想告诉你……”
“它有那么多金银财宝,为什么不把游乐场买下来?到时候会有好多小朋友陪它玩儿呢!”
“它是龙,它可不和小朋友玩儿,它吃小朋友。”
“啊……它不是吃少女么……”
“OK,它胃口好,什么都吃。”
“牛奶糖也吃吗?”
“吃,呃……这不是重点啦!爸爸重点是想告诉你,人呐,不能太贪心,哪怕你是少年英雄,也要学会抵抗诱惑,冷静克制。满满,有一天你长大了,也会成为少年英雄,到时候你出发去救心爱的女孩,你也得抵抗诱惑,不要被内心的恶龙所吞噬。”
“当恶龙真好,有牛奶糖吃,还有少女。”
“……”
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起,袁满就养成了随时思维脱线的怪毛病。
“你在想什么?”老金袍问。
灵神殿前,袁满跟着这个古怪的大块头拾级而上,四周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大量被遗弃的石屋,或者说是居民楼,一副末日时间的荒凉。
“没,没什么。”他摆摆头,总感觉面前这座气势宏伟的大殿里住着恶龙,说不定也有满地的金银财宝。
“你知道你将成为什么样的人吗?”
“嗯,薄教授跟我讲过。他说我会是个灵神仓库,时不时还帮别人系个灵什么的。”
“那是他眼中的你。我想知道,你有想过,自己将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么?”
“你指的是人生规划?”
“差不多吧。”
袁满摆头,“没想过,我以为这辈子我都会在店里送货的,哪知道……”
“你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单纯?好吧,你是第一个说我单纯的人。哦,你是……”
袁满想知道这家伙到底算不算是人,说是吧,它又长相清奇,没进化完全;说不是吧,它又能说普通话,着实叫人难以归类。
“慢慢你会知道的。”老金袍卖关子。
灵神殿大门紧闭,老金袍带袁满从侧门进入,这下恶龙和金银财宝都看不到了,有点遗憾。
七拐八扭才深入山体,很快袁满被带进一个密闭的洞穴。
到了这里,他总算看到一点外星人该有的样子。
这是一方造型科幻的空间,高精仪器眼花缭乱,被各种仪器包裹的是一眼泉,泉体外有一层荧蓝色光罩,光罩之内有大量流光溢动,像是一只只气态化的萤火虫。
彷如泡酒一般,泉内泡了一棵松树大的“人参”,“人参”一半黯淡一半明亮,美感和霉感共存。
袁满当然知道那不是发霉,他曾听辜辜讲过,灵族神树四年前被门徒会偷袭损毁,丧失系灵功能,想必倒霉的就是这玩意儿了吧。
咦……这棵树居然是倒着生长的……还有绿叶……
袁满凑头过去看,微卷的叶片中间还藏着什么东西,由于在液面之下,他一时也难以看清。
“这是灵族的繁衍神树,灵族的代际更迭都由此而来。”老金袍解释。
“什么是代际更迭?”袁满好奇暴起。
“原生灵族人的数量是恒定的,灵体死亡后,神树基于其本命灵神会给他重新孵化出新灵体,也就是新生。就如冬去春来,叶子落了又重新发芽,长出一片新叶。”
“蛤?你是说……灵族人都是这棵树上结的果?”
“你可以这么理解。”
袁满用难以想象的目光望着身后的巨猿,要说这家伙是啃这个树皮长大的他信,要说从树上结出来……过分了吧?
这什么奇怪脑洞?
“所以说,你们灵族人,死了可以复活?”
老金袍点头,“并且还保有之前的个性和记忆。”
哇!这个技能有点叼!
“可是……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但如果本命灵神毁了,灵体也就无法新生。”
“这么说,那些灵神……像是源代码?”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我去!
这些看着像哺乳动物的家伙不会是机器人吧?只有机器人死了可以重生,还靠源代码活着啊!
虽然这段时间三观连续崩坏了好多次,但灵族人能无限复活还是很惊爆眼球的,袁满痴痴望着蓝色光罩,里面那些围绕神树游走的线条幽魂般鬼魅。
更可怖的是,他明明一副蛋白质躯体,竟然变成了灵族的移动硬盘,即将要装下那些奇奇怪怪的源代码被人插来插去,还不知道那玩意儿究竟有没有毒!
这也太耸人听闻了吧!
“等等,你确定要把这么多的数据存在我一个陌生人身上?你确定我内存够么?”
“不,我们不陌生,我们非常了解你,至少薄教授认为你的内存是够用的。”
“那这些东西存在我身上,对我会有什么影响?”袁满始终有点慌,灵族人可以无限复活,他可只有小命一条。
“坦白说,我也很好奇。但现在只是测试共鸣,我会确保你的安全。”
“那行吧,你想要我怎么做?”
金袍巫猿走到泉水边,手一挥,保护神树的蓝色光罩随即开出一扇门。
袁满按照老金袍的手势走上前,没想到被老金袍一把揪住后背衣领,直接被拎起!
“喂喂喂,你干嘛?”
袁满有点慌,第六感告诉他他会被扔下泉,但他还不会游泳啊!
老金袍虽眉眼泛白,但力气不减,拎他像拎一颗白菜,“轻松点,就当是泡温泉。”
温泉?这像是温泉吗?妥妥的鬼泉啊!
挣扎是没有用的,正如他的第六感神准无比,但却改变不了什么。
咚的一声,袁满连尖叫都来不及就掉进泉水,然后全身一麻,有微微的触电感。
这时候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他以为那是普通的水,但其实不是,这种水比普通水的粘稠度高,他整个没在泉水里,并没有往下坠。
他不能呼吸,但神志非常清醒,坦白说还真像老金袍说的那样,有种泡热水的舒爽感。
他现在是个泡在羊水里小baby,手脚一展,还能自由活动。
然后他手欠地摸了一把身旁的神树树枝——
整个人被神树传导而来的力量浸透,一波接一波!
他在被充电!
哦不!是他的“电”正在被神树吸走!
瞳孔放大,肌肉收缩,五脏六腑震动!
他想收手却来不及!想喊救命都喊不出!
天呐!这颗树在吸他的精血!
那些闲庭信步的“萤火虫”秃鹫一般闻到了血腥味,一股脑地朝他包裹而来!
钻进他的身体!侵入他的血脉!
寄生虫般侵蚀他的骨肉!
Oh no!Oh no!Oh no!
难受!太难受了!全身细胞都在燃烧!
救命啊!救命啊!
要爆炸了!
啊——
预感到不对劲的老金袍赶紧伸手去捞,但为时已晚。
嗖的一声,浑身燥热的袁满自行从泉水里射出,撞到岩壁滚落到一边。
现在的他从头发到脚跟都盈满蓝光,像个会发光的怪物!
灵神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