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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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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杜若二人神色大震。

    只见那仆人模样的男子怒色稍缓后,便将手伸到了挂在自己腰间的一个布袋里。这个布袋与杜若腰间的那个百纳袋有些相似,灰白色,似是用什么动物的皮制成的,比杜若的那个稍大。虽看上去有些粗犷、简易,可还是给人一种古朴的感觉。

    那人从中摸索了片刻,便掏出了一包东西,似是吃食。他将那包东西放到桌子上,又重新往皮囊中摸去。接二连三的,他又从中掏出了几包东西,这真是让杜若与守芸面面相觑,因为这堆东西的体积加起来,不知比那皮囊大了几倍,根本就装不下的。就在二人惊诧的时候,那人竟又从中掏出了一个大大的酒囊,神色恭敬的放在了他对面的那人面前。

    这时,那茶寮的男主人已经忙完了,似乎是想出来询问一下还有什么需要的,当他看到那二人桌上的东西时,脸上亦现出惊讶之色。他随后想到,可能是人家自带的,可又打量二人简易的行装,似乎装不下这么多东西,但又不好询问,他只得神色纳闷的朝杜若与守芸这边走来。

    那茶寮男主人告诉杜若、守芸,茶寮内已经做好了晚饭,问她二人是否一起吃点。这时天色已晚,空中已有月亮、星星偷偷爬了上来,杜若与守芸肚子也已饿了,忙跟着进了茶寮吃晚饭。

    杜若边往茶寮里面走,眼睛还边往外面的天马身上瞄,唯恐自己吃完饭后,他们便已离开了。

    杜若走到那二人的桌旁,那主人模样的男子有意无意的向她多看了几眼。

    好在等杜若、守芸二人吃完饭重新走出来时,那两人并未离去,只是桌上的那些吃食已经不见了,只剩那个大大的酒囊。那仆人模样的男子静默的坐在一旁,那主人模样的男子就在那望着天空,拿着那酒囊自饮。

    杜若与守芸走到那棵枯木旁重新坐了下来。

    “也不知道师父他们怎么样了,清凉寺什么时候才来人啊!”杜若低声嘟囔道。

    “这样吧,咱俩一人先休息,一人守着,到半夜再换过来。”守芸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那就……”还不等杜若话说出口,那茶寮的女主人就朝她们二人这边走了过来。

    原来那女主人见她们二人似是有意今夜在此等候,怕夜深露重,两个女孩儿身体受不住,特意来叫她们进去留宿一晚。

    杜若与守芸自是感激不尽,二人就商定一人在此候着,一人进去休息。守芸想到杜若大病初愈,下半夜露水沉重,就让杜若守上半夜,到时自己再来守下半夜。杜若知道守芸有意让着自己,跟她熟惯了,也就不再推让,心中暗想,等她睡着了,不忙叫醒她,自己多守一会儿就是了。

    守芸随那妇人进了茶寮,杜若重新坐了下来,此时空中已是繁星点点,明亮的月光均洒在地上,犹如白昼。

    杜若侧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二人。那主人模样的人依旧在饮酒,那仆人模样的男子正坐在一端椅凳上,闭目养神,似无离去的意思。那茶寮的主人也未将外面的桌凳收将进去,可见此地民风淳朴。

    杜若歪头望着那喝酒的男子,他的神色间,似流露出无尽的哀愁,只是盯着那弯低悬于夜空中的残月发愣。

    杜若最后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了二人身前不远的那匹天马身上。那天马通体雪白,没有半点杂色,那对雪白的羽翼,此刻正静静的覆于它的脊背上。杜若看的有些入神,它与那日姜潇口中的描述一般无二。想到姜潇,她心中便是一沉,脸上随即现出凄楚之色。

    “姑娘,夜深风露重,你还是到这边茶寮下避避吧!”

    一个沉稳无比的声音响了起来。杜若忙抬头朝那人望去,只见他正微笑的望着自己。杜若心下微一迟疑,然后起身,走到那二人身前不远处,冲二人一拱手,抱拳清声道:“晚辈打扰二位长者了……”

    听闻杜若之语,那一旁闭目养神的男子,微微张目看了她一眼,随即又闭上了双眼。那喝酒的男子听到杜若的话,眉头微微一皱,道:“长者?姑娘是看我二人年事颇高吗?”

    杜若一时有些语塞,略一沉吟,回道:“二位的确比小女子年长……初次见面,自是不知该如何称呼才好,唯恐失了礼数,让二位心中怪罪,故称二位为长者,不妥处请二位见谅!”

    那男子听得杜若声音清朗,言辞清晰,知她极是聪明伶俐,当下哈哈一笑道:“是我的不对,姑娘太过客气了,我只是不服老而已,可不是较你年长许多嘛!”

    杜若见这人说话时,眼中露出一丝感伤、寂寥之色,忙嘴角一扬,轻声笑道:“您误会了,称之为长者,并不代表着二位就老了。我有个小师叔,与我同年,说不定生辰比我还小呢,可我还是得叫他师叔不是吗?因此,这些都是称谓而已。你若不嫌弃我年幼,怪我目无尊长,便是称之为兄亦可,只是听起来好像是我占便宜了!”

    那人见杜若性情如此直率,脸露喜色,哈哈笑道:“姑娘性情直爽,就是这世间男子都及不上一二,真是让人钦佩!”

    那人边说着,边示意杜若坐下,杜若亦不推托,大方的在其斜对面坐了下来。

    那人望着杜若背后的仙剑,笑问道:“看姑娘身背仙剑,想必是修仙之人?”

    杜若坦然回道:“小女子杜若,乃太山门下!”

    “噢,姑娘竟是太山门下,难怪一脸的侠义之气!杜若,真是个好名字。”那人听闻杜若是太山门下,脸上现出一丝惊讶之色。就是原本一直闭目在旁的那个男子,亦睁开双眼,朝杜若打量去。

    “您过誉了,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即可!”杜若直爽的说道。

    “那我便不与姑娘客气了,再客气,倒显得我们两个大男人矫情了!”那男子当下冲杜若爽朗一笑。

    “看二位的容貌,似不是中原人,可这汉语却说得这般流利?”杜若难掩好奇的询问道。

    “的确,我二人并不是中原人,我们的故乡在那圣女峰的西面……”

    “圣女峰?你说得可是这世间那最高的山峰?那里离这里,可是有数万里之遥啊!”杜若不禁惊道。

    那人笑着缓缓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们的部落,就在那圣女峰脚下,部落名叫竺域。我的名字叫益西江措,他是我的侍从,名叫达哇占堆。”

    听了二人的名字,杜若不禁皱了皱眉,那益西江措知其意,笑着解释道:“我们部族人的名字都是由几个部分组成。这益西是智慧的意思,而江措是大海的意思。因此,你可以称呼我为益西,也可以称呼我江措。达哇在我们部族的语言里是指的月曜日,占堆是降妖除魔的意思。我平时都叫他占堆。他因出生在月曜日,所以他的父母给他取名达哇。这占堆是后来我给添的名字。”

    杜若听了他的解释,这才明了其间的意思,恍然大悟道:“那意思就是,你的智慧如大海般宽广无垠,而他就是,生于月曜日的降魔者?”

    “姑娘实在聪慧过人,一点即通。”益西江措温和赞道。

    “这样的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真是很有意思,我听你总叫我姑娘,这样太见外了,直接称呼我杜若即可。”杜若一脸恳切的看着益西江措道。

    益西江措笑道:“你的性情实在让人欢喜。”

    杜若眨巴着眼睛,神色有些为难的向益西江措道:“可是我还是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二位……”

    那益西江措见杜若面露难色,笑道:“你可直呼我们的名字,在我们家乡,人们相互之间亦都是直呼名字,你如果也能如此,我们会很高兴的!”

    杜若见他的神色间一片坦然,知他此言不谬,低头微微沉吟了片刻,便爽快的说道:“好吧,那我便直呼你们的名字,叫你益西,便相当于叫你智者,叫他占堆,便相当于叫他降魔尊者,这样就不会失礼了。”

    那益西江措闻言,当下爽朗一笑,就连那一旁的达哇占堆,眼中亦现出赞许之色。

    “除了你,还有一人的性情,也如你这般爽直。他是我的一个知交好友,我的这匹坐骑,便是他所赠。”益西江措望着那匹天马道。

    “呀,你的这个朋友可真有气魄,竟将如此珍稀的天马赠与你,真是让人艳羡!”杜若不禁叹道,眼中毫不遮掩的露出足足的惊羡之色。

    “他为人豪爽,的确让人叹服,改日我定引荐你二人认识。不过,除了这爽直,你们的性情,又似是恰恰相反,我真是十分期待,他那冰冷的面色在你面前会怎样。你说是吗?占堆?”益西江措说起他那个好友,一脸的笑意。

    那达哇占堆听了益西江措的话,在旁恭敬的冲其点了点头,脸上现出一丝笑容:“是的,主人。我亦十分想见到那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