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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珍虽然默不作声,但落小小明显察觉到方珍眼睛里的惊讶之色。
落小小道:“要不是有你的帮忙,我也没那么容易猎杀这头野猪,可惜我现在还没有报答你的能力,这些你先拿着,欠你的钱一定会悉数奉还。”
方珍大方的接过钱和东西,没有推脱。
落小小才又道:“上次说的写书那件事我去问过了,抄一本书十文钱还不如我去山上打猎赚得多,所以我想趁着还没入冬多打些猎来赚钱。”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替我介绍的这门工作。我今天还想问问你,你知道咱们平城有哪户大户人家喜欢吃美食的吗?”
方珍沉思了一下,摇摇头。她平日里只管看病抓药,呆板的很,这些可都不是她感兴趣的。
落小小便也没在问了,说了几句就告辞了。
刚出了方家门,就被一婉转的声音叫住了。
“落姐姐~”
落小小一脸懵逼,转过身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墨绿色的长衫,额头饱满,形容娇俏,是个俊秀的男孩。
不过,她不认识这个小弟弟啊!
“你是……”落小小小心地问着,怕得罪了人。
男孩笑着道:“我是赵雨果,我娘你知道的,就是赵芸,赵山娘的姑母。”
赵雨果又担心落小小因为赵山娘的事情对他有偏见,连忙解释道:“堂姐的事情我很抱歉,所以我是想来帮你的。”
“嗯?什么意思?”
“落姐姐我方才听见你说要寻喜好美食的大户人家,我倒是知道平城有一户。”
落小小感兴趣了,接着问:“你真知道?是哪户?若是真的你放心,这份人情我会记得的。”
赵雨果也不卖关子,道:“城南的云家小公子喜爱美食。”
落小小眼睛一亮,城南不远,走路去大概半个时辰就能到了,落小小开心地道谢:“谢谢你了。”
赵雨果微微一笑,显得矜持又大方,道:“应该的,还请落姐姐不要因为堂姐的事情而迁怒于我呢。”
落小小摇摇头,道:“自然不会,你是你,你堂姐是你堂姐,更何况,她的事情,你又没有掺和。”
猪血放久了就不新鲜了,自然也就不值钱了,所以落小小半刻也不敢逗留。辞别了赵雨果,就急忙赶到了城南的云家。
云家的府邸极气派,门匾都是鎏金大字,左猛虎,右雄狮,给人一种恫吓感。
落小小走上前去敲敲门,没一会儿门就开了,走出来一个黑衣小侍人。
“什么事?”小侍人问见落小小穿得寒酸,眼里一股鄙夷。
落小小也不介意,答非所问,道:“我听说贵府公子喜爱美食,我这里有一道食材,我敢笃定小公子从未吃过。”
小侍人狐疑地瞅着落小小,又问:“什么食材?拿来我先看看。”
落小小捧着用苇叶包着的猪血块,小侍人的表情再次的疑惑起来,这东西他确实从未见过。
小侍人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落小小答道:“猪血。”
小侍人惊奇,盯着猪血块好半天,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血怎么能凝固成这样?你是在诓骗我吧!”
落小小心无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道:“这些都不用管,只要小公子喜欢我这东西就行,假如你能给个方便,帮我通报一声,回头我分一半赏钱给你,怎么样?”
小侍人托着下巴考虑了一下,最后为了钱还是点头答应了。
一路有这个小侍人的牵引,她轻松的就进了云家的后厨房,现在刚过饭点,所以厨房里没什么人,正好时候落小小大展身手。
“哎,你说的,拿了赏钱可得分我一半!”小侍人看着落小小有模有样的动作,心里更多了几分相信,再三确认着钱的事情。
落小小一边切着香葱,一边应答道:“当然,说不定以后咱们还能合作呢,我为什么要骗你反而断了自己的财路呢?”
小侍人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食材都切好之后,落小小开始起锅,论做菜她算不得什么顶级精英,但是手艺也没有那么差。
油煎炸过后的猪血显得色泽鲜亮,加了盐蒜花椒等调理之后,爆炒颠勺几下,最后在放入香葱提香。
一时间,香味四起,加上卖相还不错,看着就很有食欲。
小侍人端着盘子,都忍不住笑着夸赞落小小,道:“落娘子,你这手艺挺不错的,可以当个厨子了~”
落小小十分谦虚,摆摆手,道:“哪里哪里,我也就会几道拿手菜,比不了那些专门研究的大厨。”
小侍人端着菜进了主屋里,而落小小则在门外等候着,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她也不确定这个云家小公子到底是个什么胃口。
不过她做的这道菜应该是适用大部分人的吧。
这样想着,落小小觉得心里又踏实了一些。
刚一进屋,云锦的鼻子就灵敏地闻到了香味,云锦心情极好,好奇地看着走来的小侍人,问道:“叶儿,你手里端的是什么?好香呀!”
“是爆炒猪血块。”叶儿把盘子放在桌上,又善解人意地替云锦拿好筷子,递上去。
云锦也不问其他了,迫不及待地就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尝起味道了,一块接着一块,停都停不下来。
这云小公子也真是个心大的,不管有毒没毒,是个啥材料,只要好吃就不松口。
果真是个吃货少年。
盘子空了,云锦似乎还意犹未尽,这才想起来什么,问道:“这道菜我从来没吃过,是哪个厨子做的?做的不错,我得赏她!”
叶儿开心地道:“不是家里厨子做的,是落凰村的落大娘子做的。”
“落大娘子?哪个?”云锦没听说过这人。
“她人就在门外侯着,公子要见一见吗?”
“当然!叫她进来吧。”
得了令,落小小才进门口进去。这云锦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落小小见了面还是得作揖表示礼貌的。
“小的见过云公子。”落小小低着头道。
“嗯,你就是做这道爆炒猪血的落小小?”
“正是。”
落小小抬头,打量着云锦,穿着鹅黄色的绸缎长衫,下裳和袖口绣着精致的仙鹤花纹,青丝高高挽着,头间插着一根同体润亮的玉簪。
最让她记忆深刻的便是那双桃花眼,微微翘起,徒增妩媚之姿。云锦身上明显的有一股富贵之气扑面而来。
落小小打量着云锦的同时,云锦也在观察着落小小。身子瘦瘦矮矮的,虽然五官长得还算精致,但在这里称不上英俊。
明明就是个农家人,偏偏身上多出一股儒雅之气。
“你方才说这是猪血,你是怎么做到让猪血凝固起来的?”云锦微挑着眉眼,好奇地问道。
落小小笑了笑,道:“这可是祖传秘方,不能轻易外传,小的日后还得靠着这个谋生呢。”
云锦沉吟着,又道:“你说吧,多少钱你才愿意把这法子卖给我?”
落小小本来只是想用一盘猪血得些赏钱,却没料想到这个云锦竟然对制作猪血的法子感兴趣。
猪血制作需得用盐才算是正宗,可是对于像她这般的穷人家盐的成本实在太高,也不适合长远计量。
这样一衡量,落小小心里了然。
“公子想用个什么价钱来换取呢?”落小小不着急答,反而问道。
做买卖这事最是急不得,尤其是当对方明显对你的东西感兴趣的时候。
云锦端坐着,唇角一直挂着笑,他的确是个吃货,但是却不是个蠢货。
两人都在彼此试探对方的底线,谁先让步谁就必定是被动的那人。
云锦沉思了片刻,手一摆,伸出五根手指,道:“这个数如何?”
落小小心想,按云家的手笔总不可能是五文钱,那便是五两银子的意思,虽然不是很多,但有个五两银子那她就能马上还清欠的钱了,而且还有剩余。
云锦见落小小久久未表态,桃花眼里有些着急了,忙道:“五十两银子,我云家买断猪血的制作法子,从此以后你不可以向其他人透露秘方。”
什么?!五十两!
落小小瞳孔倏忽微张,愣得一句话没说出来。
“怎么?你还有其他的要求?”云锦有些不悦了,以为落小小是要狮子大张口。
虽然这猪血能够给云家的酒楼生意更上一层楼,但是亏本的买卖他也是不愿意做的。
落小小一惊,忙解释道:“没有没有,这个价钱我很满意了。”
“其实,猪血块的制作方法很简单,只要往新鲜的猪血里面让入冷水和少许的盐就行了,还可以加一些花椒来去腥。”
云锦和叶儿皆是一愣,没想到制作方法竟然会怎么简单。
事后,云锦如约给了落小小五十两白银,但还要求落小小在半个月内要手把手的教云家人学会制作猪血。落小小自然答应了。
当然,落小小也是守信之人,按约定抽出二十五两银子递给叶儿,叶儿却推了推,只拿了十两银子。
落小小一脸疑惑,叶儿解释道:“我只拿我应得的一份,我不过是替你引荐一番,这已经足够了。”
叶儿送走了落小小之后,凑到云锦面前,有些心疼地道:“公子,这么简单的法子就让那人白白拿了五十两银子,公子不觉得亏吗?”
云锦笑了笑,微挑的眼角如花绽放,道:“那你怎么不替本公子拿回一半的银子来?”
叶儿一听,顿时羞红了脸,公子是怎么知道他和落小小的约定的?
云锦又道:“亏是绝对不可能的,这笔买卖只赚不赔,越是稀罕的物件越是让人趋之若鹜。”