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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和医院急症室外,喻平一脸铁青的看着个脖子上还有淤青的中年男人,任他跪在地上,依旧一言不发。往前再看大厅里,歪七倒八的坐着十几个身上带伤见红的,都穿着深蓝色的制服,有的头上还缠着绷带。由于人太多医生只能做些紧急处理,骨折、内出血的都转到了手术室去了。
傅链久在急症室外跟一位看警衔应是大兴公安局副局长的男人说着话,不时焦急的望向急症室最里面的房间。
突然,一辆哈雷摩托前方的台阶下轰鸣着冲上来,到室外时,林小娆将头盔直接扔在地上,冲到喻平身前就抓起他的衣襟说:“平子,纶子哥呢?”
“他在里面……”
林小娆抛下他就往里跑,一名护士想拦住她,被她一下撞翻在地,踹开虚掩着的房门就听到谭纶呲牙咧嘴地在喊:“喂,轻点,痛,痛!”
她赶紧掀开布帘,就看谭纶的手臂上全是血,医生正在给他擦碘酒消毒。
“纶子哥,你伤到哪儿了?”
林小娆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谭纶却笑道:“没事,被那些家伙用棒子敲了几下,擦破点皮……”
“擦破皮?”医生瞪眼说,“你这都见肉了,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还跟人干架?”
“哎,没多大事,我说小娆,你别哭啊,”听医生一说林小娆就抹眼泪了,谭纶赶紧说,“真没多大的事,我这伤过几天就好了。”
谭纶整个手臂都要上药,还得用绷带缠着,倒没有伤到骨头。
“纶子,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外头那些人是哪个单位的?”谭诚突然从帘子后走出来说。
这把林小娆吓了一跳,这位谭家的大哥走路不出声的?
林小娆来的时候,谭诚也是刚到,他跟在她后头进的房间,光从外面看,那就绝不是谭纶做错事那么简单,那些人穿着制服,像是保安又不像,臂上还有执法的徽章,可又没听说有哪个部门有这么多的人,让谭诚都摸不着头脑。
“那些人是大兴城管局的……”谭纶瞟了谭诚眼说,“他们天刚黑的时候过来说是我们夜间施工违法,要罚钱,争了几句,直接上来就动手。就我跟平子,还有几个工人在。开始倒也没吃亏……”
谭诚瞅了眼他手臂上的伤,哼道:“没吃亏?”
“后来他们见势头不对,平子太能打,就打电话叫了三车人,咱们人少,就平子一个也不顶事,我这就吃了点小亏。”谭纶挠头道。
这些家伙都出生牛犊不怕虎,不知深浅高低,京城卫戍区司令部的军官证都不放在眼里,喻平那辆车的军牌隐含的意思也不懂,倒真是打了场糊涂架了。
“城管局是什么部门?”林小娆迷糊道。
谭诚也满头雾水,他可算是太子帮里的人,在京里也有他的消息渠道,各种大大小小的部门他都门清得很,唯独这城管局他是头回听说。
“是年初刚设立的部门,全称是叫城管执法局,原来是建设部下面的城管监察大队,后来由于人员太多,工作范围太广,就干脆重新成立了个部门。”
这一说谭诚就明白了,这事他原来听人提起过,但由于这个局的地位比较低,就没太注意。
“我出去看看。”谭诚看处理伤口还要些时间,就转身出了房间。
林小娆挨着谭纶坐下:“我看着都疼,下回再有这种事,你不知道先打个电话吗?”
“打给谁?警是报了,半天都没来人,”谭纶轻笑道,“何况,你以为这事就那么简单吗?京城城管局的局长你知道是谁吗?”
林小娆迷惑的摇摇头。
“申野军的小舅子,你以为人家会无端端的上来就乱打人吗?这叫有的放矢,哎哟,丈夫,您轻点,我这是手,这不是莲藕!”谭纶叫了起来。
林小娆听得俏脸一沉,起身就要找申野军算账。
“回来,小娆!”谭纶喊住她,“这事怕姓申的都不知道,不然以他的城府,绝不会让他小舅子做这种浑事,你找他也没用,打他一顿也不能解决问题,闹得满城风雨还让人家看笑话了。”
“那就这么算了?”林小娆鼓起腮帮子气道。
“哼,你说呢?”谭纶冷笑一声。
被人踩上门还不还手,那还是谭纶吗?
谭诚走到急症室外,看了眼那个跪在地上的中年人,沉吟了下,上前说:“你是大兴城管监察队的?”
“我是,我是,我是戴队长。”中年人忙说。
“大诚哥,”喻平打了声招呼就说,“是这个姓戴的带人过来的,二话不说,一问清没有夜间施工证后,就想讹钱,纶子哥不打算给他,他就招呼人上来动手。”
谭诚微微点头,眼神冰冷的扫了戴队长一眼,戴队长被看得背脊生汗,打了个寒战。
“不要胡来,按正常程序走,打伤了人,该怎么办怎么办。”
喻平看着谭诚走向傅链久,突然想起谭老的警卫员就在京城警察局任副局长,这个按正常程序走……
“大诚哥,这位是宋副局长,这是……”
“谭处长,您好,您好。”宋副局长忙握住谭诚的手说。
接到电话后他就打了几个电话,跟傅链久也吃过饭,傅链久已提醒过他谭纶的来头,宋副局长自然猜得到谭诚的来历。
“宋副局长客气了,我听纶子说,他是被打的一方,这从人数上看也是这样,纶子嘛,就是自卫,我看喻平也是一样,是不是等伤情处理好了,就安排人先送到局里?”
本来这事不该谭诚安排,话也不该他说,可说出来宋副局长没有反对,反而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一会儿工夫,几辆警车开到急症室外,先将受轻伤的城管全都带走了。
那戴队长一下惊得爬起来,就到宋副局长这求饶:“宋局,您看,大家都是大兴的部门,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你还想求情?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事!”宋副局长虎着脸说,“恶意伤人,滥用职权,抓你们回局里都是轻的了。这城管局才建,就出这种事,我看,要严惩!”
清楚谭纶的来历后,又占着理,宋副局长不着脑都知道这事该怎么处理,大兴算是城外了,但这四九城里的老少爷们,他半个都惹不起。
戴队长听这话说得重,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你要肯说出谁让你去茶庄的,我倒能帮你求个情。”傅链久笑眯眯地说。
他也瞧出这事有玄机了,哪能就那么巧,谭纶难得过来看一回,平常都是喻平和林小娆在,就正好赶上这个组建没几日的城管执法的人过来,照喻平说的,这些人还都是冲着谭纶动手,目的昭然若揭。
这戴队长被人拿来当枪使,要收拾他,有宋副局长就行,至于背后的人嘛……
“我是接到赵局长的电话才过来的,他说有群众举报。”
“哪个赵局长?”谭诚沉声问。
“我知道是谁,老九不用问了。”
林小娆托着谭纶的手,走到大厅的台阶上,喻平抱着臂膀站在一旁。
“先回家再说吧,”谭诚说道,“爸妈还在等着。”
陈霜华一看到谭纶进门,就冲上前去心疼道:“包成这样,没骨折吧?你哥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还什么回事!肯定又是这小子惹的事!”谭靖海黑着脸说。
“这事跟纶子无关,是申家人搞的鬼,申野军的小舅子让大兴监察大队的故意找纶子装修的碴,还好喻平在,不然纶子非得被他们弄到医院里住个大半年不可。”
“申家这是想干什么?申家那老不死的去年葬进了八宝山,爸现在还活着,他们就敢这样,要是爸死了,纶子他们怎么办?”陈霜华说着低声哭起来。
谭靖海的脸色稍缓,扶着她的背安慰了几句,等哭声稍停,才说:“申野军爬得快,在你们小一辈里算是有能耐的,申家也打算安排他做第三代的核心人物,这种冲动的事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你们兄弟俩怎么看?”
谭诚和谭纵交换了个眼色,谭诚就说:“未必不是他指使的,文章出自纶子的手,爸现在上任了,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就是纶子预言的大洪灾来临的日子,要是纶子住进医院,到时就没办法帮爸,到时再出个什么岔子,上头会怎么想?”
谭靖海递给陈霜华毛巾擦拭眼泪后,才说:“总理给了我很大的权限,资金上也尽量满足,特别是为了旧江的防灾,让我过两天跟范老去一趟,实地考察。大诚是要跟我去的,你这伤不要紧的话,就跟我们一块走。”
爸的意思是想保护我吧?怕申野军还要再铤而走险?
“纶子,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文章是你写的,说到底水利方面,我跟爸都不是专家,有范老在是不错,但范老年纪也大了,有的事还需要一起谋划,你那会所装修的事有喻平在,不会出大事。”谭诚诚挚地说。
谭纶看着父兄,终于点头答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