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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匠?”皇上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
五公主歪着头,微微点了点头,她再看向凌轩墨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下葬的人说,那玉匠是京中手艺最好的,不过在交了一块玉佩出去之后,突然就暴毙了。
“五妹,你说什么呢……”凌轩墨擦了擦额头上,沁出来的汗珠。
五公主勾起嘴角:“说事儿呢,这是一件奇怪的事儿,那些人说啊,那玉匠曾经喝醉过,总是念叨什么皇位,什么皇子的。”
说着,她故意转过头看着众人,将手一摊。
“一个工匠,又不是给皇家当差的,总是念叨那些,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她的语气十分轻松,就像是在讲一个茶余饭后的笑话。
可在座的,却没有能一个人笑得出来。
所有人都看向方才说话凌轩墨,而他却只能低头不予理会。
“这的确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这时候先开口的,居然是一直坐在角落,沉默寡言的七皇子凌叶宇。
江如鸢侧头看着他,没想到却正对上凌叶宇一双凌厉的眼。
她心中一惊,但随后便觉得更加好奇,正当她准备看他会如何说的时候,她的手却被人一把拽住了。
江如鸢低头一看,发现居然是凌嘉傲。
凌嘉傲仍旧站着,气度华贵,此时而不知为何,脸上突然多了一些不阴郁。
“怎么?”江如鸢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凌嘉傲却只是蹙眉,死死抓着她的手,并没有说半句话。
江如鸢更奇怪了,她干脆转过身看着他。
这时候凌叶宇,冷冷的开了口:“我听说,三哥奉诏回京的时候,曾在京城外驿站滞留几日,而那玉匠又死在城外……”
“凌叶宇你这是什么意思!”凌轩墨一拍桌就站了起来,指着凌叶宇道:“你别血口喷人!”
“三哥如此激动做什么?”凌叶宇没有任何表情的转头看着他。
江如鸢听见动静,看过去,有些疑惑,那凌叶宇看起来还真不像个皇子,先前没仔细看还不觉得,如今他与凌轩墨都站了起来,她才发现凌叶宇竟比凌轩墨高出一个头。
所有人中,怕也只有北元来的使臣能跟他比肩了。
凌轩墨有些无力的辩解,江如鸢没兴趣听,她知道皇上也没兴趣听,便也不再关心他,只专心看凌叶宇。
她总觉得凌叶宇有些奇怪,那人说话的时候,总会在一些不需要停顿的时候停顿,而且他虽然说话不多,却只抓住一点不放。
而那正是凌轩墨,最不想回答问题。
“嘶……”正当江如鸢,想开口试试凌叶宇的时候,她的手背居然被人狠狠掐了一下,她不满的回头。
却见凌嘉傲目光炯炯的看着她,那架势就好像是她敢开口,他便要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转头就走一样。
江如鸢莫名的瞪大眼睛,见凌嘉傲丝毫不为所动,她咋舌一声,便回身站好。
“罢了!轩墨你坐下!”皇上终是听不下去了。
他呵斥了一声,在场所有人便噤若寒蝉。
皇上转头看向江柔依:“江柔依,你来说这玩意,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皇上说的是,他手上的半块玉佩。
清妃像是要跟她完全撇清关系一样,不去看她。凌轩墨经过方才一辩,更是不敢说话。
江柔依站在原地,如同被人抛弃的动物般手足无措,良久,才找回了自己声音:“臣女……不知,那玉佩是包在那,那两封书信中的,所以……臣女自然以为……”
“这玉佩是皇后娘娘在儿臣成婚之日,特意派人送来的,一直在儿臣手里收着。日夜随身携带不敢,有一丝怠慢。”江如鸢突然开口。
江柔依吓了一跳,她猛地回头,不料动作太大,手扫到了桌上的酒杯,酒杯落地,哐当一声,在这安静的空间中,显得万分明显。
皇上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她赶忙将东西捡起来。
江如鸢勾起嘴角,笑道:“说起来,从前就有算命先生说,要儿臣将这玉佩随身携带,必有异处。”
说着,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凌轩墨,但很快移开视线。
“没想到,这玉佩今日还真就救了我一命。”
江如鸢说着回头看向蹲在地上的江柔依:“妹妹,你说是不是?”
江柔依已经吓得面无血色,她手上的碎瓷片,又因此掉在地上。
“去收拾!”皇上不悦的看了看她,摆手让她起来,而让太监去收拾。
江柔依缩着肩膀站在一边,她根本不知道皇后竟然将那样宝贵的东西给了江如鸢。
而且,那日凌轩墨分明说,只要她有勇气在这时候站出来告发,他就一定有办法,保她性命。
可如今凌轩墨却根本不看她,那些人,都在利用她!
她气愤,却不敢说出来。
“不过今日这事情,的确是蹊跷,儿臣这玉佩之前险些丢了,好在很快就追了回来。”江如鸢意有所指。
皇上皱眉:“如鸢,你说这些要做什么?”
“儿臣是想,这事情还真是巧,那时候儿臣为了更好的抓贼,故意没说东西已经被找了回来,那日太子殿下还说,让儿臣小心被人拿假的骗了,没想到还真出了一个假的。”
皇上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意思,只是当这外人的面,他不能直接处理。
好在江如鸢也没有挑明,给他留了余地。
正当皇上准备将这件事情按下,之后再处理的时候。
凌轩墨不知为何,竟突然一挥手,将茶杯狠狠砸在地上。
他指着江柔依的鼻子大骂:“好你个贱人,你当初说有重要事情,要向我母妃禀告,还逼迫母妃收你为义女,没想到你这毒妇竟然是要陷害我兄长!”
说着,凌轩墨转头看着凌嘉傲,低声道:“兄长,我也是受人蒙骗啊!”
皇上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看着凌嘉傲。
凌嘉傲低声笑道:“三弟,这眼力是该提高了,不过,既然是受人蒙骗,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皇上见凌嘉傲没有抓着凌轩墨不放,满意的点头。
他舒张了眉眼,笑着让江如鸢将双凤佩收好,然后转头看着江柔依,眼神便不在友好:“说!是谁指使你谋害我皇儿的!”
江柔依一下子跪在地上,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明明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可江如鸢像变戏法一样,居然拿出了那玉佩,扭转了局面。
“你还不快说!”皇上身边的太监见她不说话,尖着嗓子道。
江柔依这才小声解释:“皇上,臣女先前所说的,的确属实,我真的是看见一个侍女将这东西都在地上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没有人来阻止,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也许是她故意误导我……皇上,也许,也许是太子殿下的府中,有细作做也说不定啊!”江柔依说着,突然觉得这借口很不错,然后眼神放光的又重复了一遍。
可她实在害怕,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
皇上并没注意听,只是冷冷看着她。江柔依停下来,心中没有底,也不知该不该继续说。
不过,江如鸢离她近,还是听清楚了,她见江柔依满头冷汗,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都乱了,心中气也消了些。
她还有利用江柔依的地方,所以还不能让她折在这里。
江如鸢于是趁江柔依停下的时候,出声道:“妹妹这揣测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什么?”江柔依完全没料到江如鸢竟然会帮她,她讶异的张大了嘴。
江如鸢理会她,只是看着皇上,继续说:“近日,儿臣与太子殿下的确在府中发现了几个,行为奇怪之人。”
江如鸢于是半真半假的,将府中有人与外人联系,并且试图在她饮食中下毒事情说了。
说罢,她有意看了江柔依一眼。
江柔依没想到那些事情,江如鸢竟然都知道,她只觉自己仿佛坠入寒潭,全身冰凉。
皇上自然也看出了她眼神的含义,看着江柔依的眼神,也更加阴冷。
江柔依被这般夹击,竟昏了过去。
“拖下去。”皇上见她倒下,眉头也没皱一下,接着便问江如鸢:“你可查明是哪些人?”
“是王府账房先生李安,花匠以及两个侍卫已经被查明是有人,安插在王府中的细作,如今几人被太子控制,如今还想请皇上定夺,该如何处置这四人?”
“杖杀!”皇上没有丝毫犹豫的殿下的命令。
明面上,敢在太子府中安插细作,那岂不是说,以后那些人要混到了皇宫来,既然太子已经将人揪出来,那自然不能轻纵!
二来,此时使臣们都在,事关皇子,他总不能下令彻查,江如鸢肯退一步,也是好事。
“是。”江如鸢面上带着笑意,低声说道。
皇上这时候,朝她招了招手,江如鸢有些奇怪,但还是到他面前去了。
只见皇上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先前委屈你了。来,朕听说你近日身子虚,这糕点就赏给你了。你是太子妃,可不能伤着身子。”
“是。”江如鸢笑着接下糕点。
她知道,这是皇上的怀柔政策,他不希望让外人认为自己是无情之人。
皇上果然,又亲切的拉着她说了两句安慰的话,接着便和颜悦色的让她先下去。
江如鸢将糕点端着退了下去,路过凌嘉傲身边的时候朝他挑眉。
凌嘉傲却只是低头,笑着摇了摇头,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小声道:“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