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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衙门前,万全两条腿都在哆嗦,“这么小的事,还是不要惊动官老爷,咱自己私下解决多好。”
“不行!”青禾不理他,瞧着破败的县衙大门,深吸了口气,走上前敲门。
连个守门的衙差都没有……
敲了几下,也没人应答。
她试着推了一下,门竟然开了。
入眼的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庭院,只是……
“快抓住那只鸡,别叫它跑了!”
“哎呀!门开了,谁把门打开的,鸡要逃了!”
“门口站着的那个,快帮我抓鸡!”
所有的叫嚷,都是一个人发出的。
那个人卷着裤腿,长袍衣襟系在腰上,束起的长发乱糟糟的。
再瞧他的脸,五官极美,狭长的凤眸,像极了晶莹剔透的一汪清泉。
他笑起来,脸颊还有两个大大的酒窝,咋看咋可爱,俨然是一个惹人宠爱的少年。
跟慕白的单纯阳光不同,眼前这个人,看着他,真觉得由心而外的喜爱。
青禾瞧着美男,还没忘了那只鸡。
眼见它就要飞出大门,她踢飞一块石头,砸中试图逃走的鸡。
只听一声惨叫,鸡儿摔落在地,抽搐个不停。
酒窝美男子跑过来一瞧,顿时便傻眼了,“哎!我只是叫你抓住小红,又没有让你杀了它,现在它变成一只死的小红,你说怎么办?”
青禾脑门飞过一群乌鸦,嘎嘎的乱叫,“请问,你是不是想碰瓷?”
如果他敢回答是,青禾绝对是一脚踹飞他。
特么最恨碰瓷的无赖,见一个揍一个!
崔子焱很懵懂的眨眨眼睛,“什么是碰瓷啊?”
“就是讹人啊!反正鸡,我帮你捉到了,至于是死是活,可不关我的事。”
崔子焱忽然变出一脸的凄凉,“小红是我的好朋友,我只是想把它捉进笼子里,可是你却把它杀了。”
沈青禾嘴角狠狠抽了几下,给一只鸡起名小红,你特么到底是白痴还是脑残。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直接去后堂,找到本地县令,把事儿办了的时候。
从后面跑来一个小胡子,也是衣带鞋帽乱做一团,手里还拎着一把菜刀,“大人,大人,那只鸡捉住没有,咱们晌午可以炖鸡了吧!”
那人瞧见地上的死鸡,一阵高兴,“哎哟!已经死了啊!正好!”
崔子焱看向青禾,尴尬的笑了笑,“死了还是要赶紧炖了,不能浪费,呵呵!”
万全忽然跪拜在地,“小民拜见县令大人!”
青禾仔细核对他跪拜的方向,居然是这小酒窝少年,她眼珠子都要惊的掉出来了。
现在的科举制度,都这么儿戏了吗?
崔子焱清了清喉咙,整理了衣服,一手负在身后,端起了官架子,“起来吧!你找本官有何事?”
青禾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忽然抱着肚子笑的停不下来。
她性子冷淡,能把她逗的大笑,也是人才。
崔子焱瞅着她笑,刚刚端起的架子,又慢慢放了下来。
万全吓的满头大汗,一个劲的扯她袖子,小声提醒她不要笑了。
小胡子拎起地上的死鸡,歉意的道:“我们县令大人最是平易近人,你们不用害怕,要不晌午留这儿吃饭?”
他刚说完,就换来崔子焱一记冷眼警告,“他们只是过来办事儿,咋会留下用饭。”
好不容易宰只鸡,拢共能有多少肉,衙门里还有好多人呢!
沈青禾总算止住笑声,真是天下之大,无处不奇葩。
“我们不是噌饭,只是一点小事,想请县承大人做个见证。”她说明了来意。
崔子焱接过万全的地契,却狐疑的问沈青禾,“你可知自己要买的是什么田地,花钱买三等孬地,你确定?”
“自是确定,契约我已经写好了,烦请大人在这儿落款。”青禾又掏出一张纸,按着大楚国的契约样式,写了一份。
崔子焱看过之后,对她更好奇了,“你还识字呢?”
青禾汗的不行,这位两句话都没抓住重点,“识得一点,您有笔吗?”
“在书房,跟我来吧!”经过小胡子时,他瞧了瞧那只鸡,有些不放心的叮嘱,“范师爷,记得要洗干净,别又弄的锅里都是鸡毛,还有……少放盐!”
范进连连点头,“您放心,这回我一定洗的干干净净,认准盐罐子,绝对不放错。”
回想上一次吃鸡,他放错了盐,大家又舍不得倒掉,只得硬着头皮把菜吃完了。
结果到了夜里,人人抱着水桶狂喝水,差一点还有尿炕的。
“一个衙门,难道没有厨娘吗?”青禾忍不住的问。
崔子焱却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你既是女子,应当会做饭,对吧?”
“呃……会一点。”
“那你把鸡做了,本官给你重新写一张契约,再给你盖上县衙大印!”崔子焱兴奋的快流口水了。
万全脸都白了,“大……大人,只是几亩薄田,实在是……”
“你闭嘴!”崔子焱懒得听他啰嗦,只看面前的小姑娘,“行吗?你尽管做,只要比师爷的手艺好就成!”
“那,那好吧!”这么低的请求,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你跟我来!”崔子焱抓住她的手臂,便将她拖向后堂。
穿过后堂,拐了两道门,终于瞧见一个小院子。
几间灶房,有后门,有鸡笼,还有一口水井。
院子里,刚才的小胡子,正蹲井沿边,手里握着菜刀,筹措着不知从哪下手。
在他旁边,还蹲着个衙差打扮的人,“师爷,要不先剥皮吧!”
“剥皮?你会吗?还是得拔毛!”范进放下菜刀,开始拔毛。
一根一根的拔,拔的乱七八糟。
崔子焱将青禾推到他跟前,“师爷,你快别弄了,都交给她,我们等着吃现成的就好啦!”
范进抬头瞧见她,长长的松了口气,“古人说,君子远庖厨,这烧火做饭,真不是男儿干的事儿,小姑娘,你真是大好人!”
立时,三个人纷纷跳开,站成一排,眸光灼灼的盯着她。
青禾汗颜,这几位还真不客气。
不过堂堂的衙门,真的穷成这样?
没办法,她只能卷起袖子,开始拾掇那只死鸡。
幸好是刚刚死的,放血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