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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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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旁仔细聆听她说话的悟灵与杜衡,听到她竟说出如此胆大的话,神情皆大动。这样直白的话语,从一个年轻女子口中说出,实在是有失矜持。特别是悟灵,他听到杜若的话,心中矛盾非常。一方面,他觉得杜若此语不妥,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听到她心中的确实想法。所以,他的神色变得异常复杂,心中也极为忐忑起来。

    悟灵自幼修佛,明白自己应修身持戒,可他的心底在此刻,还是不自控的生出一丝期盼。

    姜潇乃是南疆之人,那边的苗族、瑶族、彝族等少数民族女子,她们在感情上,并不似中原女子这边矜持、娇羞。所以,杜若这些在杜衡耳中听来极为不妥的话,他却觉得再平常不过。

    姜潇依旧注视着杜若,不说话,便算是赞同她的话。

    静默了一会儿,杜若才轻轻启齿,一字一句、郑重的缓缓说道:“之前,我的确曾经以为,自己已无意间寻得值得珍爱一生的人,并曾为此欢喜至极,可就在今日,他已在我心中,不复存在!”

    杜若话音落后,林间一片寂静,四人虽皆不再言语,可心中却都波涛汹涌。

    悟灵原本挺直的身子,在听到杜若的话后,马上瘫软的重新靠在了树上。他心中,虽开始是失落非常,可转而又想到,自己是个出家人,又是她的长辈,她怎会对自己产生那种想法,都是自己多想了。悟灵想着,心中懊恼起来,自己会萌生这种念头,当真是对不起这些年的苦修,更对不起师父。

    杜衡在听了杜若的话后,先是惊讶,没想到姐姐会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姜潇。而后她又微微安心,因为杜若已明确表明了心意,所谓不知者不罪,之前在杜若不知道真实情形的状况下,才会与这姜潇有所牵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如何取舍,杜若自是有分寸的。杜衡想着,即使是门中知道此事后怪罪下来,应该问题也不大了。

    姜潇听到杜若的话,心中实是矛盾非常。他为杜若的决绝之情感到伤心,可又为杜若承认曾喜欢上自己而感到狂喜。

    就在姜潇还在沉默当中时,杜若微抬下巴,眯着双眼,强忍心中的痛苦,朱唇轻启,冷冷道:“话已说明,你若已起杀心,现在就动手吧,我毫无招架之力。如若错过今日,你必定后悔至极!”

    姜潇听到她的话,心中一阵刺痛。他定定的凝视了杜若一会儿,才背手后退两步,轻轻冷笑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此刻你有招架之力,定会与我拼个你死我活吗?”

    杜若在黑暗中,看着他脸上冷冷的笑容,觉得其中似有嘲讽、挑衅之意,不禁皱眉轻怒道:“你这是在瞧不起我这微末的道行吗?”

    姜潇看了一眼杜若略带怒色的脸庞,然后扭头看向了别处,并不理睬她的问话。杜若见他不回答,似是默许了自己的问话,心头的火苗顿时冲上了脑门。

    就在杜若怒而准备发问时,那姜潇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那轮明月,然后微微侧头,朝杜若身后的杜衡、悟灵二人冷冷扫了一眼。杜衡在那道冰冷、凌厉的目光的扫视下,身子不禁微颤,打了个冷战。她真是想不通,杜若怎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冰块似的人。悟灵神色淡然的迎视着姜潇的目光,二人对视了片刻,姜潇便将目光挪开了。

    就在二人对视的那片刻中,姜潇觉得似乎明白了,杜若为什么会说自己与他有些相像之处。悟灵的淡然、自己的冷漠,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有相似之处。

    姜潇将目光重新移到杜若的脸上,冲其郑然说道:“今日,我便不杀他,一则是,我不会趁人之危;二则,算是还你当日替我解蛇毒之情!”

    其实,是杜若三人听不出姜潇此语的言外之意。他原本就是因担忧杜若的安危,才急急赶来的,那杜衡是杜若的妹妹,他更不会对其动手。

    杜若闻言,脸上怒气渐消。她听到姜潇提起当日解毒之事,心中又是一阵痛楚。杜若心想,自己此刻,万万不能在他面前示弱,就继续冷着脸,冲其回道:“那现在你我算是扯平了,自此以后再相见,大可刀剑相向!”

    姜潇看着她那一脸的倔强,心中不禁暗暗无奈的叹了口气,眼中也飘过一丝失落之色。

    看着杜若脸上的泪痕,姜潇心中一动,记起件事来。他正待开口,可就在这时,空中忽闪起数道光芒,看方向,正是从剑福宫那边升起来的。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法宝,从剑福宫上方,朝南方驶去,那些法宝的各色光芒,在夜空中分外耀眼。姜潇不禁轻轻皱了皱眉。

    杜若三人也发现了空中的异动,一时神色也紧张起来。三人都记挂着,不知那边的情形怎样了。

    姜潇已经预测到了大体情形,他知道自己不能在此再做耽搁了,心中不禁泛起了不舍之情。

    “潇儿……”

    这时,一道细弱的声音,传入了四人耳中。循声望去,只见,在不远处黑漆漆的林中,那一袭红衣的云霄正静静站在那里。

    这边的四人,不止杜若三人心中疑惑万分,就连姜潇脸上,都现出片刻的惊讶之色。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云霄的到来,也不知,她在那里已经待了多久了,是否已经将他们方才的谈话全听了去。

    云霄就那样静静的立在一棵树下,似乎并未走向前的意思。林中黑漆漆的,加上距离,和她面上的轻纱,杜若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到她继续轻轻冲姜潇说道:“潇儿,我们该走了……”

    “是,云姨……”姜潇边应道,边朝她那边走去。

    就在姜潇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杜若心中又一阵疼痛。她紧紧握着剑柄,指甲几乎要插进肉里。

    可姜潇在走了几步后,忽然又停住了脚步。但他并未再回头,而是匆匆的说一句话:“倾姨是我母亲的结拜妹妹,我自会想法子救她……”

    姜潇话说完后,便快速朝那云霄走去,以至于,在驾驭法宝离去时,都未曾再回头看杜若一眼。倒是在夜空中,那犹若一抹红云的云霄,似是回头望了地上的杜若几眼。

    很快,二人便汇入了南方的大批法宝之中,直至消失在那夜空中,不见踪迹。

    杜若高挑的身影,在林中略显孤寂,她还在想着姜潇临走说的那句话是何意。

    倾姨?难道他说的是师娘?对了,师父曾说过,姜淞的小舅子便是那慕枫普。慕枫普的姐姐自然也是苗族女子,看来,姜潇的母亲与师娘是一个寨子的,而且还是结拜姐妹。只是师娘所中的巫咒,便是姜潇的舅舅亲自下的,他真的会违拗自己的舅舅,找来法子解救师娘吗?杜若越想心中越乱,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姐姐,他那话是什么意思?”杜衡站在杜若身后,不解的出声问道。

    杜若纷乱的思绪,被妹妹的话打断了。她回过头,皱眉匆匆回道:“这话日后再跟你解释吧。看这情形,大殿那边有变,灭天教似乎已经撤离了,我们快回去看看吧!”

    杜若说着,又朝盘坐在树下的悟灵看去,想起自己方才对姜潇说的那番话,她觉得有些羞愧,对悟灵说话的语气,难免有些不同以往:“小师叔,你伤势太重,我和衡儿扶你慢慢往回走吧?”

    悟灵已经敏感的察觉出了,杜若神色间的不自然,他抬目看了一眼旁边的杜衡,故作淡然的微笑道:“有劳两位师侄了!”

    听到悟灵客套的语气,杜若神色一怔,心中有些慌乱起来,是不是因为自己刚才的那些话,让小师叔有意疏远自己了?杜若的心中,又沉闷起来。

    悟灵见杜若有些怔然的看着自己,知道她误会自己了。其实,他刚刚是看杜衡在旁,才有意客套的,殊不知,杜若会因此误解了自己。有杜衡在旁,悟灵也不好解释,只得沉默的任由二人扶着自己,朝大殿方向慢慢走去。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杜衡在旁,亦不好开口询问。

    走了一段距离后,还不见有弟子来寻他们,杜衡忍不住出声道:“怎么这林中,一人都不见啊?”

    杜若正在思虑今夜之事,对杜衡的话并未听在耳中,只是低垂着头,默默扶着悟灵赶路。

    悟灵见杜若不答话,扭头看了一眼她的神色,然后虚弱的向另一侧扶着自己的杜衡,说道:“想必是大家适才慌乱中分散的远了,要不就是见灭天教离去后,都到大殿那边去查看情形了,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寻我们了……”

    杜衡对悟灵的印象不错,首先是杜若跟他走的比较近,再就是今夜,自己被那几个教徒围攻的危急时刻,正是他让那个叫衍予的和尚,为自己解的围。听到他回答自己的话,杜衡连忙柔声回道:“师叔所言极是!”

    悟灵听了杜衡恭敬的回答,心中暗想,这姐妹俩的性情,的确迥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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