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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神木就像一匹难已驯服的野马,杜若夜以继日,它就是不肯向新主人低头。它与那昆吾,势如水火,各自抵触、排斥彼此,任由杜若怎样施术,也不肯合二为一。
回山后,常正便实现了自己之前的承诺,将白冰和那本册子,一同传于了水剑。水剑自是开心不已。
他还特意抱着自己这次下山时,带回的那新宠小懒团子,在太山上向众人一一显摆了一番,直到把雪团儿气了个半死,才肯作罢。
守肃还是时常会到灵洞去,不过,他知道杜若正在修习的关键时刻,便不去内洞打扰她。
几日后的一夜,杜若在洞中心念微动,起身持起昆吾,出了灵洞,然后化作青光,向傲徕峰而去。
夏夜中的傲徕峰上,清风徐徐,竹林中擦擦作响。杜若在星月洞外静立良久,然后缓步向竹屋走去。
夜色中,打量了一下乔宇住的那三间竹屋,杜若不经意间,瞥到了自己房间前面的那抹新绿。
她走过去,蹲下了身子。看着水剑栽种下的那株舞草,她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叶片,良久,才起身,向竹林中信步走去。
不知不觉间,她已逛遍了竹屋周边的竹林。走到房后不远处,地上忽有一物,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杜若弯腰,神色微滞,竟是当年,自己从窗内扔出的那颗黄晶石。
那黄晶石,经过几年的风吹日晒,竟依旧如初,没有丝毫改变。杜若在手中摩挲良久,后转至竹屋前,将其埋在了那株舞草旁……
…………
这日,大巫祝努里格,忽抱着当年姜淞、休无等人,从无名谷带回的几颗石卵中的一颗,进了战神殿内的那间暗室。
只听他冲黑暗中的姜潇,恭敬说道:“教主,这战神密卷的最后一卷,唤灵、控灵之术,你已修成,今日,便用这石卵试验一番,可好?”
黑暗中的姜潇,望着他怀中抱着的那颗巨大石卵,微微点了点头。
那大巫祝便将那石卵,放到了暗室中央的地上。
黑暗中,姜潇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霎时,有紫光从他的手上透出,将地上的那颗石卵,笼罩在了其中。
过了不久,忽然,在那紫光的笼罩下,那颗坚硬的石卵,竟开始泛光。且那石质的外壳,竟开始慢慢变的清透。
隐隐的,似有一个动物,蜷缩在那石卵中。
慢慢的,那动物的四肢竟开始活动,并且开始试图破壳而出。
那大巫祝在旁,看着眼前的一幕,激动的双手在身前不住的搓来搓去。
随着“咔咔”的清脆破裂声,一个奇异的动物幼崽的脑袋,已从那透明的石卵中,钻了出来。那动物仅是新生,便如同小羊般大,真想象不到,等长成年,会是怎样的一个庞然大物……
姜潇盯着那地上的古怪动物,低声道:“大巫祝,你便分派教众分别前往那无名谷、古林、十万大山吧……”
大巫祝满目喜色,应道:“是,教主!这真是如虎添翼,大业成矣!”
姜潇闻言,只是皱眉不语……
…………
不久之后,剑门便派弟子前来太山送信。说是最近灭天教教众,频繁出入那无名谷,行踪异常诡异、神秘。
守肃速召集门中众人商议此事,因杜若修行正紧,便没有打扰她。众人商讨,均认为灭,天教可能要有异动,一致决定邀清凉寺、苍梧庵前来共商对策。
可送信的弟子刚刚离山不久,太山便收到了灭天教下达的战书。读了战书的内容,太山众人才知晓,这战书,并不是仅下给太山一门的,其余四派也皆邀战之内。
更让太山众人惊诧的是,此次会战的地点,姜潇竟然定在了太山之上。
姜潇竟会突然以此大张旗鼓的方式,发起会战,太山众人细细一想,心下皆惊骇不已,显然,他这是已成竹在胸,想要将几派一举歼灭。
杜若出洞,与众人在无极宫内同商大计。
几经商讨,常正觉得,还是将徂徕峰作为战地最稳妥。一则,省的在山下牵累到无辜百姓。二则,可以保全极顶,保得极顶,便是保得太山根基。正所谓舍一峰,而全大局。
整个商讨的过程,杜若神色都淡淡的,不置一言。
还不等商讨完毕,她忽然表情木然的冲守肃道:“掌门师兄,我先离殿,回灵洞去了。待大战之时,再唤我出洞即可。”
殿中众人见她如此,心下皆恻然,暗暗叹息不已。
守衡望着自己的姐姐,更是满目的疼惜,曾几何时,以前那个爱说、爱笑的杜若,已不复存在。
守肃更是眉头深皱,不等他应允,常正就在旁开口问道:“若儿,那合二为一之事,进展如何?”
杜若轻轻摇头道:“那圣木灵气太盛,与昆吾互相排斥,还不行。”
言罢,杜若便又向常正辞别,也不等守肃答允,自己便径直向殿外走去。
常正望着她的身影,目中透出复杂之色。守肃如今乃太山掌门,就是常正见了他,都要恭敬有加,唯独杜若却是越来越不在乎他的颜面。
守肃对杜若怨爱交加,但又不好跟她挑破,又觉得在众人面前有些尴尬,真是矛盾不已。
最后,守肃同意了常正所言,决定将战地设在徂徕峰上。
…………
杜若身处灵洞内,心中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水剑,她几经思虑,觉得还是先将他送至雁荡山上最稳妥。
可当她到了徂徕峰,望着常正与水剑亲昵的样子,想着水剑毕竟已是太山弟子,且是大弟子,怎能临阵脱逃。
杜若打消了将水剑送走的念头,却偷偷将空净住持传给她的凰羽软甲给了水剑,并叮嘱他,不许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其他三派,按路途远近,也分别收到了灭天教下的战书。恰逢太山派来送信的弟子也到了,三派便各召集门下弟子齐聚太山。这使得太山之上,一时人头攒动。
太山门派出打探的弟子已回来禀报,灭天教的确已逼近太山,且是倾巢出动。
众人闻报,心中又安有不安。安的是,姜潇使的并不是调虎离山之计。不安的是,这次灭天教做如此大的阵仗,肯定是有必胜的把握。
常正已让门中弟子结大阵,在徂徕峰上严阵以待。其他三派,除了众师长留在极顶无极宫内,所有弟子也到了徂徕峰上。
这期间,杜若始终都静心在灵洞内修行,似乎洞外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
大战的前一日,又有弟子回报,言灭天教前来的众教众,似都身负神秘包裹,不知里面装着什么。守肃等人皆困惑不解,只是隐隐猜到,可能与灭天教近来,频繁出入那无名谷有关。
守肃已派人给姜潇回信,告知他,四派会在徂徕峰迎候他的大驾。可是,灭天教众人并未理他的茬,直接浩浩荡荡向极顶而来。
守肃、悟灵、明风、处宣等人,正欲动身前往徂徕峰,没想到,弟子却带来了灭天教直攻极顶的消息。要知道,这极顶上设有极厉害的禁制,姜潇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守肃肃颜向一旁的守至吩咐道:“戒律长老,你速回徂徕峰,调回所以弟子!”
守至躬身应道:“是,掌门!”然后,他便匆匆向殿外走去。
可是,他前脚刚踏出大殿,神色便大变,生生将自己的身子,钉在了门口。殿中众人察觉他的异样,忙一同向殿门口走去。
只见,空中正有红光快速蔓延开来,瞬间,便将整个天空染成了血红色。
就在那红光覆盖极顶时,极顶上空忽传来几声震天响的“砰砰”之声,那道无真人留下的禁制,瞬间便被破除。
“是封天旗!那姜潇竟将天封了,封天旗一出,这些凡间禁制,全都没用了!”一向沉稳的悟法大师惊道。
常正在旁一惊,向前快走几步,向傲徕峰偏东的方向望去,嘴里道:“不好!”
众人皆顺着他的目光,遥望去。
守至望着那冲天的妖气,惊道:“是经石峪!那里的结界、符咒,全被破了!”
那经石峪中镇压的众妖魔,一得解脱,心含怨怒、法力高深的便直冲极顶而来,而那法力低微、不愿生事的,便向四方逃脱而去。
常正急急冲儿子低喝:“快回徂徕峰调回众弟子!守一去撞警钟!”
守至连忙向台阶下跑去,跑了没几步,才猛然想起,空中禁制已无。他也顾不得什么敬不敬的,御剑直飞徂徕峰。
守一亦忙向极顶西面的大钟跑去。那警钟,若不是门中遇到大事,是万万不可轻易敲动,此钟声一响,必定说明极顶临难,众弟子速来相救。
灵洞幽深,杜若正在里面潜心修炼,并不知洞外已天色大变。可当那沉重的钟声响起,她才知道,那一刻终于到了。
她看了看悬在身前半空中,时绿时红的圣木与昆吾,然后又凝神闭目,继续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